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十多歲的肥胖官員抱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蜷縮在車廂的角落裡,驚恐的望着劉協,全身瑟瑟發抖。
劉協一聲悲憤的怒嚎,縱身躍進馬車,長劍指在那人咽喉處喝問:“你是誰?李儒賊子在何處?”
那人面無血色,戰戰兢兢的答道:“小人是彭池城的縣令,丞相……不,李儒賊子已於昨日撤往弘農城。”
劉協的小臉痛苦的扭曲了起來,許久纔將長劍收回劍鞘,一言不發的打馬奔向彭池府衙。
這時早已有士兵將府衙團團圍住,但是從他們的神色來看,顯然沒有找到李儒。
劉協仰望着西面的天空,咬牙切齒的說道:“總有一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水無塵打馬像劉協急急奔來,下了馬,向劉協又稟報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徐晃逃跑了。
他原本拘押在後軍中,趁後軍準備拔營進城,疏於防守之際,居然偷偷掙斷了繩索,取走了他的金背宣花斧,搶了一匹快馬趁亂逃走了,臨走前居然還撕下衣襟,咬破指頭寫下一封血書。
“君恩雖重,舊義難忘;他日救友,再來報國。”
劉協望着這片血書,莫名其妙的問水無塵:“此是何意?”
水無塵忙將他打聽來的消息如實稟報。原來徐晃原本也是寒門之子,父親早亡,母親腿腳不便。後因其母受無賴欺辱,徐晃怒而殺人,同鄉楊奉擔心他去領罪或流落江湖,其母無人供養,便將殺人之事攬到自己頭上。楊奉本因問斬,誰知他在坐牢期間夥同囚犯越獄成功,參加了白波黃巾軍起義,徐晃也隨其一起參加,後來被鎮壓之後又投入李傕部下。這次董卓造反稱帝,楊奉雖然曾經造反,心中的想法卻是反貪官酷吏不反皇帝,所以極力反對董卓稱帝,暗地裡想帶着白波舊部離開長安,投奔關內,不想被李儒發現,因此被抓起扔進大牢。徐晃爲救楊奉,跑到李儒面前求情,同時表示願意竭誠爲李儒效力,抗擊漢軍西征。
劉協腦海中閃過演義和三國志裡的記載,暗自想道:楊奉?這人在歷史上曾是我的救命稻草,不然就被李傕和郭汜那兩個賊子害了。
大軍在彭池城休整三日,又繼續向西徵的下一戰——弘農城出發。
這一戰之後,又收了六千降兵,留下兩千軍隊守城,漢軍已達六萬人。
弘農府衙後堂。
李儒端坐正中,身後站着夜榮。經過幾天的休養,他雖然還有點咳嗽,臉色有點蒼白,但是氣色已經好多了。
四員將領分坐兩邊:左首爲段煨,原董卓手下五大中郎將之一,現被封爲太尉;右首是徐榮,也是董卓手下的五大中郎將之一,歷史上曾在汴水之戰擊敗過曹操,在梁山之戰中擊敗過孫堅的牛人;左邊挨着段煨的是張濟;右邊挨着徐榮的是張繡,張濟的侄子,槍神童淵的三個徒弟之一,與張任、張飛並稱槍神弟子“三張”。
李儒喝了一口熱茶,恨恨的說道:“想不到我軍居然如此窘迫,被連下兩城,如今又兵臨城下。如今城中兵士八萬,漢軍也有六萬,但漢軍之中擁有連弩之利器,還有張飛和關羽這樣萬人敵的猛將。若出城相戰,我軍並不佔優勢,如今只有依靠弘農城城堅牆厚,進行死守。”
張繡騰身而起,對李儒一拜道:“丞相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想那張飛,雖然號稱跟我同門,其實只跟我師父槍神童老先生學過一年槍法,而且並未學得我師父的百鳥朝鳳槍的絕技。而我和大師兄張任都跟隨師父學得三四年槍法,盡得師父真傳。那張飛出身寒門,不過是殺豬屠狗之輩,我師父自然不屑傳其真本事。而我練槍十年,如今已領會百鳥朝鳳槍的精髓,敗那張飛應不在話下,明日待我出城,挑盡漢軍將領,滅其威風。”
一旁的徐榮搖搖頭道:“張飛和關羽曾經擊敗過奉先,且關羽曾經兩招擊敗公偉(華雄),別人的本事你不知道,奉先和公偉的本事你肯定是知道的,豈可輕視?”
張繡冷笑道:“他們三人才跟奉先鬥個平手,也算本事?至於公偉,應是過於輕敵,才造成大敗。一個殺豬屠狗輩,一個販棗賣豆之流,能有幾分本事?”
啪啪啪,李儒鼓掌叫好:“很好,張將軍師從槍神,槍法自非那兩個販夫走卒之流可比,來日可出城與其挑戰,揚我大涼軍威。”
說完又威嚴的掃了幾人一眼,又對張繡道:“張將軍只管放心去戰,不要有後顧之憂。再過兩日,徵東將軍李傕大人便會率飛熊軍前來助陣,則破敵指日可待也。即便失敗,弘農城城堅牆厚,守個數月不是問題,漢軍遠途跋涉而來,糧草必不能持久,久攻不下,自然會退兵。再即便弘農失守,我等還有潼關之險,漢軍縱有千軍萬馬,又能奈潼關如何?張將軍是血性漢子,李某佩服,不比某些人,一見漢軍稍稍得勢,便心存猶豫,甚至意欲投敵。”
另外三人聞言,心中激靈靈一震。
李儒哼了一聲,在夜榮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夜榮問道:“張繡不知道天高地厚,末將可是親眼見過那關羽和張飛的厲害,丞相爲何要讓張繡去送死?”
