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軍隊帶動着漫天的塵土,直奔令居城東門而來。
城樓上的士兵緊張起來,將一把把連弩架上了箭垛,瞄準來敵。
守城的將領大聲喝道:“來軍止步,否則放箭了。”
城下的大軍轟然停下。
密密麻麻的旌旗下,兩騎飛奔而出,直往城下而來。
“我乃安定郡太守馬騰是也,率軍前來投效陛下,還望諸位代爲稟報。”
一個高大的中年將領對着城樓上大喊,聲若洪鐘。
負責守東門的百人長俯首望了一眼城下兩人。只見兩人一老一小,除了那個中年將領外。身邊另有一名小將,約二十歲出頭,劍眉星目,猿臂豹腰,神威凜凜。兩人一看都是非凡之輩。
那百人長不敢怠慢,又不敢擅自做主,急忙對城下喊道:“兩位稍等,且容我前去稟報。”
不一會,城樓上出現兩名身着鎧甲的大將,正是典韋和張郃。兩人對着城樓上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典韋看到城下那少年,不禁一愣,立即大聲喝道:“城下的可是四弟孟起?”
馬超聽到城樓上一聲熟悉的巨雷般的大喝,擡起頭來看個真切,不禁大喜喊道:“二哥!三哥!”
城上兩人再無疑慮,也齊聲高喊:“四弟!”
城門大開。
兩名猛將縱馬而出,風一般的衝向馬超。
行到近前來,三人紛紛下馬,互相迎了上來,擁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二哥三哥四弟的叫個不停。倒將一旁的馬騰撩在一旁。
馬騰別提多鬱悶了。想不到他堂堂的安定郡太守無人問津,自己的小兔崽子卻受到了隆重的歡迎。
從衣甲來看。這兩人的軍階應該不低,都是雜號將軍軍階以上。更重要的是從兩人的神態和氣勢來看,都是一等一的猛將。想不到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兒子居然結拜了兩個這樣的猛將爲兄弟。倒是小看了這個浪蕩的傢伙。
三人鬧騰了一陣,馬超才笑道:“想不到兩位哥哥投了朝廷。還拜了將軍,小弟佩服。只是爲何不見大哥和五弟呢,不,應該說是五妹呢?”
典韋笑道:“五妹已經回江南了。”
馬超哈哈笑道:“看來三哥的魅力不行啊,居然沒留住五妹,不是應該夫唱婦隨嗎?”
典韋也哈哈大笑,笑得張郃面紅口赤。
馬超又繼續問道:“那麼大哥呢?未和你們一起?”
典韋和張郃對視一笑,馬超只覺兩人笑得十分詭異。眼中抹過一絲疑雲。
張郃笑道:“至於大哥嗎?待會進城,四弟就能見到了,不必着急。”
說的馬超一臉的疑惑不解。
一旁的馬騰實在忍不住了,咳嗽了數聲。
三人這才似乎發現旁邊還有一位長輩。
馬超急忙引見。
“兩位兄長,這位是家父大人。”
典韋和張郃兩人急忙向前拜見。
……
大軍緩緩的進了令居城。
令居城府衙內。
馬騰和馬超兩人在李逸飛的帶領下前來拜見劉協。
兩人見到一個身穿冕服的少年,不敢細看,急忙拜倒。
“安定太守馬騰拜見陛下!”
“末將馬超拜見陛下!”
劉協急忙起身道:“兩位免禮。”
兩人這才擡起頭來,望着劉協。
馬騰暗暗望着面前這個俊美的少年,不禁暗暗稱奇和讚歎:爲人君者,果然相貌不凡。雖然不過十六七歲,卻比自己的小兔崽子看起穩重多了,而且自然散發出一種王者之氣。
馬超也擡起頭來。身子劇震,嘴中忍不住脫口而出:“大哥!”
一旁的馬騰大驚失色,怒喝道:“混賬,陛下面前你胡言亂語什麼!”
劉協哈哈大笑:“四弟,別來無恙!”
馬超呆了一下,激動的笑道:“原來大哥就是皇帝陛下,怪不得,怪不得,哈哈!”
