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軍兵士兩輪飛矛投射完後,剩餘的朱羅精兵依舊悍不畏死的向前衝着。只聽樑軍的隊率高聲喝令下,如林矛槍從滿是箭矢的盾牆後伸了出來。
一名朱羅兵翻過拒馬,嘰哩哇啦的吶喊着,用手中小盾強行撥開眼前的槍矛,向盾牆前擠去,手中的鋼刀已高舉起來。電光石火間,來自第二排的一支矛槍扎入了他的眼眶,矛刃扎入了顱內。
他的屍身剛剛癱軟在地,後面的一名朱羅兵已踩着他的屍體衝了上來。噗噗兩聲,兩支來自第一排的矛槍分別刺入了他的胸膛和小腹。
第三名朱羅兵推着被槍矛捅入的屍體,以此爲掩護,撲到盾牆前,手中鋼刀狠狠向盾牆後的樑兵劈砍而去。
鋒利的刀鋒砍在對方肩甲上,環片甲都被砍翻了卷,刀鋒一直切到肩胛骨纔算停了下來。若沒有甲冑擋這一刀,整個手臂只怕要被生生切下。當這朱羅兵準備砍出第二刀時,樑軍第二排矛槍襲來,直接捅入了他的胸膛。
隨着越來越多的朱羅精兵擠壓到盾牆前,第一排的樑軍兵士矛槍都喪失了作用,紛紛將矛槍放棄,抽出了腰間的繯首鋼刀作戰。後面的朱羅兵將拒馬搬開豎着擺放,爲後續兵士清理開道路。
兩邊兵士隔着盾牆互相捅刺劈砍,往往會出現樑軍兵士將繯首刀捅入對方胸膛,對方同時將鋼刀劈入樑軍頭顱,脖頸肩胛骨的情況。
就在雙方激烈廝殺時,朱羅軍的後續人馬滾滾而至,如同洪流般向山下涌來。樑軍的隊率臉上也顯露出驚慌和焦慮。此時援軍若還是不到,是擋不住如此滾滾人流的。
在這危急時刻,密集的重箭破空呼嘯而來。一支支強矢利箭毫不留情的洞穿了一具具朱羅軍的身體。原來是兩隊樑軍長弓兵趕來支援。
緊接着,兩百重裝騎兵策馬馳來,排成十列二十排的騎陣,在防線和山腳之間呼嘯而過。所過之處,那些正向盾牆衝去的朱羅軍東倒西歪,一片血肉模糊。
山坡上,甘摩羅手搭涼棚,觀察着四周敵情。他發現距離交戰處不遠的地方,還有另外一支千餘騎的樑軍鐵騎和百十頭戰象,正向此處趕來。
甘摩羅清楚此時若硬要從此突圍,很可能全軍覆沒。即使不惜傷亡代價,讓自己這數千步卒部分突圍而去,也逃不脫對方鐵騎和戰象的追擊。
朱羅軍收兵的鈸聲猶然響起,死戰也未能突破對方防線的朱羅兵士們,紛紛向霸王嶺上退去。近兩千具屍體則被丟在了山腳下。
突圍不成的甘摩羅只好令兵士們抓緊製造竹筏,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那條還未完全封死的窟道上。
第二日,朱羅兵們幾乎伐光了山上竹林,紮起成百上千的小竹筏。在此前那兩名試走過這條“水道”的斥候帶領下,朱羅兵們先下到洞窟深處,而後一個接着一個的將竹筏丟到水中。
每個竹筏搭載五,六名朱羅兵士,顫顫悠悠的順着“水道”向“下游”漂去。當他們行到水潭處時,發現這裡的水位都快升到洞窟頂部了。他們不得不躬起身體,小心翼翼的讓小竹筏在鐘乳石間穿行。
有的筏子不小心就翻了,落水的朱羅兵拼命呼救。但這種狹窄空間難以施救,更何況這竹筏“超載”,根本不穩,隨時都可能翻覆。
開始還有人冒險去施救,結果將自己的筏子也弄翻了。到最後,就沒人敢救了,只能靠落水者自救。
在火把微弱的火光中,不時能看到漂浮在水面上,死死抱着竹筏的人。他們試圖重新登上竹筏,但往往是經過一次又一次失敗,才讓幾個人重新在竹筏上坐穩。
朱羅番軍在黑暗中,經過長達五個時辰的移動,最前方的竹筏總算接近了窟道出口處。他們已能聽到流水在空曠空間中的潺潺流動聲。
當他們剛剛從一個寬僅七尺,高五尺的洞口露出頭時。就在黑暗中聽見咻咻的箭矢破空之聲。
早就守候在此處的樑軍,毫不費力的就用長弓結果了他們的性命。竹筏上的人慘叫着噗通噗通落入水中。後面的人一聽就知道不好,甘摩羅的心更是如同沉到冰窟中一般。
甘摩羅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現在若是調頭返回。另一頭出口不用想,也知道早被樑軍封死了。
他咬咬牙道“衝出去,拼死也要衝出去!”但這話說的容易,怎麼可能實現的了。這麼小一個出口,外面溶洞中卻有數百樑軍將它牢牢封住。
朱羅兵們跳下竹筏,淌着水試圖衝出,但亂箭立刻讓他們伏屍當場。即使偶爾能有衝出洞口的,也會立刻被環繞在洞口周圍的槍矛兵們捅成蜂窩。慘叫哀嚎聲不停的在洞窟中迴響。
甘摩羅又高聲叫道“我們衝不出去,就全要死在這洞窟之中了。橫豎是個死,跟我衝啊!”
說完,甘摩羅也跳到水中,親自帶着兵士們先將竹筏移開,立在一邊。一大羣人先集結好,而後再向洞外蜂涌而去,試圖用人海人潮衝破樑軍的封鎖。
一條火龍立刻向窟道中噴涌而去,大火迅速將整個窟道封鎖起來。這是樑軍的新式武器--猛火櫃。其實就是裝滿石腦油的容器加了個類似鼓風的裝置。
籠罩在烈火中的朱羅兵立刻都變成了火人,他們連哀嚎都沒有發出,就倒在水中。烈火持續了十幾息時間。它甚至將水面都蒸騰起來。
滾燙的蒸汽向外涌動着,連靠前的幾個樑軍兵士都被輕度燙傷。甘摩羅也在被燒死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