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和曹衝得知曹操被困稚城後,皆大驚失色。可是如今方城只有五千步騎駐防,這點兵力前去解圍無異於杯水車薪。更何況方城乃要衝重鎮,抽調兵力後,誰來屯守方城?郭嘉思來想去,只有從最近的弘農調兵前來了。
正當郭嘉要派快馬輕騎前去弘農調兵時。一名令兵卻匆匆跑入堂中大聲報道:“啓稟大祭酒,弘農方面緊急軍情,樑軍突然大舉出潼關,強攻弘農!弘農守軍正與樑軍竭力纏鬥。守將張燕請求增援!”
這個消息讓郭嘉大感震驚,他騰的一下便站了起來,叫道:“弘農?樑軍既然在南陽投入了五六萬的兵力,那潼關又能有多少兵力?能打的重兵守衛的弘農吃緊告急?這不可能,不可能,定是張燕做戰不力!”
郭嘉少有的失態讓曹衝都感到吃驚,一時沒了言語。站立一旁,先期逃回方城的許諸,夏侯淵也從未見過郭嘉這樣過,都是暗暗吃驚。
也難怪郭嘉如此,首先他不知道樑軍戰兵已暴兵到了十萬,自然是對爲何樑軍有如此多兵馬迷惑不解。其次弘農戰略地位太重要了,弘農一失,無兵無將的魏國腹地將是一馬平川。整個國祚社稷都岌岌可危,這讓他心驚不已。也正因爲如此,弘農的守軍萬萬不可能再抽調過來了。
但是曹操也是無論如何要救的,可另外兩處重兵囤守之處---右北平和彭澤西岸的會籍都太遠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這一下,號稱算無遺策的郭嘉也一時無計可施了。揹着手,來回踱着步子。
此時夏侯淵建議道:“大祭酒,不如讓某帶五千步騎前去勤王,然後讓屯守在平氏縣的守軍分兵前來方城,如何?”
郭嘉點點頭道:“此計略破綻太多,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就按這個計略來吧,不過要稍做修改,就是同時還要派令兵持符從江東以及北平調兵前來。因爲方城這點兵力是解不了圍的,只能協助聖上多守住稚城一些時日。等江東兵來了,方能解圍。另外還是某親自帶兵前去接應聖上,由汝來守方城。某必須親自見到聖上,才能放下心來!”
此時,曹衝也在一邊叫道:“師傅,倉舒也要去見父皇,請求師傅帶着倉舒一同前去。”
郭嘉勸道:“皇子殿下,此去非同一般的兇險。我看殿下還是留在方城吧。”
不料曹衝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傅之言差矣,將倉舒留在方城纔是最危險的。而回到父皇身邊,即使最差的情況也不會壞過留在方城。”
許諸在一旁說道:“小皇子此言才差矣。方城守軍雖少,但平氏縣的守軍接到信箋後會立刻派遣援兵至此。當然,那兵力也不算多,但方城是我大魏經營良久的一座重鎮,城防架構可用固若金湯來形容。樑軍攻破此鎮遠比…遠比在荒野上殲滅我魏國大軍困難的多!”
不料,曹衝將眉毛一揚道:“某不是這個意思。師傅向平氏縣調兵,必然是倉舒的兄長曹丕帶兵前來。試想某若留在城中,父皇能如師傅所料般平安歸來,當然一切安好,但是萬一未如師傅所預料般,師傅請想,某的結局會如何?能比某隨師傅去解救父皇,卻沒有成功,兵敗後卻被樑軍擒殺更好嗎?”
聽了曹衝一席話,別說許諸,夏侯淵二人,即使郭嘉也驚詫不已,他們沒想到曹衝如此年齡就能有如此心智。實際上,曹衝已讀史萬卷,知道從戰國到漢末,胡亥誅扶蘇等等宮廷兄弟相殘奪位的典故。再加上他與曹丕本就平日交情不好,此時,自然會有如此想法。
郭嘉略一思忖,說道:“也罷,小皇子就與某一同前往救駕勤王。許諸將軍也隨同護衛。至於夏侯將軍,就暫時鎮守此鎮吧。留給汝的只有數百戰兵,近萬輔兵役卒。不過,汝不用擔心,派往平氏的令兵不久就會帶來援兵。”
許諸,夏侯淵二人對郭嘉抱拳齊齊稱諾道:“謹遵大祭酒之命。”
片刻後,兩股令騎飛馳出方城,一路向平氏縣,一路卻是向着江東方向。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五千魏軍步騎簇擁着郭嘉,曹衝,許諸等人開出方城,向稚城方向行去。
行軍之時,郭嘉要求令兵不斷的報告距離稚城的距離。這讓許諸頗感不解,問道:“祭酒啊,汝爲何要時時刻刻掌握距離目的地的距離啊?”
郭嘉冷冷笑道:“這馮宇狡猾多端,汝認爲他能算不到我們會來增援稚城?讓我們大模大樣的開到他們包圍稚城的營壘和軍陣附近?不會,他們必然會在我軍最可能行進的路線上設立暗哨暗樁,發現我軍後,便會設伏襲擊我軍。所以某要算好路程,在他們可能設卡設哨的地點前就調頭變換路徑。”
許諸抱拳道:“先生遠比某這等粗人考慮的周全。”
……
曹丕眉頭一皺道:“可是師傅啊,某,我們憑什麼要聽他的啊。學生認爲,既然樑國大軍圍住父皇,湖陽甚至宛城必然兵力空虛。我們不如乘此機會去奪取這兩座城池,圍困父皇的樑軍後路被威脅,必退。如此我們便立下一大功勞。師傅看如此可好?”
司馬懿哈哈笑道:“皇子啊,汝怎麼知道湖陽,宛城兵力空虛。聖上親領數萬大軍圍攻只有幾千兵馬的宛城都數日不克。汝又如何能保證自己能克復兩城?”說到此處,司馬懿語氣突變,低沉着嗓音說道:“若是不成功,皇子可知道後果?後果不是兵敗身死,就是被聖上問罪處斬!”
曹丕聽了這話,臉色變的煞白煞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