拉哈爾知道對方“火器”的厲害。吸取了此前的經驗教訓,他只將兩千多頭戰象部署在兩端和陣後押陣,而不是像以往那樣,將戰象放在最前方做衝鋒使用。
否則,戰象一旦被火襲後受驚,調頭衝擊本方軍陣,就將造成巨大損失和混亂。
朱羅軍陣比樑軍寬的多,所以在兩端的戰象不大可能遭受對方“火器”襲擊。而且還有可能迂迴到對方軍陣側後,發起致命一擊。
此時,樑軍的鐵騎已向這些戰象奔襲而來。朱羅軍兩端的戰象團是拉哈爾的精銳部隊,對樑軍鐵騎也不畏懼,成羣的戰象已奔跑起來,與樑軍對衝對攻。
這些戰象排列的很是密集。樑軍鐵騎是無法依靠靈活優勢從它們縫隙中穿過的。拉哈爾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只要兩翼戰象將對方騎兵擊潰,中陣便能依靠兵力優勢夠沖垮對方。
兩端,戰象上的弓弩手與輕騎飛羽已開弓對射,箭矢噼噼啪啪的射在戰象竹甲上,讓許多戰象變成刺蝟。但未有戰象因此傷亡。樑軍輕騎因爲夾雜在重騎中間,所以中箭傷亡的也不是很多,不到百人。
雙方近到三十仗時,這些樑軍鐵騎突然調轉方向,向兩側橫向飛馳而去。他們在奔馳時,還向一側拋灑着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特製的鐵蒺藜---專門用於對付戰象的鐵蒺藜。粗短的鐵刺穿不透釘有馬掌的馬蹄角質層,卻能輕易刺傷象掌。雖然這個傷口不深,但會讓大象劇痛而發狂。
拉哈爾將這些看在眼中,立刻明白對方要幹什麼。但是他已是沒有時間挽回了。他只能繼續催促中陣的步兵軍陣,冒着對方長弓箭雨加快前進速度。
那些戰象團的將官也明白過來,在象背上高聲呼喝着,試圖讓所有戰象立刻停止下來或調轉方向。但這麼短的時間,軍令哪能立即傳遞下去。
除了少數得到軍令的戰象兵,或是意識到危險的戰象兵及時的停止腳步,其餘戰象一頭衝入了那條寬達十仗的鐵蒺藜地帶。鐵蒺藜頓時扎入了他們的象蹄。
戰象悲鳴着,開始四處亂竄,最終它們都選擇向後狂奔,畢竟它們能確定它們的來路上沒有鐵蒺藜。象背上的朱羅兵已無法控制這些發狂的戰象,不少人被掂落到鞍樓外,被髮狂的戰象踩踏成肉餅。
這些發狂的戰象奔馳一段時間後,便向地上滾去,這樣可以減少它們腳掌上的疼痛。象背上的朱羅兵自然是被摔了個七暈八素…
雙方的中軍步兵軍陣此時也僅相距五十仗距離。隨着陣陣號令之聲,樑軍軍陣突然以極快的速度變換陣型。從之前的橫向陣列演變爲空心方陣。四周數以千計的槍盾兵齊聲呼喝,手中大盾猶然拼接成數道盾牆。
樑軍變換軍陣的同時,五十多枚火球從陣中飛出。它們準確的落在朱羅軍的槍盾兵陣列之中。之所以如此精準,是因爲落點和距離是早就計算好的。
石腦油火焰彈落地後,騰起的沖天大火將十幾名朱羅兵士變成火人。還有許多人爲躲避烈焰,慌亂的四處奔跑,朱羅軍步卒頓時混亂起來。
聚集在朱羅軍陣兩翼的卡拉波拉輕步兵,開始跑動起來。向樑軍空心方陣兩側兜抄衝刺而去。樑軍方陣中的長弓手開始四面自由射擊。大小弩炮也努力持續施放着石彈和燃燒彈。
朱羅弓弩手總算讓對方進入到自己射程之內,一直憋着勁的他們將箭矢如同傾盆大雨般向對方軍陣中傾瀉而去。隨着噼噼啪啪的箭矢入木的聲音,樑軍盾牆上插滿了箭矢。
除了最前排的槍盾兵,後方槍盾兵和輜重兵都將盾牌舉過了頭頂。空心方陣中央的長弓手和弩炮手也停止了射擊,紛紛蹲伏在這些步卒身後,躲避着箭矢。
即使如此,還是不斷有人中箭,不過虧得大多樑軍都是身着環片甲,因此真正因爲中箭傷亡的人只佔了中箭者的四成。
位於空心方陣前方的軍團的是典韋軍團。只聽典韋一聲大喝,手中飛戟已脫手而出,直向九仗外的朱羅步卒斬去。一千五百名投矛槍盾手緊隨他齊投飛矛標槍。
遮空蔽日的飛矛“砸”在朱羅軍陣之中。有的飛矛將對方木質盾牌擊的碎屑四濺,貫穿盾牌後無法被抖落下來。有的直接越過盾牌,濺起一片血雨後沒入朱羅兵身軀之中。兩輪標槍投擲後,朱羅軍已是死傷一片。
但他們在付出大量傷亡代價後,軍陣也已貼了上來,雙方盾牌對盾牌,槍矛對槍矛的戰在一起。
其餘三面,卡拉波拉輕步兵和朱羅步卒也早已貼上來,隔着盾牆與樑軍兵士混戰在一起。他們身後的弓弩手還不時從縫隙上前直射出冷箭。
一名樑軍槍盾兵在刺倒對方一人後,發現盾牌另一邊的敵軍已靠的太近,只得丟掉矛槍,拔出腰間繯首刀向盾牌那邊劈砍捅刺,不料卻被一支利箭直射入面門。
他倒下去時,對面的朱羅兵乘機從這個縫隙殺入樑軍陣中,卻又立刻被樑軍長弓手重箭洞穿了身體。
雙方戰至白熱化時,只聽一陣密集的號角之聲。樑軍的空心方陣裂開了四道縫隙,兩百名巨猿戰兵分成四股,從縫隙中向外涌去,瞬間就已殺入早已混亂的朱羅兵卒之中。他們是筑陽巨猿訓練所中所有練成的戰兵。
他們揮舞起長刀,戰斧,仗着一身厚厚的重甲大砍大殺起來。每一個巨猿戰兵都如同秋風掃落葉般,在血雨腥風和兵刃掃過的虛影中,將自己周遭的朱羅兵清理一空。
遠處,本向兩邊撤去的樑軍鐵騎再次調頭殺回,直取拱衛着拉哈爾的一個戰象團和親衛步兵團。
此時,若是從空中俯瞰原野。就是雙方分成東西兩大戰團廝殺在一起。兩大團人正中央是雙方的主將統帥。誰先逃亡或先被擊斃就是此戰落敗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