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駕到雒陽東門的時候
董越已經在城門外等候迎接。
此人臉色陰鷙,眼光閃爍,卻又禮數周到,進退自如。果然不愧爲董卓手下五大中郎將之一,一看就是頗有心計之人,不易對付,絕非愚蠢而張揚的董旻可比。
只見董越身後緊緊跟隨兩個將領。
看到右邊一人,臉色不禁一凝。只見此人身高比旁邊的張遼矮上個半個頭,可那身子卻像半截鐵塔,膀闊腰圓,全身的肌肉鼓囊囊的連皮甲都覆蓋不住,手持一杆獨腳銅人槊,看起來有六七十斤。
這就是“力負五百斤,日行七百里”,陰了曹營第一猛將典韋的胡車兒麼?看起來一副傻大憨的樣子,智力值應該也不會超過30,要不是賈詡那毒士出的鬼主意,他跟典韋誰陰誰還不知道。
左邊的張遼持刀而立。身長八尺有五,虎背熊腰,氣宇軒昂,手執一把鳳嘴刀,那刀看起來至少也有四十斤重,隨隨便便的就掂在手裡。全身站得筆直,眼光炯炯有神,全身散發出一種剛猛而又英武之氣。
劉協朝他看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張遼目不斜視,竟然看都沒看劉協一眼,只是筆直的站在董越身後,一副忠心守護的樣子。
這無間道做的很專業啊,嘖嘖。心裡不禁暗贊。
看起來張遼已深受董越信任和重用,那麼寬廣的後背就這麼交給了手執兇器的張遼,也不怕張遼把他菊花爆了。
“西涼中郎將董越恭迎陛下回京!”
“哦,董愛卿啊,很好,很好,很好!”
劉協望着張遼那堅定的凝視着前方的眼神,和那把磨得鋒利閃亮的鳳嘴刀,不禁心頭大定,說起話來居然有點走神。也不叫平身,只是連說了三個很好,一臉的憨笑。
劉協閉着眼睛端坐在寢宮內的椅子上,滿臉的肅然和安靜。手中卻緊緊攥着龍淵劍,心裡波瀾不定。
我,古小虎,真的能夠在這兵荒馬亂的三國時代改變歷史,成爲一代雄主嗎?抑或只是夢一場?醒來之後,什麼都不是。
王越快步走了進來。雖然跑得很急很激動,但是腳步仍就很沉很平穩。不過他那臉上壓抑不住的激動令劉協也激動了起來。
“啓稟陛下,南北宮全體宿衛三千,現已全部在殿外集結候命。臣之門徒三百,另有私兵九百,由王司徒率領在宮外集結。請陛下定奪。”
“走!”劉協大步走向殿外。
夢也罷,幻也罷,就拼了這一次,不讓自己後悔。
殿外整整齊齊的排列着三千多號人,人人站得筆直,神情慷慨,臉上充滿堅決和視死如歸的神色。
見到劉協,衆人立刻下跪高呼萬歲。
劉協連忙叫平身讓衆人站起。
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劉協激動而大聲的說道:“亂臣董卓禍害朝廷,令天下紛亂,生靈塗炭。今承蒙衆位愛卿忠心耿耿,前來護衛,朕感激涕零。漢室江山,全賴諸位今日保全。兵貴神速,話不多言,各位愛卿拔出你們的利刃,爲漢室江山而戰,更爲天下黎民而戰!”
衆人激聲高呼:“爲漢室江山而戰,爲天下黎民而戰!”
喊聲剛歇,王允、盧植兩人跟着幾個侍衛匆匆而來。
兩人見到劉協立刻下地跪拜道:“臣王允恭祝陛下得掌朝政,願陛下萬歲!”
劉協快步向前將他扶起,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緊緊的握住他和盧植的手。
司徒大人,一晃一千八百年,你仍然是朕的救星。
王允受他情緒感染,也熱淚盈眶道:“啓稟陛下,宮外共有一千三百義兵,由錢塘侯、河南尹朱儁大人率領等候陛下定奪。”
劉協大喜,掏出三卷早就擬好的聖旨道:“司徒大人和尚書大人來得正好。騎都尉李連杰帶五百宿衛隨同司徒大人奉旨前往董府捉拿反賊董旻以及董卓全家,切記不得濫殺無辜,另留五百宿衛護衛皇宮。我師王越與盧尚書率一千宿衛奉旨接管虎賁營。餘下宿衛和飛龍衛與朕去城西大營。
衆人轟然應諾。
宮外。
一個高大的老將軍率領着一千多私兵正在集結等候。
短短的半個時辰,一千多私兵在他的指揮下竟然陣列嚴明,精神抖擻。
雖然鬚髮已經微微發白,而且多年未馳騁沙場,但是一旦穿上鎧甲,他的雙眼中又充滿了當年橫掃黃巾的氣概。
二十幾個飛龍衛緊緊的跟隨在劉協身邊,後面跟着一千五百多個宿衛,人人精神抖擻,威風凜凜。
朱儁望着這個從宮門中英縱馬而出的英氣勃勃的少年,望着他那稚嫩而決然的面容,眼淚竟然奪眶而出。
半年多來的痛苦和失望,曾讓他心灰意冷,終日舉杯消愁。今夜,終於讓他看到希望了。從這個風華絕代的少年皇帝身上,他不但看到了大漢的希望,甚至看到了漢武的影子。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朱儁拜見陛下,願陛下萬歲!願大漢基業千秋萬載,永世相傳!”
