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馬承衝陣破郭淮 文鴦窮途投漢軍

話說何晏逃回長安,訴說河北歸魏,桓範被斬之事,後主劉禪大怒,怪何晏貪生怕死,欲斬之。費禕諫曰:“何晏乃新降之人,若殺之,恐天下皆言陛下不能容人,恐無人再降,陛下三思。”禪然之,令將何晏轟下殿去。禪問曰:“河北如今復落入魏手,如之奈何?”魏延出班奏曰:“現河北諸郡方歸魏國,軍心未穩,臣願領一軍征討河北,必能取之。”禪大喜,復又憂道:“愛卿雖忠勇,然我大漢之兵分做兩處,一處由丞相帶領攻伐許昌,一處隨尚書令李嚴駐守荊襄,兩地皆爲重地,未可輕動也。”延曰:“荊州近日並無戰事,李正方緊守荊襄,不需許多人馬。兵若刀劍,用之則利,置之則鏽。陛下可調荊州軍馬五萬北上隨臣攻取河北,事後再令其迴轉荊州便是。”禪問費禕、蔣琬,二人思慮片刻,皆曰未嘗不可。禪遂下令,調集荊州兵馬五萬,北上聽候調遣。李嚴接令,不敢怠慢忙點起五萬軍馬。馬謖自上月被陸抗識破計謀,心中煩悶,每日總想出戰立功,奈何李嚴堅要等待馬鈞之器械,謖只急得心火上升,雙眼通紅。聽聞魏延要攻河北,馬謖大喜,急向李嚴自薦曰:“魏文長勇則勇矣,謀略不足,吾願隨軍北上,替其出謀劃策,必能攻取河北。”嚴從其言,令馬謖帶領人馬北上,助魏延一臂之力。

話表許昌城中,司馬師聽聞河北盡數歸附曹奐,心中大怒,聚衆商議要兵發陳留去擒曹奐。賈充奏曰:“大將軍不可,如今諸葛亮大兵壓境,若再分兵陳留,恐腹背受敵也,宜選精兵猛將,先破漢軍,再攻陳留。”司馬師問誰願去敵諸葛亮?郭淮出班曰:“末將願往。”師大喜,令淮領兵十萬,王雙爲先鋒,去戰諸葛亮。淮領了大軍,憶及前番隔水下寨,屢受諸葛亮之計,遂於離城七十里平坦處列陣。漢軍過了穎水,眼見前方魏軍陣容整齊,塞住去路。漢軍亦停軍列陣,孔明在陣前乘坐四輪車而出,這邊郭淮出陣,王雙提刀立於一旁。淮大聲曰:“諸葛亮,魏漢兩國本無仇怨,唯汝好大喜功,數度興兵犯我國土,致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將士難歸家園,不若汝退兵關外,罷戰言和方是正途。”孔明笑曰:“郭伯濟休逞口舌之快,汝魏國曹丕本爲漢臣,卻顛倒江山,篡漢自立,司馬一家專權,又逼迫魏主,欲學曹丕篡之,君臣如此相似,實乃千古笑談也。汝受魏主之恩,卻爲司馬師之犬,有何面目說罷戰二字?今我奉大漢皇帝聖旨,專討汝無道,多言無益,要戰便戰,司馬仲達便是汝的榜樣!”郭淮大囧,面目泛紅,口脣發顫,做聲不得。淮身後王雙大怒曰:“都督息怒,待吾取諸葛亮首級!”遂拍馬舞刀,直取孔明。漢軍陣上,馬承挺槍躍馬,如飛衝出,戰住王雙。雙方刀來槍往,各不相讓,戰有一百回合,不分勝負,兩方軍士吶喊助威,二人又戰五十回合,馬承自思,久聞王雙威名,果不虛傳,不若用流星錘取他。遂虛晃一槍,撥馬就走,雙吶喊追來。雙亦自思,這馬承槍法未亂,顯是詐敗,到得近前,用流星錘取之。二人馬近,皆取流星錘在手,均大喝一聲,同時出手。兩錘於空中相撞,火星四冒,雙方兵士盡皆驚駭。二人均是一驚,不想對方亦用流星錘。馬承見未能見功,圈回馬來,挺槍又戰。二人又戰數十回合,還是勝負難分。郭淮恐王雙有失,令張虎帶領騎兵衝鋒,欲衝突漢軍陣腳,孔明令王平、吳班帶人以連弩射擊,只見萬矢齊發,魏軍被射倒一片,餘皆不敢上前。馬承見了,舍了王雙,將槍一舉,八百西涼騎兵人馬皆披麻甲,奔騰而出,直衝魏軍大陣。郭淮令放箭阻敵,箭矢落於甲上,皆不能入,魏軍大驚,不知所措。馬承一聲呼喝,西涼鐵騎皆持標槍在手,奮力前擲,魏軍兩翼被扎倒數百人。承領軍衝突,直入魏軍陣中,銀槍到處,當着立斃,西涼騎兵威武異常,中刀着槍,莫能損傷。魏軍以爲神兵,遂大亂,向後逃竄。郭淮制止不住,只得隨軍撤退。馬承躍馬舞槍,來擒郭淮,被王雙死命攔住。二人戰在一起,雙不敢戀戰,虛晃一刀,奪路而去。魏軍丟盔棄甲,忘命奔逃。西涼鐵騎隨後追殺,殺死魏軍不計其數。魏軍喪膽,一路奔回許昌,馬承率軍追了二十里方回。孔明令清點戰場,這一戰斬首六千餘人,繳獲器械無數。孔明令三軍前行,兵發許昌。

