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到了何處?距湖口大營還有多遠?”劉封向身邊的親衛令兵問道。
令兵回道:“啓稟公子,再向北行五十里就是湖口大營了。我們一小隊斥候正前去查探戰況。”
劉封點點頭道:“傳我軍令,全軍加速前進,務必今日天黑之前趕到湖口,若能按時到達,人人有酒肉賞賜!”
他的話音剛落,隊列前方就傳來陣陣馬蹄之聲,幾名斥候飛策馬狂奔而來。劉封旁那名剛纔答話的親衛令兵疑惑的自言自語道:“奇怪,他們不是去湖口打探戰況的斥候嗎,怎麼這麼快就折返了。”
那幾名斥候轉眼就來到劉封面前,爲首的頭目跳下馬,向劉封叩拜道:“啓稟公子,我們適才在半路與樑軍斥候遭遇,我等恐樑軍針對我軍已有所準備,立刻趕回來報信。”
劉封聽到這消息一驚,心中立刻盤算起來。若真是樑軍已經針對自己設伏,自己應立刻調頭撤回南昌。但若僅僅是樑軍的外圍斥候碰巧與自己遭遇呢?那自己就應該以最快的行軍速度,在樑軍有所準備之前趕到正在鏖戰的湖口大營外,對樑軍發起突襲,這樣才能完成他義父交代的事情。否則他這一退難免有畏敵瀆職之嫌。
但現在的情況劉封也判斷不出到底是哪種情況。他思來想去,最終對左右令兵吩咐道:“傳某軍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在此處暫時安營紮寨。另派出最精幹的斥候十名,分成兩組,分頭去湖口打探情況,務必要給本公子弄來最可靠最詳細的消息來。”
大半天時間很快過去,劉封軍步卒終於在天黑之前搭建起一個簡易的營寨。旁晚時分,兵卒們開始埋鍋造飯。不一會,劉封的親兵給他端來了晚膳。可是劉封一口也吃不下,因爲他派出去的幾組斥候,一個都沒回來。
他的一名副將看在眼裡,便勸慰他道:“公子不用着急,從此到湖口要五十里路,來回就是百里。再加上斥候們打探本身就需要時間,最快他們也要半夜才能趕回了。”劉封心中這才稍微平復一點,他隨便扒了幾口飯菜,就入帳休息。奔波一天的他,上下眼皮不停的打着架,終於昏昏沉沉的進入夢鄉之中。
劉封再次醒來是被輕衛急匆匆的搖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道:“怎麼?那些斥候回來了嗎?”
親衛卻焦急的說道:“公子,大事不好,樑軍戰騎來襲營了。聽馬蹄之聲,他們離我方營地已經不遠了。”
劉封聽了這個話,身上一激靈,睡意全無。他豎起耳朵一聽,帳外果然傳來如同夏日奔雷般的萬馬奔騰之聲。劉封急忙讓親衛們爲自己披掛好甲冑。帳外,那些臨江軍兵士們也七手八腳的拿好自己的兵刃,兵器,點起了火把。他們沿着營地邊緣那道低矮的柵欄排起了防騎兵的軍陣,槍兵的矛槍如林般密集的探到柵欄之外,弓弩手引弓待發。
劉封向柵欄外眺望,只見一條火龍正向自己這處臨時營地迅猛衝來,那是打着火把的樑軍重裝騎兵。當這條火龍距離劉封營地不到三十仗時,劉封用全身的氣力喊叫道:“弓弩手,齊射!”
數以千計的箭矢便如同狂風暴雨般向着樑軍的騎陣席捲而去。可是,劉封只聽到叮叮噹噹金屬碰撞的聲音,並沒有聽到馬嘶和人喊,說明樑軍鐵騎的人馬都沒有受傷。
劉封驚懼的嘶喊道:“槍兵準備…”他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一顆顆火球從二十餘仗外夜空中飛襲而來。有的擊中了營地低矮的柵欄,有的掉落在柵欄後的人羣之中,當然也有距離柵欄很遠就掉落在地,或越過柵欄很長一段距離才落地的。
這些“火球”落地後,絕大多數先是發出噼裡啪啦瓦罐碎裂般的脆響,接着就是轟的一聲騰起數尺高的一大片烈焰。
樑軍重騎隨身帶着幾顆火爆彈,這些火爆彈都拴有一段繩子,於是便能像扔鏈球般投擲出去。當然拋出之前,會事先用火把點燃外面的引火物。
這些拋射而來的火爆彈顯然是刻意集中攻擊柵欄上的幾個點。這幾個點的柵欄在烈焰中熊熊燃燒起來,柵欄後包括臨江軍槍兵在內的兵士也被烈焰驅散。一些人甚至因爲躲閃不及,被飛濺的石腦油沾染到身上,成了火人,狂奔哀嚎不止,最後倒在地上。
幾十名衝在最前方的重裝騎兵,藉着營地中餘火的亮光,拋出了幾十根帶着繩索的鉤爪,這些鉤爪分別掛住了幾段還在燃燒的柵欄,而後這些戰馬反向狂奔。隨着幾聲沉悶的巨響,這幾段柵欄不是散了架,就是連根拔起。
大股的樑軍重裝鐵騎迅速的衝了上去,涌入了這幾個柵欄缺口,手中的狼牙大棒對着混亂成一團的臨江軍兵士們猛砸猛掃,胯下的鐵騎也速度不見絲毫減弱,在大營之中國年橫衝直撞。無數樑軍兵士這巨大的鐵騎撞飛到空中,頃刻間就四肢俱斷,命斃當場。
正在發呆的李封耳中聽到咻咻的箭矢破空之聲,這纔回過神來,叫道:“不好,這裡有樑軍伏兵。”
話還未說完,七八支箭矢幾乎同時射入了他的身體。只是他因爲有精甲防護,沒有一支能給他造成致命一擊,但如此多箭傷,就是單純失血也會讓他死去。他旁邊的那些臨江兵士在箭雨籠罩之下,同樣紛紛喪命。
這些箭矢是兩千輕騎飛羽所射,他們在重裝騎兵對劉封營地發起衝擊前一刻,走遠路繞到了營地的南方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