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所率的人馬越來越近,陸仁一行人手中的武器也握緊,手掌中的冷汗與還溼漉的衣衫上流下的水混在一塊……
想再跑是不可能的了,陸仁他們都是無馬步行,這一天的激戰下來都用盡了力氣,本身又累又餓還帶着傷,再加上在水中泡了那麼久,他們能站在那裡不倒下來已經很勉強了。
火光中顏良帶着數百人將陸仁等人團團圍住,就着火光看清陸仁身上的服飾後顏良哈哈大笑道:“沒錯了,你就是那個陸仁吧?你這傢伙可真夠能躲的,居然硬是和我玩了好幾個時辰的捉迷藏,要不是老子有耐心一直帶人追查,發現了你留下的水跡腳步,還真可能會給你逃遁回去。”
陸仁藉着火光看清了顏良的相貌,那是一張頗有男子漢氣概的臉,搖頭嘆道:“你就是顏良嗎?你***算什麼男人?兩軍交鋒,你竟然驅趕百姓給你擋箭,太卑劣無恥了!真要是堂堂正正的來,你這會兒還不一定能攻下我那隘口!”
顏良不屑的譏笑道:“不就是幾千沒用的老幼婦人嗎?打仗只要能贏就行,用什麼手段還不是一樣?到是你講求什麼婦人之仁,現在卻落到了我的手裡還敢跟我嘴硬。罷了,懶得和你鬥嘴皮子,識像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省得老子還要多費功夫。”
高順艱難的嚥下口唾沫,悄聲道:“義浩,他們只有五百來人的樣子。也許我們還能衝出去……”
陸仁環視了一眼周圍早已經筋疲力盡地親兵,搖頭嘆道:“算了,我們投降吧……”
高順愕然道:“義浩,你……”
陸仁一咬牙,忽然高聲叫道:“顏良,你要抓的無非就是我一個而已,我也認了!算我求你,你放我的這些手下人走吧。”
顏良一怔。繼而狂笑道:“放?老子沒那個心情!你這三百多人竟然能把老子的過萬人馬在隘口那裡幾次打得那麼狼狽。傳說出去老子一點面子都沒有了。不殺光難解我心頭之恨!反正你已經是插翅難飛,殺光你的手下人再活捉你也一樣!小子們,給我動手!”
陸仁心頭火起,舉起長劍道:“高大哥,拼了!大不了我自盡了事,和兄弟們死在一起也不留活口給他!”
高順他們等的就是這句話,十餘人同聲長嘯。奮起最後的一點力氣向外圍衝殺,憑着一股不要命的氣勢竟然硬是給他們打出一道口子來。騎在馬上地顏良見狀大怒,想拍馬上前卻發覺被自己地軍士擋住了路,氣惱中喝罵着讓士卒們讓開一條路來,打馬直取陸仁。
陸仁身後地兩個親兵奮力想擋住顏良,卻被顏良隨意的兩槍盪開,隨即被周圍的袁軍亂刀殺死。陸仁感覺到不對勁,剛想回頭卻覺得腰間突然一緊。接着人便騰空而起。手中的長劍也被擊落在地——他被顏良生擒了。(計他是有史以來三國類小說最沒用的主角了-_-
前排的高順大驚失色,有心想掉過頭來去救陸仁卻被袁軍再次圍住,最後的七、八個人在陣中苦苦掙扎。
顏良打馬回到原位。左手單臂有如擒只小雞一般將陸仁提舉過肩,再次狂笑道:“這不是抓住了嗎?這回老子可立了頭功了,回頭主公一定會對我重重有賞!小子們,趕快把剩下那幾號人給老子砍了,好早點回白馬城喝酒慶功去!”
陸仁四肢懸空無處着力,望着顏良張狂地嘴臉心中憤恨交加,猛然一屈身從靴中摸出一柄薄如竹片的匕首向顏良抓住他的手臂刺去——當初他在陸氏鎮試製武器的時候這種薄匕首一共做出來四柄,其中一柄在身陷袁尚暗莊時送給了弓衛黃信,現在這一柄是回許昌後取出來的備用品。
誰都知道陸仁根本不會武藝,顏良等人更是沒想到這個不會武藝的人身上的小東西居然這麼多,猝不及防之下顏良的左上臂竟被陸仁紮了個結結實實。只可惜顏良地上臂部分有皮護臂保護,陸仁懸在空中又無處發力,僅僅是微微刺穿皮甲傷到顏良地肌膚而已。
顏良吃痛之下手一鬆,陸仁便“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尚及來得及爬起身,他就已經被反應過來的袁軍給制住。顏良大罵道:“MD,子留你一命你到還有心傷我!真以爲我捨不得殺你是不是?”
