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樓沙城,王宮旁一所大宅院被張遼改成了西征軍的臨時衙署。他未將王宮直接做爲府邸和衙署有自己的用意。
此時衙署堂內,張遼與諸將照例進行着日常會議。有將領向張遼報道:“啓稟主帥,不遠處的比克城中,貴霜殘部又聚集起來,兵力有數萬之多。而且還在聚集兵馬,近日又屢屢異動。如今,我們後方都已鞏固穩定,是否現在就起兵擊潰他們,免得他們聚集起兵馬後再爲我後患?”
張遼一擺手道:“此事某心中已有數,我們不用急於一時,因爲我們也正在等待友軍前來合擊此敵?”
位於他身旁座位上的馬超道:“主將可是在等待張任的部隊?”
“不錯,他們現在應該再次返回印度河口。捲土重來。”
馬超又道:“但是以郝彌羅的智謀,對此肯定也有所防備。他手上還有幾萬兵力且對我軍有所瞭解。僅憑我們兩軍的合擊,很難短時間內就攻破郝彌羅的比克城。而且這對於我們而言,還不是最主要的麻煩。現在郝彌羅明顯已在四方召集貴霜舊部,要爲他們的先王復仇。我們一但頓兵比克城下,那些正首鼠兩端的貴霜世家大族會立即起兵響應郝彌羅,我們反而有被內外夾擊的風險。”
張遼望着馬超,不住的點頭說道:“孟起這些時日長進不小。已懂得盤算大局。”
馬超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至今還爲斬殺波調給樑軍帶來的麻煩愧疚不已。張遼繼續說道:“不過我們最大的風險和麻煩還不是被郝彌羅動員起全境之兵攻襲,而是在北邊。”
馬超疑惑道:“北邊?北邊已沒有貴霜勢力了啊。”接着他立刻恍然大悟道:“張帥說的可是白匈奴厭噠人?”
“不錯,某斷定郝彌羅必定會去聯合厭噠人對我南北夾擊,並且伺機斷我後路。”
“那我們該怎麼辦?”
“此事某已有對策,只是趙雲兄弟那邊壓力就大了。某已派信使通知趙雲,注意白匈奴的動向。同時又調撥了兩個步兵營前去支援,以及向藍氏城囤積了大量物資。只是這些也只是杯水車薪,藍氏城要在艱苦情況下堅守至少一個月。”
馬超疑問道:“可一個月時間,我們就能將郝彌羅擊敗,肅清整個貴霜南境,並回師藍氏城?”
“不夠!但是我們樑軍還有這一支軍旅,從北方大草原繞到西邊一個叫裡海的大湖北岸,現在已經征服了那裡的各個草原部落。他們只要向東南方鹹海沿岸的白匈奴發起攻擊,就能大大減輕趙雲兄弟的壓力。”
馬超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北府節度呂布的軍隊,哎呀,我怎麼把他們忘記了!”
……
比克城,貴霜軍大營,召集衆將集合的鼓聲隆隆響起。待諸將到齊後,全身甲冑的郝彌羅高聲說道:“據報,從海上而來的樑軍再次捲土重來。富樓沙中的樑軍也終於出動,有近萬兵馬向我們開來。所以我們現在便將人馬開出城外,在城東五十里處與樑軍決戰,只要我們讓樑軍受挫,那些正在觀望的貴霜餘部便會下定決心,起兵反樑。”
衆人對郝彌羅的決定大惑不解,其中一將立刻問道:“大將軍,我們如今腹背受敵,如何還要出城迎戰?依託城池,抗擊強敵豈不是更好?”
郝彌羅冷笑道:“我們有數萬兵馬,對方只有萬餘兵馬。而這比克城,是兩河相交之所在,空間有限,大軍騰挪不開。如此利敵而不利於我。所以我們要在開闊地帶,利用我們戰騎數量優勢與敵決戰。此外,我們幾萬大軍總不能困守城中,而與敵軍陣戰時,便會有兩面受敵之危。
反之我們主力在數十里外迎敵,來自海上的樑軍會受阻比克城下,我們的主力便無背部受敵之憂。而且如此一來,我們主力部隊離富樓沙城更近了,說不定還能分出一支奇兵奪取防守空虛的富樓沙城。那樣一來,我們更能鼓動正在觀望的貴霜舊部前來助我。”
又有將領提醒道:“可是將軍,你忘了樑軍有那恐怖的戰車,速度極快,車上的射手能將箭矢射到百仗之遠。重甲都不能防禦。在這樣的開闊地帶野戰,我們斷難是對手啊。”
郝彌羅臉上又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道:“我怎麼可能將這點忘掉,某專門針對這戰車設計了一套戰法。預時,我們將以寬大數裡的長槍密集方陣爲氈,以我們的重騎爲錘,以輕騎爲鑿徹底擊潰他們。”
……
兩日後,郝彌羅與張遼的大軍便在比克與富樓沙之間的印度河大平原上遭遇。雙方在短暫的小股斥候和遊騎的交鋒後,隨即轉爲大規模的軍陣對峙。
張遼眯眼向郝彌羅的軍陣望去,只見數萬步卒接天連地的排列開來,從印度河畔一直排列到興都庫什山南麓的山腳下。騎兵方陣,步兵方陣共有二十八個。其中每個步兵方陣由千人組成,排成五行二十列的密集陣型。騎兵方陣則由五百戰騎組成,居於軍陣兩翼靠前的位置。
張遼指着對方軍陣道:“你看看他們的軍陣正面,極其寬大,完全封堵了從印度河到山腳的二三十里的通道。如此,我們的車兵向前沒有縫隙可過,就發揮不出機動優勢。我們不到萬人的兵馬也不可能阻截住他們的戰騎,他們戰騎一但兜到我們後方。就會將我們戰車的作戰空間完全擠壓乾淨。那時我們的戰車就再也發揮不出速度和射程的優勢,要麼龜縮在空心陣中,要麼被對方騎兵全殲。”
馬超抱拳對張遼道:“多謝主帥指點,孟起如醍醐灌頂。”
說話間,樑軍車兵和一營輕騎已向後方撤去。其餘樑軍組起了空心防禦陣型。龐大的貴霜軍陣也排山倒海般向樑軍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