李儒冷然說道:“那張濟和張繡心智不堅,有動搖投敵之意,我讓張繡去應戰,若勝了可壯軍威,若身敗被殺,也可斷了張濟那老兒的念頭。”
弘農城下。
張繡點名挑戰張飛。
城樓上站滿了人,李儒率段煨、徐榮和張濟親到城樓上觀戰。
城下劉協率王越、張遼、關羽等將領也在遠處觀望。
劉協迷惑的看着兩人,歷史上沒聽說張繡武力有多高啊,居然膽敢挑戰三爺,瞧那自負的樣子似乎一隻手就能把三爺捏死。
城上城下的將士們更是十分好奇和激動。
槍神童淵,號稱馬戰第一高手。曾率三十六騎殺入數萬鮮卑軍,意欲擊殺鮮卑王檀石槐,雖然失敗卻也全身而退,而且傳言還重傷了鮮卑王,以致鮮卑王兩年後因傷而病死。
槍神四個徒弟,三張一趙,如今其中兩張就在城下,同門相鬥,豈能不令人激動和新奇。
這兩人一個出身名門,一個是寒門士子;一個素有名氣,人稱“北地槍王”,一個原本默默無聞,卻因虎牢關戰呂布而名震天下。
兩人持槍跨馬,相視而立。張繡使的是一杆虎頭金槍,長達丈五,重四十二斤。
張飛對他一抱拳:“師兄,俺這裡有禮了。”
張繡冷冷的說道:“誰是你的師兄,你總對人說跟我同門,可會百鳥朝鳳槍?”
張飛撓撓頭道:“俺的槍法是自創的,師父幫俺指出了不少破綻,又教俺怎麼彌補,還教了俺幾招絕殺槍法,所以俺以弟子居之,並未習得百鳥朝鳳槍。”
張繡一聲冷笑,譏嘲的說道:“你一個殺豬屠狗輩,我師父怎會看得上眼,只不過見你的槍法實在太爛,忍不住指點幾招,你便敢自稱和我同門,還以三張自居,你的臉皮也未免太厚了點。”
張飛勃然大怒,喝道:“師兄,你咋說話呢?俺這徒弟可是師父親自認可的。”
張繡滿臉不屑,嗤之以鼻,冷笑一聲大聲喊道:“你這黑廝到處招搖撞騙,往自己臉上貼金,現在到了真人面前還在說假話,到底知不知羞恥?今天就讓我替師父清理門戶,滅了你無恥的黑廝。”
漢軍中的關羽聽得真切,氣得提起青龍偃月刀就要上去張繡,被張遼一把死死拉住,這才作罷。
張飛怒極,雙目圓瞪,鬚髮皆張,大喝道:“俺念同門之誼,一再對你忍讓,你卻不識好歹,就讓俺替師父教訓教訓你。”
兩人揮槍拍馬戰在一起。一個百鳥朝鳳槍,一杆長槍上下翻飛,似百鳥出林,槍影瞳瞳,好像有無數的槍頭攻來,令人眼花繚亂,不知哪個槍頭是真,哪個是假;一個怒雷槍法,大開大閤中卻又飄逸絕倫,像一條巨龍般靈動矯捷,凌厲無比的槍勢中隱含風雷之聲。
兩人鬥了十幾個回合,張飛突然一聲獅子吼,手中一招“血戰八方”從八個方向攻向張繡全身。張繡一驚,手中長槍擊向正中間那個槍頭。
只聽槍聲響動,蛇矛像一條毒龍般挑向張繡頭部,張繡猝不及防,只覺頭上一涼,卻見自己的鋼盔挑在張飛的蛇矛上。
“好!”張飛身後的漢軍紛紛叫好,劉協以及諸將也紛紛喝彩,就連弘農城樓上也有士兵忍不住喊了一聲好。
張繡呆呆的盯着張飛。張飛哈哈一笑,蛇矛一抖,將頭盔扔回給張繡。
張繡接過頭盔戴上,怒吼了一聲“再來!”,手中的虎頭金槍一舞,又向張飛刺來。
張飛眉頭一皺,挺起蛇矛相迎。
這次更快,不過三招,張飛突然大喝一聲,奮起蛇矛將張繡的虎頭金槍挑飛落地。
張繡失魂落魄的盯着地上的金槍,驚疑的問道:“爲什麼?我居然連你三槍都接不過?”
張飛嘿嘿笑道:“師父說俺性子燥,不適合學百鳥朝鳳槍,這套怒雷槍法正適合俺。怒雷槍法是越怒,槍法越準越快越狠。而百鳥朝鳳槍,須屏心靜氣,心思縝密,方可使出槍法的真髓,你適才心浮氣躁,自然落敗。而且你的百鳥朝鳳槍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師父的槍法如百鳥紛飛,每一朵槍花都是攻在實處,而你的槍法雖然也是槍花朵朵,卻只有中間一槍是實招,其他都是虛招,很容易被對手識破。”
張飛將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撩,將虎頭金槍挑起用手接住,然後重重的擲在張繡身邊,高聲道:“你我同門之戰就到此爲止,你回去後若說得你叔父率軍前來投降,也不枉師父一番栽培。”
漢軍又是一陣轟然叫好,歡呼雷動。
張繡臉色慘白,突然從地上抽出金槍,一拍馬跟上張飛,一槍從背後刺了過去。
張飛聽得背後風聲響動,回頭一槍撥開張繡的金槍,大喝一聲,一矛將張繡拍得飛了起來,摔落在地。
張飛手中蛇矛指着口吐鮮血的張繡道:“居然敢背後偷襲,俺念在同門之誼,饒你一命,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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