陸仁被架起來,顏良長矛一伸正奔他咽喉而來。陸仁雙眼一閉,心中嘆道:“完了,都結束了……”
許久,陸仁始終沒有感覺到半分痛意,微楞了一下睜開雙眼,卻見顏良正用一種嘲弄的眼神望着他,口中道:“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再說主公指明瞭要你地活口,死屍的話軍功就只有一半,老子可不會做這虧本買賣。不過方纔你敢傷我……哼!”
長矛再次舉起,但目標不是陸仁的咽喉,而是陸仁的左臂。
“顏良小兒,休要傷及我家大人!”
喊聲中勁箭的破空聲響起,顏良大驚之下急忙揮矛橫擋,一支利箭隨即被擋開。還沒來得及說話顏良就感覺到又有數只箭飛來,慌亂中再次舞動長矛擋開一箭,但還是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左臂。
“三連射?我家大人?難道是黃信!?”
陸仁一怔的功夫,身邊制住他的幾個袁軍已經被箭射倒,又有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陸僕射趴下!”
陸仁再笨也知道這是有人要放箭來救他,急忙趴回地上。一道道勁箭聲響起,陸仁身邊的袁軍士卒瞬間就倒下十餘人。顏良單臂舞矛擋開幾箭,想讓人搶下陸仁卻發現近側無人,無奈中大叫道:“黑夜中不知敵軍多少。衆軍士隨我速退!”
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一衆袁軍驚慌中隨顏良退去。到是陸仁有點慘不忍睹,因爲退去的袁軍有不少是從他背上踩過去地……
這小戰場突然寧靜下來,過了好一陣子陸仁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吐掉口中的泥土氣苦道:“這***是什麼事?進回戰場沒死在刀槍上,卻差點讓人給踩死……哎喲,我的背!”
揉了揉幾乎散架的脊背,陸仁向高順那邊望去。那
下了高順、張放三衛與兩個親兵。掙扎着走到六人六人全都身負重傷。唯一幸運的是都沒有傷及要害,只要及時止血包紮再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復原。
高順喘着粗氣道:“義浩,是援軍來了嗎?”
陸仁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好像是黃信射的箭。”
“黃信?”
衆人愕然,繼而陸仁大叫道:“黃信,是你嗎?”
黑夜中一條人命狂奔而至,一見到陸仁就跪到地上哭道:“大人,是我!黃信來得太遲。大人受苦了!”
陸仁等人也是驚喜交加,一時之間七個人抱頭痛哭。
馬蹄輕響,約有二十餘騎來到跟前,全是清一色的白馬,陸仁急忙止住淚向來人望去。地上有袁軍遺落地幾個火把,陸仁就着火光看清來人面目,心中微驚:“好帥!能比得上劉德華、謝霆鋒了!難道是……”
黃信擦了把眼淚站起身道:“大人,這位是……”
爲首地白馬大帥哥在馬上一抱拳道:“在下常山趙雲趙子龍。見過陸僕射。”
陸仁驚得張大嘴巴。心道:“真地是趙雲!”
高順在一旁道:“莫不是昔日公孫瓚帳下的白馬義從趙子龍?以前在徐州時,常聽劉備提起過你。”
趙雲微微點頭道:“正是!”
高順扭過頭,見陸仁還在那裡張大了嘴巴發呆。哭笑不得的用手肘頂頂陸仁道:“義浩,太失禮了!”
陸仁回過神來,尷尬中向趙雲還禮道:“陸仁在此謝過趙將軍的救命之恩!”