兩人四手緊握。哈哈大笑。
一旁的馬騰徹底凌亂了。
這小兔崽子拜大哥拜大發了,居然拜了皇帝陛下爲大哥。以後還把我這當爹的放在眼裡?不過,那我是不是也算是大漢皇叔了?
馬騰只覺又尷尬又有一絲興奮和激動。在一旁傻楞楞的咧嘴笑着,不知說什麼好。
兩人寒暄了許久,劉協這纔將視線移到一邊的馬騰身上,對馬超笑道:“四弟一路旅途勞頓,且先去休息。朕我令尊大人先談些要緊之事。”
馬超這才興奮的退了出去。
馬騰望着走路都一蹦一跳的兒子,搖搖頭苦笑,轉身向劉協稟報涼州戰事。
他的安定郡軍一路從倉亭出發,先破祖厲,再破鶻陰,聽說皇帝陛下駐紮在令居,故揮師前來與朝廷大軍匯合。
安定郡的徐揖也從勇士城出兵,先破了近在咫尺的榆中城,又破了媼圍,也算是一路凱歌。
出兵北地郡的龐德,在泥陽大破樑興,無心戀戰的樑興已率兵逃往北面而去。
這些都是好消息。
韓遂與閻行父子已率主力部隊攻佔了酒泉郡。與此同時,烏孫兵也攻佔了敦煌郡,與韓遂連城一片。
韓遂得到烏孫王的支持,在酒泉的治所祿福自稱西涼王,開國建制,封閻行爲大將軍。
這些當然是壞消息。
從目前情況來看,三路兵馬一路暢通無阻,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韓遂的戰略重點不在金城郡。韓遂自知金城郡之地不足以抗衡三路大軍,將重心西移到邊界兩郡,一方面爲了避開漢軍,一方面也是爲了與烏孫勾結,尋找靠山。
劉協率領大軍繼續西進,匯合馬騰和徐揖兩路大軍,一路高歌猛進。而韓軍則邊戰邊退,很快整個武威郡就被攻了下來。
這時已是198年農曆11月,西涼朔風漸起。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劉協只好停止西征的步伐。而且攻下了兩個郡。他需要時間來整治和穩定。攻城容易,要想治理卻是不易。
西面的討伐戰一路凱歌,全國其他各地的戰事也是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公孫瓚和公孫度的西邊之戰以長城爲界,只是小打小鬧,兩人都不敢跨過長城而孤軍深入。但是由於公孫瓚北面要防禦異族,難免要提防袁紹,三面受敵,只能勉強自保。
江東的孫策久攻江夏不下。黃祖死死苦撐,眼看就要頂不住了,然而這時孫策卻不得不退回江東。揚州的劉瑤新得一員大將太史慈,此人在歷史上原本不受劉繇重用,但是如今卻被劉繇視爲心腹大將,太史慈水戰和陸戰都精通,率着萬餘揚州軍一路狂攻,很快就將豫章郡的江東軍逼了回去,還重傷了老將韓當。而素來與孫家不和的交州刺史吳巨,也奉旨出兵攻打江東南部。雖然只是做做樣子,不敢大肆出兵,也令孫策十分忌憚。這樣孫策三面受敵。哪裡還敢圖謀荊州,只能退回自保。
郝昭率領一萬多大軍突入潁川,果然起到了牽制敵軍的作用。在袁軍主力在攻襄陽的時候,郝昭的大軍連破數城,幾乎佔領了整個潁川,遙遙直逼南陽。袁術不敢大意,不得不撤兵回攻潁川,兩軍在定陵大戰。令袁術鬱悶的是,郝昭不但攻城厲害。守城更厲害,八千漢軍硬生生的抗住了袁術的三萬大軍。
禍不單行。徐州的陶謙奉劉協的旨意,從下鄴出擊。進攻豫州的沛國。丹陽精兵,所向無敵,一路摧城拔寨,迅速打下半個沛國。
就在袁術焦頭爛額的時候,他的兄長袁紹卻一路順風順水的攻下了餘下的大半個兗州。大文學家孔融的軍事能力實在只能算是渣渣,只率得數千兵馬逃往京城。這樣袁紹一下獨得兩州,且都是中原膏腴之地,隱隱成了第一諸侯。
就在袁紹沾沾自喜,揚言要攻入京師雒陽的時候,接到了“金蛇”飛信急報——青州的曹操,奉漢帝旨意,率十萬大軍進攻渤海郡。
袁紹大驚,渤海是他的起家之地,豈能輕易丟掉。
然而他的戰線拉得太遠,在軍師沮授的提議下,率軍從泰山郡進攻濟南國,以期達到圍魏救趙的效果。
濟南國,歷城。
袁紹率八萬大軍兵臨城下。
城頭上曹軍林立,武將雲集。正中一人,身材矮小卻氣勢逼人,令人不敢小覷,正是曹操。
曹操對着城下的袁紹哈哈一笑:“本初別來無恙,不知率軍前來造訪歷城,卻是何故?”
