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甲武爾城王宮之中,傳來朱羅上王卡里卡拉的陣陣咆哮之聲:“我們整一個大軍團,兩支帝國艦隊,竟然還是被跨海遠征的樑軍打敗了。兩個艦隊啊,全軍覆沒!他們真有那麼厲害嗎?本王看,並非如此,而是你們太廢物了!都是一羣廢物!”
話剛剛說完,卡里卡拉就感覺到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哇的吐出一口老血,身形晃晃悠悠,眼看就要昏厥過去。大殿中的內侍僕人連忙上去將他攙扶住。殿中衆臣也齊齊跪伏下去,懇求卡里卡拉息怒,並祈求天神護佑上王的健康。
首相舍拉亞勸解說:“至高無上的上王陛下,請您息怒,現在言敗還爲時過早。我們的第一艦隊現在應該在前往沙瓦底的路途上,若是他們能建攻取沙瓦底的奇功,錫蘭島的樑軍將完全斷絕後援和後路,我們再集中兵力大舉反攻,還能反敗爲勝。”
卡里卡拉揚了揚明顯病態的蒼白臉孔,用沉重的語氣道:“如今,也只有將希望放在摩梭身上了。他是本王最優秀的海軍將領。本王身體不適,今日會議就到此吧。”
說罷,身旁奴僕們心領神會的將他攙扶到後宮,衆臣也一一散去。
……
洪沙瓦底北部的西海岸。遠處的海平線上出現了重重疊疊的帆影,摩梭率領的第一艦隊,從恆河河口出發,沿着洪沙瓦底西海岸南下,直撲沙瓦底港。
如今,洪沙瓦底雖然變成了樑國的緬州,但是緬州的北部海岸與大金沙江,也就是伊諾瓦底江流域隔着一條寬達兩三百里,長近兩千裡的巨大山脈。
這條山脈不僅巨大,而且遍佈荒莽叢林,人類難以通過。所以到現在,在這段海岸線上只有少量孟人,哀牢夷人,驃人的流民形成的聚落,幾乎沒有漢人移民居住,更不用說直接受緬州官衙管理的城池港口了。因此朱羅第一艦隊南下,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被樑國發覺。
朱羅戰船上,站立着一名有頗多皺紋,法令紋也頗深的中年將領。他與同齡的朱羅將領不同之處在於,他將下巴和嘴脣上的鬍鬚刮的乾乾淨淨,露出鐵青的下巴。他便是朱羅第一艦隊的司令摩梭。
剃鬚不附和朱羅國的風俗習慣,所以朱羅男子往往過了二十五歲,就蓄起了大鬍子。但摩梭在年輕時卻被父親送往遙遠的西方,在羅馬帝國的海軍服役。羅馬帝國並不以海軍見長,但是至少比當時的朱羅國要強多了,尤其是在羅馬吞併佔領海上強國迦太基後。
摩梭不停的掃視着海面,突然向身邊的副將親兵說道:“從明日起,我們的艦隊要晝宿夜行,以此避開樑軍的耳目。”
一名副將不解的問道:“將軍,從這再向南八百里也沒有一個樑軍的城池據點。我們如此謹慎沒必要吧,如此太浪費時間了。”
摩梭冷笑道:“對於一個能在短短數年內威震四海的軍隊,我等豈能輕視。樑軍雖然在洪沙瓦底的西部海岸沒有駐軍,也難以從陸上翻越大山抵達海岸。但誰能保證樑軍的主官不派出小股部隊乘船來此海岸上,設立暗哨?記住,他們對我們的瞭解,比我們對他們的瞭解要多的多。”
那副將立刻改正道:“多謝將軍指點,是屬下自作聰明瞭。”
摩梭說的沒錯,坐鎮沙瓦底港的諸葛瑾經過深思熟慮,認爲若是沙瓦底和附近的騰龍城軍港若遭朱羅軍攻擊,朱羅來敵只能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從摩揭陀走蜀身毒道,而後折返順着大金沙江南下,一個是從海路沿着緬州西海岸南下。前者幾乎不可能做到,面對樑軍的重重圍堵不說,漫漫後勤補給線運送困難且能輕易被樑軍掐斷。所以他們只能走海路而來。
因此,諸葛瑾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了幾股部隊,搭乘維京戰船,繞過緬州的南部海灣,順着西岸向北,沿途設立了幾個暗哨,這些暗哨只做一件事,就是在海上和陸上日夜監視可能到來的朱羅海軍。
夜幕深沉,西海岸一處山崖上,兩名樑軍斥候向海面上瞭望着。海面漆黑一片,如同銀盤的月亮懸在空中,有一大片區域因月光反射而變的波光粼粼。
“看,那是什麼?”一名斥候對着同伴驚叫起來。他的同伴順着他的手指,定睛望去。只見那片波光粼粼的區域中,有個黑色的微小剪影在緩緩移動,一個,兩個…最後重重疊疊的一大片都駛入了這片區域中。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是船…是船隊。朱羅人…朱羅人的艦船,一定是。”他話還未說完,同伴就向隱藏在山坡叢林中的據點跑去,向他們的隊率彙報情況。
諸葛瑾得到朱羅艦隊南下的消息時,摩梭的艦隊已離沙瓦底港不到百里的距離。此時,諸葛瑾正爲錫蘭島前線的大軍準備着補給物資的運送。
他聽說此消息後,便令本還需裝載多日才能裝滿的船隊,立刻起航前去錫蘭島,並且要他們儘量向南繞行。
諸葛瑾搖頭道:“現在錫蘭前線的補給一定吃緊,我們需要及時支援他們。至於沙瓦底,多留下這些船隻並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某已讓人給安達曼港傳令,讓那裡的幾十條戰船回援沙瓦底。”
廖化又問道:“可朱羅軍攻打安達曼該如何?”
諸葛瑾面帶苦色笑道:“如今我們只能就重避輕。現在的重點就是一要保障錫蘭島供給,二要保住沙瓦底港和騰龍城。至於安達曼島,即使朱羅軍佔領它,也對於有遠航能力的我軍補給船隊構成不了威脅。況且即使我們將這幾十條小船留在安達曼島,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朱羅軍想佔還是能攻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