趙雲道:“陸僕射,顏良被我等這一唬暫時退去,相信不久就會帶領大隊人馬趕來。此地不宜久留,還請陸僕射火速上馬,雲當護送一程。有話,路上再說吧。”
陸仁點頭稱是。趙雲讓幾個從騎讓出馬來給陸仁主侍乘坐,其餘的二人一馬,趁着夜色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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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陸仁與趙雲並馬而行,黃信也跟在身邊。
原來黃信當日制住袁尚後,一路挾持着袁尚慢慢出莊。蔣奇等人一但敢追得近些,他就在袁尚的臉上劃一刀,嚇得蔣奇等人不敢逼得太近。後來直到天明,黃信終於“挪動”到了最近的一個小樹林,一腳踢開袁尚後潛入樹林逃逸。憑藉着他早年獵戶出身地森林經驗與過人的警覺性,總算是避開了袁尚等人的搜捕。但是在離開樹林時被袁尚查覺,逃到一條河邊跳下河中逃遁這才保下命來,但人也受了重傷。
後來他沿河找到白馬城附近的一處小鎮,意外的碰到了四處流浪的趙雲。說起來二人的相遇到有點戲劇化,就是黃信身上帶傷又無錢醫治,迫不得已之下在酒館見到了一身武者裝束的趙雲,而趙雲眉宇之間又有一股凜然正氣,絕不像個會見財起意地壞人,便想將身上唯一地那柄匕首轉賣給趙雲,以求換些錢來治傷,待傷好之後再想辦法回許昌。
趙雲一見到那柄匕首就愛不釋手,細看下卻無意中發現了匕首柄上陸仁刻下的一個“陸”字,追問後才知道黃信是陸仁的近侍。要說這裡陸仁在民間地好名聲起了些作用,趙雲對陸仁非常有好感,聽黃信說起了陸仁的暗莊之事後便留在小鎮上幫黃信治傷,晚一些還想送黃信去許昌,順便見一見陸仁的。
無巧不成書,幾天前趙雲帶着傷勢漸愈的黃信動身離鎮,一是想動身去許昌找陸仁,二也是想避開袁軍的兵馬,可是偏偏顏良驅趕的百姓就有這個小鎮上的。有幾個穿過隘口的百姓碰上趙雲後就把消息告訴給了趙雲,趙雲便急忙帶人掉回頭想去隘口幫陸仁一把。按趙雲的想法,與袁軍對陣打肯定打不過,但如果陸仁有失,救他出來趙雲卻有這個自信,於是乎正巧就在這裡碰上了。(貌似這樣的情節……很狗血)
因爲天黑,加上陸仁幾個人身上都有傷,所以馬趕得並不是很快。陸仁與趙雲談着一些客套話,心中卻在暗暗嘆氣:“唉!好不容易和我最喜歡的三國偶像之一見面,居然狼狽到這種程度,丟人丟到家啊!”
趙雲道:“陸僕射,你現在可是要趕回延津?”
陸仁道:“正是!子龍兄,你來救我時可有見到顏良派兵往西追擊?“(關於趙雲的年紀衆口不一,瓶子的設定是這時的趙雲長陸仁兩歲應該不過份)
趙雲道:“卻有見到數千袁軍往西疾奔。”
陸仁道:“那我們在半路上應該會碰上白馬撤出的糧隊,顏良分出的那些兵馬是去追擊糧草的。”
趙雲聞言緊皺起雙眉,良久不語。
陸仁問道:“子龍兄爲何如此?”
趙雲道:“憑心而論,曹操也罷,袁紹也罷,在雲看來都不是什麼忠臣,所以兩邊都不想幫。之所以這次會來救陸僕射,是因爲你一直以來都一心爲民,雲心中敬重……只是陸僕射你爲何要一心事曹呢?”
陸仁一聽心裡就涼了半截,知道現在的趙雲心中已經認定了劉備爲主。而且以趙雲忠直的性格,本來想試着勸趙雲投奔曹操的打算也落了個空,只好找出些漂亮話道:“主公對我恩重如山,縱然有些過錯陸仁也不忍相離。子龍兄一會兒如果看見陣仗,還望借我幾匹馬,讓我回歸本陣即可,不敢再勞煩子龍兄了。”
趙雲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雲會送陸僕射入營的。”
陸仁心中無比的失落,他自己本來就不怎麼會講話,想說服“心如鐵石”的趙雲無異於癡人說夢,只能暗暗的嘆氣。
忽然後排的白馬義從喊道:“將軍,陸大人,後面有人追上來了!”
陸仁回頭望了一眼,心道:“顏良啊顏良,你***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