劉協又激動了,今晚他已不是第一次激動,但是仍然壓制不住情緒。他飛身下馬,快步向前扶起遲暮的昔日名將,喉嚨裡轉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朱將軍平身。”
良久才控制住情緒道:“朕欲往城東軍營捉拿董越,朱將軍乃我朝名將,一切由朱將軍做主。”
朱儁神情一凜,恭聲道:“城東之軍雖爲西涼軍隊,然涼州是大漢疆土,西涼軍也是陛下的軍隊。陛下只須率我等前往軍營捉拿董越,解除其兵權即可。但有從者收之,不從者斬之!”
說完上馬衝到私兵隊前大喝:“列隊!隨我和陛下殺往城東!”
劉協不再說話,打馬和朱儁率衆直奔城東軍營。
很快就到了城東大營。大營內燈火通明,秩序井然。
大營門口幾個守衛軍士看到對面浩浩蕩蕩來了一大隊人馬,不禁大驚。立刻高聲喝問:“來者何人?軍營重地,請勿靠近!”
朱雋拍馬上前,厲聲喝道:“陛下駕到!”
那幾個守衛大驚失色,立刻擡頭望去,把頭戴冕冠一身冕服的劉協看得真切。急忙跪地三呼萬歲。
劉協摯劍與朱儁縱馬闖入軍營,衆人緊緊跟着闖了進來。
劉協對着前面幾個驚慌失色的軍士大聲喝問:“董越營帳在何處?”
側面傳來一聲笑語:“臣董越恭侯陛下多時,願陛下萬歲。”
劉協一驚,忙往側面一看。只見董越全身鎧甲,配着寶劍,身後跟着黑壓壓的一羣士兵。張遼持刀在他身後緊緊跟隨。
董越皮笑肉不笑的抱拳一揖道:“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跪行大禮。不知陛下光臨大營重地,所爲何事?”
朱儁立刻縱馬上前,厲聲道:“董賊犯上作亂,已被抄解全家。罪臣董越,還不速速交出印綬,下地伏罪。”
董越哈哈大笑:“我西涼軍乃董丞相嫡系部隊,只聽丞相軍令,豈可將印綬交與他人。來人,把這些反賊拿下!”
衆軍士轟然應諾,拿着兵器就要涌向前來。
劉協一聲大喝:“且慢!”
衆軍士終究忌憚他是陛下,立刻止住腳步不敢輕動。
劉協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笑眯眯的望着董越道:“你是決計不肯遵旨了?”
董越有恃無恐的嘿嘿一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只聽丞相軍令,不聽君命。還望陛下恕罪!”
劉協笑得更燦爛了:“你抗旨不遵,不怕朕斬你頭,誅你九族嗎?”
董越心頭一凜,隨即鎮定下來:“臣不敢,但董丞相所託不敢相負!”
劉協本來還想說你敢大喊三聲“誰敢殺我嗎”,被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激怒了,冷笑一聲:“誰與朕取此賊!”
董越背後一聲大吼,一道刀光閃過,董越的人頭已經離開了脖頸。
那無頭屍體噴出一大蓬鮮血,摔落在地。
“譁!”,西涼軍大驚,紛紛後退一步。
張遼提頭在手,大聲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等都是大漢臣民,自當忠於陛下。董卓叛逆,董越幫兇,我等都是迫不得已而跟隨。今董越已被某家所斬,諸位可仍回原位,各司原職,聽陛下號令!”
張遼自來在軍中素有悍勇之名,又體諒軍士,行事公正,威望身高。此五千兵士共分兩部,其中一部歸張遼管轄,今主將已死,自然唯他馬首是瞻。
張遼部下兩千多士兵立刻喊道:“遵令!”。
突然一人大聲喝道:“慢!”
赫然就是那個五大三粗、膀闊腰圓、手持獨腳銅人槊的傢伙。
朱儁厲聲喝問:“閣下何人,竟敢於陛下面前咆哮,莫非想造反乎?”
那人立刻放下兵器,躬身一揖,大聲道:“末將胡車兒,拜見陛下!”
大名鼎鼎的張遼都已經臣服,劉協對上這個武力遠遠高於智力的傢伙劉協自然不懼,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有何話可說?”
胡車兒仰頭哈哈大笑道:“咱西涼人素來尊崇董丞相武勇過人,爲人豪爽。如果陛下身邊的部曲中有人能勝過某家手中的大槊,又能跟某家鬥上兩罈好酒,則我等自然心服。否則請陛下放我等出城。”
不等他說完,張遼橫刀指着他大怒道:“胡車兒匹夫,敢在陛下面前逞武。在下來見識你的高招。”
胡車兒哈哈笑道:“文遠小弟,你我前前後後鬥過幾千回合了,你的刀法雖然勝過在下,但是每次喝酒你都是手下敗將,又何必再鬥?”
李連杰和衆飛龍衛你看我,我看你,若說去比武還敢去比試一番。但是這胡車兒一看那身材就長得像個酒缸,跟他去比酒不是自討沒趣嗎?
朱雋看得火起,怒喝了一聲“大膽!”,卻被劉協立即擺手制止。
劉協微微笑道:“胡將軍果然是爽快之人,朕最喜歡爽快的將士了。來,朕跟你比!”
“什麼?!”
全場譁然,朱雋、張遼兩人凌亂了,胡車兒也凌亂了。那黑壓壓的一羣西涼軍士也哄的一聲也亂了套,議論紛紛。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宿衛軍中,衆宿衛驚訝萬分。
只有那二十幾個飛龍衛卻臉色平靜,好像絲毫沒有什麼不對的。他們天天呆在陛下身邊,對陛下一直感覺高深莫測,所以陛下不管說什麼他們都不會感到奇怪——哪怕陛下說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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