袁紹揚鞭指着他怒道:“孟德,我等明人不說暗語,你爲何欺我,攻打渤海郡?”
曹操哈哈大笑不語。
身邊的荀彧走近城牆箭垛邊,手中捧着一個卷軸,輕輕的展開,卻是一道金黃的聖旨。荀彧大聲宣讀劉協下令曹操討伐逆賊袁紹的聖旨,聲音洪亮而清晰,歷城上下的兩軍士兵聽得清清楚楚。
袁紹氣急敗壞的吼道:“放屁,那個僞帝的聖旨豈能算數?”
曹操臉色一沉,指着袁紹喝道:“袁紹,你無辜攻擊同僚地界,今有口出篡逆之言,我豈能饒你!”
他舉手一揮:“放箭!”
城上箭如雨下,勁射而來。
身旁的顏良急忙舞起大刀,護住袁紹退下。
身後的士兵紛紛中箭,有人大喊:“是連弩,快撤!”
正在亡命逃竄的袁紹心中一寒,曹操居然也造出了連弩。
袁軍紛紛潰逃,退出城上的連弩的射程,一陣爭先恐後的敗退,亂不成軍,毫無陣型。
歷城城門大開,無數的曹軍從城中殺了出來。
當先一人,身長九尺,生的虎背熊腰,手持一杆六十多斤的赤鼻古月刀,催着胯下的大黑駒,一往無前,迅雷般衝殺過來。
身後鐵騎滾滾,如同江河決堤,傾瀉而來。
虎豹騎!
尚未站穩陣腳的袁軍一陣大亂,紛紛再次潰逃,諸將制止不住,只得護着袁紹倉皇而逃。
就在袁紹損失了數千士兵,灰溜溜的逃回泰山郡時,傳來了渤海郡被夏侯惇與郭嘉兩人率着青州軍攻下的消息。
袁紹氣得摔落於馬下,胳膊也摔斷了,只好躺在泰山郡奉高城內養傷。
而這時的豫州之戰終於停止了。張遼又給郝昭增加了一萬兵馬,這樣潁川郡有了兩萬多兵馬,而且配有連弩這種神器,任袁術兵多將廣也是白搭,只好放棄潁川,一邊退守南陽,一邊派紀靈和楊弘兩人奔赴沛國阻擊陶謙,陶謙並無血拼之意,見敵軍來勢兇猛,便退回了徐州,也算是對劉協有了個交代。
西蜀的戰事也因風雪而告一段落。
劉備的大軍在霞萌關下進攻了幾個月,卻依然不能攻下霞萌關天險。而如今風雪已起,益州的大後方並不是那麼穩定,益州之地的劉璋派系已經明顯表露出對劉備派系的窮兵黷武不滿,諸葛亮和張飛只能退回益州。饒是諸葛亮狡詐如狐,智計百出,但是戰爭不是任何時候都能靠謀略就能攻下,還是需要實力和運氣的輔助。
很明顯的是,諸葛亮這一年的運氣並不好,雖然這一年並不是他的本命年。他的亂天之計,終究是被與他齊名的龐統之計平定了下來。
但是這一年卻是天下百姓悲慘的一年,數十萬人因戰亂而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