卻說郭淮領兵敗回許昌,司馬師大怒,欲斬郭淮,衆臣皆求情告免。淮謝了不殺之恩,跪拜奏曰:“末將敗績,皆因西涼鐵騎衝突我陣,其兵身披怪甲,皆刀槍不入,我軍不能敵也,望大將軍小心爲上。”師奇曰:“是何怪甲,怎能真刀槍不入?莫非汝相戲乎?”王雙曰:“大將軍容秉,末將與那些鐵騎作戰,刀斬其身,不能傷之,然其聲沉悶,亦非鐵甲,實不知何物。”文欽出班奏曰:“末將聽聞,諸葛亮七擒孟獲,戰於荒蠻之地戰過藤甲軍,甲以藤生於山澗之中,盤於石壁之上;蠻人採取,浸於油中,半年方取出曬之;曬乾復浸,凡十餘遍,卻纔造成鎧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經水不溼,刀箭皆不能入:因此號爲藤甲軍。諸葛亮必是得了蠻族藤甲,然此甲雖好,卻遇火即燃,亮曾於谷中埋伏,燒死數萬藤甲軍。今大將軍宜親率大軍,誘敵深入,我軍以火箭射之,必能全殲西涼鐵騎。”司馬師大喜,令文欽去準備火器,自點起軍馬,出城迎敵。

話說馬承引軍在前,正遇到魏軍,爲首一員大將,縱馬橫刀而出。那人生得圓面大耳,方口厚脣,左目下生個黑瘤,瘤上生數十根黑毛,有識得者謂承曰此即司馬師也。承大喜,縱馬搖槍,直取司馬師。師揮刀相迎,戰有三合,師力怯難當,撥馬便走,魏軍向後便退。馬承率軍追趕,忽文欽率一隻軍馬殺出,衝突馬承側翼,西涼軍久經戰陣,也不慌亂,皆舉刀槍,戰住伏兵。文欽見西涼兵果然刀槍不入,更信其有藤甲,遂令三軍將西涼兵團團圍住,馬承率軍衝陣,魏軍結盾陣死命抵住。文欽忙令放火箭,只見漫天火箭飛舞,皆向陣中射去。司馬師於圈外探首相望,只待漢軍着火。卻見火箭及甲即落,並無一甲燃燒,魏軍大驚,文欽亦慌,不知緣故。馬承乘機率軍前衝,魏軍皆失魂喪膽,以爲確是神兵,遂慌亂奔逃。司馬師亦大駭,催馬要走,馬承彎弓搭箭,一箭正中師面目,師大叫一聲,帶箭而走。魏軍一鬨而散,落荒而逃。馬承率軍緊緊追趕,誓要生擒司馬師。幸有文鴦在斷後,鴦擋住馬承,且戰且走,護得敗軍回了許昌。師忙令升起吊橋,承到了城下,再三罵陣,魏軍閉門不出,承無奈,只得令軍士休息,等待漢軍大隊到來。

話說司馬師進了許昌,摔下馬來,昏迷不醒。衆將趕忙扶起,送至府中,有醫館來,見箭正中左目下黑瘤,直入骨中,急忙將箭取出,血噴如柱。師大叫一聲,醒轉過來,醫館忙以藥敷之,師半晌方纔開口罵曰:“文欽狗賊,汝虛言害吾,此藤甲爲何不燃?”欽張口結舌,不能答話。師怒曰:“汝乃曹爽親信,窮途來投,吾好心收留於汝,不想汝賺吾出城,險些令吾命喪馬承之手!來人,推下去斬了報來!”左右將欽綁了推下,欽大叫冤枉,衆將見司馬師怒極,亦不敢勸,頃刻,刀斧手獻文欽首級於前,司馬師怒氣方息,又令人去捕殺文鴦文虎兄弟。文家兄弟救之不及,見父被殺,各拔短刀,立殺數十人,飛身上城,一躍而下,城上放箭,二人急忙走避。馬承忽見文家兄弟躍下城頭,不知何故,見城上放箭,知是城中有變,忙喊道:“汝二人這邊來。”邊令軍士向城頭放箭,文家兄弟得這一緩,疾步而奔,到了馬承跟前,承問其故,二人痛哭流涕,曰文欽被斬之事。承曰:“司馬師心如蛇蠍,不可與之共存,汝二人不如歸順我大漢,待打進許昌,以司馬師之頭祭汝父親。”二人下拜,口稱願降。馬承大喜,令人取槍馬來與二人。二人上馬繞城大叫曰:“我二人漢軍軍赦罪,司馬師死期不遠,汝等何不早降!”城內人聞言,皆計議曰:“文鴦如此勇武,尚被逼投降,何況我等乎?”於是皆欲投降。司馬師聞之大怒,帶傷自來巡城。以殺爲威。

話說孔明率軍來到許昌城下,紮下營寨,馬承帶文家兄弟來見,孔明大喜,好言撫慰,賜駿馬錦衣,加爲偏將軍,二人拜謝。文鴦憤憤不已,願率兵打入許昌,以報父仇。

正是:愚目不識豪傑面,致使英雄投他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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