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述哈哈大笑,道:“老四不錯,頭腦很清楚,你回國學吧,這事父皇自會處理。”
望着張靖退出房門,姜述問齊隸道:“老四怎麼摻合進來的?”
齊隸道:“劉晨手下無賴欺負五皇子,四皇子帶人去尋公道,逼時老虎擺宴賠禮。史阿大人得到消息,擔心局勢失控,過去察看時,衆人已經握手言和。席間史阿大人見劉晨有些面熟,問道劉晨幾句,自此起了疑心。昨夜前去探望劉晨家人時,想是爲了避嫌,拉了四皇子同去。”
姜邊擺脫暗衛私去賣畫之事,姜述當時就已得知,狠狠批了暗衛一通,本要召姜邊過來斥責一番,瞭解實情以後,又有些於心不忍。姜邊天資稍差,但是勤奮好學,骨子裡有些自卑,性格也顯得怪僻。姜述身爲父親,怎不關心這個兒子?嘴上不說,背後其實最是上心,令人到內府支取部分財物,送到姜穗兒宮中,讓姜穗兒按月發給姜邊以爲零用。
大齊情報系統最是厲害,張靖贈金姜邊,姜述也很快得知,對張靖更生好感。姜邊受人欺負,姜述身爲父親,心中怎能不怒?姜述自己不好出頭,又不好跟外人提及,張靖帶人替姜邊出頭,弄得血雨腥風,姜述即時就得到密報,暗自感到解氣。
昨夜史阿、張靖夜訪劉晨家,其時姜述已經就寢,清晨起牀不久,史阿就來報告劉晨一事,姜述一直不明白張靖何時攪入局中。齊隸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遞到姜述手中,道:“這是暗衛吏官送來的密函,陛下晨起後一直忙於事務,沒有得空呈上,方纔我進門時央我代呈。”
姜述一看暗記,見是郭理呈上的密函,姜述先是檢驗一下信封,然後撕開信函細讀。郭理粗通文墨,信函文字粗鄙,意思卻能表達明白,寫了好幾張紙。信中將昨夜經過細述一遍,與齊隸打聽的情況相合。但是信中提到兩個異常情況,一是昨夜史阿、張靖夜訪劉晨家時,外面至少有兩撥人在秘密監視;二是昨夜張靖便生疑心,半夜曾折回劉晨家附近轉悠。
姜述將信函遞給齊隸,道:“老四昨夜就起疑心,心中感覺不踏實,今天一早就尋藉口去找劉晨,一直跟到現在,是個有心的孩子。”
齊隸看完信函,姜述示意傳閱,齊隸先交給郭嘉,郭嘉看完交給賈詡,然後是程立、陸遜。衆人看完,姜述道:“給史阿報信的是何彪,外面兩撥人監視的兩撥人,其中一撥應是何家人,另一撥人又是誰?”
陸遜比齊隸心智還高,也沒有郭嘉等人那麼多顧慮,開口說道:“我以爲另一撥人才是幕後策劃者,何家也是被人利用。幕後者洞悉人心,將何家想推三皇子上位一事加以利用,藉助何家力量佈局,推動事情按照事先謀劃進行。根據弟子推斷,陛下若不加以防範,謀害劉晨母子之事近日就會發生,現場遺物定會指向何家一系。”
陸遜是姜述弟子,與諸系皆無瓜葛,說話可以直來直去,餘人卻不好隨意開口。齊隸因是洛陽本地人,其父原是何進屬下,也得避嫌。因此餘人皆不說話,都在閉目思索。
姜述點點頭,道:“伯言以爲應當如何行事?”
陸遜道:“隔絕劉晨母子信息,行釜底抽薪之計,只要按兵不動,對手定會露出馬腳。”
不說姜述如何羣策羣力,應付劉晨母子一事,再來說說張靖。張靖已有婚約的事情,姜述控制得很嚴,嚴明張寧姐妹、貂嬋母子保密,王家除了王舉王永父子,餘人也不知其事。張靖也不會無事生非,去向鳳舞坦白,他正腳踏兩隻船,在鳳舞和王熙兒間周旋。
這是一個刺激卻可能帶來嚴重後果的遊戲,張靖掩飾地很好,又借春藥事件與何睛達成協議,不許何睛暴露王熙兒之事,所以王熙兒出京以前,並未引起鳳舞懷疑。
張靖還未單獨開府,沒有獨立的居室,與王熙兒偶爾在一起雲雨一度,都要偷偷摸摸去張家館舍,讓可以信賴的週會安排。與鳳舞之間進展不大,一直停留在上半身,再想得寸進尺,就會遭到鳳舞的嚴肅抵制。
張靖始終將鳳舞放在首位,兩人有純真的感情基礎,交往時主要是心神之間的互動,就似人的初戀讓人很難擱置。與熙兒之間先上船後補票,隨着交往日久,感情也與日俱增,但是心神的互動較少,還沒等說上幾句,精力過剩的兩人就進入另一種互動,感情交流遠低於身體交流,所以王熙兒付出許多,在張靖心裡的位置反而不高。
與鳳舞談感情,與王熙兒談身體,這種在現代遭人唾罵的腳踏多隻船,張靖卻沒有多少負罪感。古代奉行一夫多妻,張靖這種有身份的貴族,合法妻子便有三個名額,納妾名額根本沒有限制。張靖心裡認爲,感情真摯的鳳舞是正妻,已經收房的王熙兒爲平妻,只要不始亂終棄,這種做法就無可挑剔。
王熙兒還未出師,在京中逗留一段時間,在一個秋陽高照的日子,戀戀不捨地踏上了北歸之路。張靖一直送到三十里外,望着王熙兒車駕背影消失,這才滿腹惆悵地回城。
張靖想着心事,習慣性地走到女子分院門口,突然記起今天是休沐日,鳳舞定然已回家探親。也許人就是這樣,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一旦離去才能體味到在一起的珍貴,張靖心裡滿是王熙兒離去留下的惆悵。張靖心裡想着心事,一路步行向宮中走去。
“清平師兄,你怎麼在這裡?”一個異常好聽的聲音讓張靖停下腳步。
聲音柔柔怯怯,清脆地像山中鳥鳴,十分悅耳動聽,張靖站住,回過頭來看時,正是亭亭玉立的荀熙倩。熙倩穿着穿着一襲普通的青色步裙,手中捧着幾個小盒子,應是誑街購物走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