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烤肉和佐料的香味就瀰漫在營地周圍。呂布的那些西涼兵士們不停的吞嚥着口水。
幾十名筑陽兵士按馮宇的吩咐擡着十幾只烹製好的獵物,還有一大壇酒水送到他們帳前。足夠這百餘名西涼兵的用度了。
軍漢們都是同一類人,即使馮宇的系統訓練出來的兵士也是如此。物以類聚,兩方軍漢幾杯酒水下肚,便混熟了。互相混了場地,相互間吹牛閒聊起來。
今天若不是遇到呂布,馮宇也不會把本應狩獵結束後犒賞大家的酒水,提前拿出來享用。
馮宇帳前的篝火上烤着一隻全羊,席前擺放着幾盆水果,麪點。他吩咐人將呂布請來赴宴。同時跟來的,還有馮宇天黑前看到的那位老者,另外還有一名約莫年方二八,容顏靚麗的少女。
一老一少,老者似乎當馮宇透明存在,席地而坐後與他連寒暄客套話都未說。只有少女對馮宇淡然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呂布倒是對他們恭恭敬敬,親自用匕首割下羊肉,並切成小塊,裝盤後遞給二人食用。而後方和馮宇推杯換盞的對飲起來。
老者也不客氣,端過盤子用手抓起羊肉吃了起來。少女則是折了支樹枝當筷子,羊肉入嘴後方慢慢咀嚼,不發出絲毫聲響。
馮宇與呂布酒過數巡後,放下酒爵,拱手對老者介紹自己說:“吾乃筑陽縣候馮宇,敢問老仗何方人氏。”
那老者這才放下手中盤子,對馮宇說道:“我知道你是馮宇,而且認識你的父親馮方,還有你的外公曹節。說起來老夫逃亡於江海,還與汝家頗有淵源。”
看着馮宇滿臉的疑惑,那小姑娘矜持的一笑,對馮宇說道:“小女子在此謝過君侯的款待。請君侯勿怪父親對君侯的不敬。我們家確實與汝家有段恩怨。”
“哦?”馮宇轉臉望向對方,等待她的答案。這姑娘臉頓時微微一紅,她平生還未讓陌生男子這麼近距直盯着看過。
“小女子姓蔡名琰字昭姬,這是我的父親蔡邕。當年,靈帝時…”
蔡琰剛說到這,馮宇臉上便現出笑意。他聽到這兩個名字便全都明白了,打斷蔡琰的話道:
“昭姬小娘不用再說了,這些事我都已知道。只是之前我不知道你們就是蔡氏父女。汝家與我那身爲宦官的外公曹節確實有段恩怨。”
多年前,一代大儒蔡邕還在靈帝身邊擔任光祿大夫時,向靈帝劉協上奏彈劾一衆貪贓枉法的官員。
劉協看奏章時看到一半,去如廁,那奏章卻被曹節所偷看,而後將事情泄露給相關官員。這爲蔡邕日後受到報復誣陷埋下了伏筆。最後以蔡邕逃亡江南而告終。
而眼前這位雖稱不上沉魚落雁,但卻是靚麗可人的女孩蔡琰就是蔡邕之女,歷史上有名的才女蔡文姬。只不過那是晉立以後,爲避司馬昭的名諱,纔將昭姬二字改爲文姬。
接着,馮宇又正色說道:“不過,我是我,我外公是我外公。別說我那外公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就算曹氏是我親生母親。他依舊是他,我依舊是我。請蔡公勿因爲他的過往而記恨於晚生。”
此時蔡邕已經拿起一隻山梨啃食起來。聽完此話,他用衣袖抹了下嘴角的梨汁,說道:
“這是自然,老夫豈能不明此理。再說瘟疫橫行之時,君侯讓萬千洛陽百姓倖免於難一事,早已名傳天下。老夫自是不可能記恨於你。實際上若是那曹節還活着,老夫也不會記恨於他。”
馮宇猛然又想到,蔡邕此次前往洛陽是爲了何事。蔡邕已在江南吳地躲避多年,此次入京應該是被董卓令州郡強徵蔡邕入京爲官。
漢室的權威對地方早已蕩然無存,更何況是被董卓操縱爲傀儡的漢室。只是徵召蔡邕入京的詔令,對那身在江南吳地的小諸侯而言,並無切身利益影響。索性送董卓個順水人情,便應詔而行。
馮宇爲了確認這一點,便試探性的問道:“蔡公此次入京,可是爲了輔佐董卓董相國?”
不料他這句話戳到蔡邕痛處。蔡邕眉頭皺了皺,將吃到一半的山梨放了下去。而後嘆口氣搖搖頭,看了旁邊有點微醺的呂布一眼,便不再說話。
反而是呂布,可能是因爲酒精的緣故,話多了起來。主動替蔡邕答道:“不錯。正是董相國招募蔡公到京,入仕爲官。而且肯定是個非常大的官。否則不會命本將親自護送他們入京。”
馮宇與呂布此前把酒聊天,都自覺聊一些遠離朝堂的事。如呂布當年在幷州與鮮卑人的戰事,馮宇當年在鴻都學門的舊聞,各自的格鬥技巧,兵法心得等等。
若不是蔡琰在場,他們肯定也會談到女人。但兩人非常默契,對當下大漢朝堂,天下形勢隻字不提。
此時馮宇見呂布主動說起此事,便多問了幾句。方知呂布爲什麼要選擇從東吳到荊州,再北入南陽經魯陽汝州入洛陽的這繞彎路線。因爲青徐兗一帶出了"反賊"--黃巾餘賊又起,而且還打出反董卓的旗號!走那邊不保險。
馮宇本還想從呂布口中多探查一些情況,呂布卻突然警醒起來,又回到之前的狀態。對牽涉到朝堂,天下形勢的事隻字不提。
可他們不聊這些,不代表那些軍漢兵士們不談這些,只不過事情到了軍漢兵士們嘴裡,就會是另一種形式。
靠近馮宇營帳的一個普通兵士營帳前同樣篝火熊熊,兵士們吃肉喝酒。十幾名呂布的兵士也摻雜其中。雙方聊的內容越來越廣泛,越來越八卦,越來越大膽,越來越高聲。
“哎,我聽說你們家的董相國在京城中可是權傾朝堂,不但劍履上殿,連皇帝的龍牀都睡過,就差沒有坐龍椅了。可有此事?”
周邊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