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郎搓着手道:“文遠將軍啊。實不相瞞,憑你帶來的這點兵馬,加上宛溫城中的這些兵馬,我們根本守不住。”他說話的期間,樑軍配重投石機轟擊城牆的巨響還在不時傳來。
魏延臉色也陰鬱了下道:“某也知道此次任務艱鉅。但這是王上的決定,我們開到領方的大軍有另外更重要的事做。王上說,做完那件大事,方能回援興古郡。”
向郎兩手一攤道:“我們臨江國的南疆,只有興古這麼一支敵軍。除了抵擋興古的馮賊軍,還能有什麼大事…”他突然頓住了話語,臉上出現詫異的表情道:“莫非…莫非王上要去攻吳地?”
魏延呵呵一笑道:“這可是你說的,王上沒有和某如此說。某也沒這樣說。”說完這話,魏延的臉色又沉了下去,弄的向郎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觸犯了魏延。
其實魏延這個臉色不是給向郎看的。他也早都和向郎一樣,猜到了劉備爲何要將部旅停駐在領方城的原因。他此時突然想到劉備不將此事告訴他是因爲不信任他,所以臉色頓變。
兩人交談到此時,一名令兵飛也似的從外面跑來,對二人鞠身報道:“二位將軍,不好了,宛溫城的城牆在對方投石機不斷轟擊之下,出現了裂縫。如此下去,最多再幾個時辰,城牆就要倒塌。”
畢竟魏延是武將出身,對此的應對經驗要比向郎深厚的多。對向郎拱手道:“太守不用着急,在過兩個時辰天就黑了。一入夜對方的投石機必然會停止投石。到時我們集中城中工匠,民夫加緊搶修就是。除非了加固城牆,我們還需要在城中各個巷道設置拒馬圍欄鹿角,以防萬一城牆被轟塌,對方騎兵衝入。”
向郎二話不說,將自己太守印信掏出道:“魏將軍乃沙場老將,值此宛溫城危難之際,當由將軍您全權統一調度。這個興古郡的太守印信就交予將軍您了。”
魏延寒暄式的推脫一二,便也不客氣的接下了印綬,正式調度全城兵馬。
兩個時辰後,夜幕降臨,樑軍的投石車果然停止了轟擊。被向郎魏延徵集來的工匠民夫乘機開始加固城牆,城牆後的工地上燈火通明,還有些民夫被兵士指揮着佈置路障拒馬。
此時誰都沒注意,城外一顆星火突然升到空中。那是樑軍的熱氣球飛艇。徐榮發現城中似乎火光甚亮後,就猜測到臨江軍乘夜加緊修復城牆,他便親自乘坐飛艇升空查看。一看果然牆頭後,牆角下燈火通明,腳架林立,民夫們如同螞蟻一般聚集成一團忙碌着。一些民夫似乎還在街道上佈置拒馬之類的東西。徐榮嘴角勾出一絲冷笑。
儘管宛溫城外大兵壓境,城牆已經瀕臨毀壞,城中臨江軍兵士和民夫緊張的勞作着。但魏延卻似乎信心滿滿的,行軍一天的他洗漱完畢,倒頭就睡。向郎則不同,別說現在睡,就是到夜半三更,他也不一定睡的着。
轟轟的大石撞擊城牆的聲音再次做響,連睡的正香甜的魏延也被驚醒了。城外的樑軍在徐榮的命令和鼓舞下,挑燈夜戰,再次開動配重式投石機向宛溫城城牆轟射。爲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喝道:“什麼聲音!”
“啓稟將軍,這應是城外的賊軍又用投石機轟擊城牆了。”候在屋外的親兵說道。
“哦,那定是天已拂曉了,可某好像沒睡多久啊。”起身的魏延邊說邊去開窗。當他發現外面還是黑漆漆時,那親兵又說道:“啓稟將軍。您剛剛入睡沒多久,賊軍就又開始轟擊了。”
魏延這才心中一驚,帶着怒氣說道:“孃的,這樑軍讓人好好睡一覺都不讓。”此時,向郎已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道:“文長將軍,賊軍又開始轟擊城牆了。據推算,城牆最多撐到黎明時分,我們現在該如何辦?”
魏延咬咬牙道:“還能怎麼辦,我們困在城中,只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如今城破已不能避免,我們只好準備在城中與賊軍決一死戰。”
這一夜,宛溫城中無人入眠,即使心大也經受不起那噪音。魏延也反覆調整兵力部署,以城牆可能坍塌地點做爲防禦重點,層層佈防,重重設伏。直到魏延認爲萬無一失方纔稍做休息。
到了黎明時分,天色最黑暗的時刻。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宛溫城的城牆總算塌了,但是還沒全塌,還剩了內壁薄薄的一層矗立在那裡。廢墟頃刻間就將護城河填了大半。城牆內外灰塵瀰漫,即使燈火通明也看不到任何景物。
城外突然安靜下來,城內的人只有豎起耳朵才能聽到莎莎的腳步聲,還有用木板撞擊的聲音,那是樑兵在用木板墊平道路。接着城內的臨江軍又聽到轟的一聲巨響,一個黑呼呼的碩大物件突然穿牆而過,城牆最後那層還沒倒的薄壁也倒塌了。靠前的幾名臨江軍兵士臉上都被碎石擊中,頓時血流滿面。
那些火球的落點並不準,但是數十發火爆彈最終還是有十幾發落在魏延的軍陣之中,騰起高達四五尺的沖天烈火。飛濺的石腦油頓時將周邊密集的人羣變成了火人,那些倖免於火燒的臨江兵中卻有不少中被箭矢穿過身體。
在哭喊,奔跑中,正面擋着缺口的臨江軍陣成片成片的傷亡倒地,剩餘的也早已驚慌失措的亂成一團。魏延的袖子也被大火點燃,他反應敏捷的用腰刀將其割斷,纔沒有繼續狼狽下去。
此時,城牆倒塌缺口處傳來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