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女也似頗有武功根底,身雖受傷,劍術也頗有章法,初時與史阿背向禦敵,尚能支撐。只是可惜身上中了一槍,不斷的在流血,鬥不到十合便劍法散亂,身上又中了一槍,幸虧不是要害。
而史阿在李傕和衆鐵甲軍的圍攻下只能勉強自保,很難兼顧到後面的少女。聽到少女中槍的痛呼,心中大急。連連大喝,使出一招“捨我其誰”,劍光如排山倒海般攻向前面的敵人,意欲擊退敵手再轉身去爲白衣少女解圍。奈何李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攻勢不急不緩,你進我退,你退我進,將史阿牢牢的壓制住,動彈不得。
只聽背後一聲嬌呼,然後“當”得一聲兵器掉地聲,白衣少女的長劍掉落在地。
幾根長槍向白衣少女喉部和胸部刺來,白衣少女緩緩閉上眼睛迎接死神的到來。
史阿不及回頭,發出狼嚎一般的吼叫,一招“龍捲天下”舞起滿天劍影,擊退幾名鐵甲軍刺來的長槍。正待再一招“風過無痕”與李傕拼死一搏,卻發現李傕等人連連退後,臉上紛紛露出驚疑和恐懼的眼神。
背後一陣死寂的平靜。
史阿緩緩轉過身來。
白衣少女正在包紮受傷的手腕。地上躺着五個鐵甲兵,其餘的鐵甲兵遠遠的散開在兩旁,跟李傕等人一樣驚疑的盯着正中一人。
只見此人黑巾蒙面,一身藍衣,負劍而立,眼中閃爍出懾人的光芒。
在史阿這種劍術高手毫無知覺下,瞬間殺五人,天下能有幾人能辦到?
史阿望着那雙熟悉的眼睛,撲通跪了下去:“師父!”
王越眼中的精光稍稍斂淡:“我跟你說過,學劍光學會劍招是不夠的,當日你肯再苦練兩年,豈會受今日之辱。”
史阿連連磕頭:“弟子學藝不精,有辱師父威名,還望師父贖罪。”
王越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帶袁夫人走吧,這裡交給爲師。”
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不遠處的高高的外牆竟然轟然倒塌了一大片。
倒塌的缺口處一個葛衣老頭,左眼已瞎露出骨頭般的白色眼珠,拄着一根鹿杖,看起來顫顫巍巍的,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去。這樣的一個老頭,走在大路上任何人都會當做一個要飯的孤寡老頭。
那白衣少女卻驚喜的叫了起來:“仙翁爺爺!”
那老頭桀桀怪笑:“滿城都是董卓的人馬,史小俠恐怕不能帶你出去了。老夫與文家頗有淵源,小薇就交給老夫了。”
鹿杖一舞,身影突然消失,彷彿不曾來過。
史阿呆了呆,眼光收回時,卻發現白衣少女文小薇也消失了。
史阿低嘯一聲,縱身向缺口處躍去急追。
王越搖搖頭:“半人半仙,千幻萬變,你如何追得上?”
擡起頭來,雙眼又恢復那種懾人的光芒:“李將軍,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做個了結?”
李傕這才如從夢幻中醒來,急忙一揖:“遼東燕山王大俠,威震西羌,聞名天下。在下仰慕已久,曾遍尋京師欲拜大俠門下而不得,豈敢班門弄斧與大俠動武。”
王越冷冷哼了一下:“既然如此,還不趕快收兵。董賊荼毒蒼生,必遭天譴,你等助紂爲虐,豈能脫於干係?”
從遠處又蜂擁而來一羣鐵甲軍,當先一將厲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辱罵丞相,給我砍了!”
王越緩緩轉過身來,冷冷的看着他。
一股無邊的殺氣散了開來,空氣突然凝結。那員將領被他眼中的精光一射,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手中鋼刀不覺擺了一個防守的招式。
李傕打了個哈哈:“誤會誤會,郭都尉對王大俠也是聞名已久,只是素未謀面,還望王大俠見諒。”
說完揮手喊了一聲“撤!”,帶着手下的鐵甲軍揚長而去。
郭汜驚訝的看了一眼王越,也揮手帶着剩下的鐵甲軍撤離而去。
王越冷冷的望着鐵甲軍遠去的身影,又掃視了下一地的屍體,搖了搖頭。驀然想起一件事,臉色微變,幾個縱躍翻牆而出。
丞相府,由董卓強佔一家富商大宅改建而成,卻也雕樑畫棟,富麗堂皇。
此時已夜幕降臨,府裡燈火輝煌,正中的大廳裡隱隱傳來笙歌燕舞聲和女人的嬌笑聲。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院牆上閃過,直往馬棚而去。
相府警衛森嚴,要想刺殺必先製造混亂,要想製造混亂最好的辦法無疑是放火。而乾草堆積的馬棚顯然是最適宜放火的地方。
馬棚裡兩個僕從正在餵馬,另有一人在鍘草。
黑衣人大喜,抽出寶劍向鍘草的僕從背後砍去。
那僕人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將鍘刀連刀架一起向後推向黑衣人,再順手將草筐中滿筐的碎草向他沒頭沒腦的撒去。
黑衣人閃開鍘刀,也不理滿鋪頭蓋臉的碎草,正欲縱身刺向那人。一張巨大的漁網從餵馬的兩人手中甩出,悄無聲息的向他鋪天蓋地而來。
黑衣人大驚,急忙向後連連退躍,堪堪躲開漁網。卻聽到背後一陣風聲,驚魂之下又一個旱地拔蔥起身躍起,再躲過兩把背後襲來的鋼刀,再凌空一招“風捲殘雲”擊開右邊刺來的兩杆長槍。
身子輕輕落地,四周立刻被一羣鐵甲軍士圍住。
只聽幾聲掌聲,四周突然燈火通明。
一個藍衣中年文士哈哈大笑從黑暗中走出:“果然不愧是京師第一劍客的徒弟,身手倒是不錯!”
身後又閃出一人,身高九尺,手持單耳畫戟,滿臉不屑之意。正是呂布。
黑衣人史阿眼圈都紅了:“李儒,我誓取你狗頭!”
揮劍向面前的鐵甲軍砍去,衆鐵甲軍立刻一擁而上,齊齊攻來。
只見場內刀光劍影,叮叮噹噹的走馬燈似的殺來砍去。
鐵甲軍訓練有素,又有鐵甲防身,初上手佔盡便宜,將狂躁的史阿牢牢壓制在場內。但十幾個回合過去,史阿強壓狂躁,抖擻精神,漸漸佔盡上風。
猛的一聲大喝,一招“捨我其誰”,一刀連連擊退數人。其中一人被連頭盔帶耳朵削下,肩膀重重着劍,雖有鐵甲保護,卻也肩膀痠麻,捂着傷口退出戰圈。
呂布大怒,向前一聲厲喝:“讓開!”
衆軍士立刻齊齊讓開一個大口子。
史阿長吸一口氣,縱身一招“風過無痕”連人帶劍向呂布拼命襲來。
呂布冷冷一笑,手中長戟單手劃過一道光弧,直擊史阿劍身。
“砰”的一聲,史阿手中的長劍被擊成半圓形,雖未脫手,身子卻連連後退十步才穩住身形,一縷鮮血從口中緩緩流下。
呂布從鼻孔中嗤了一聲:“不堪一擊,這就是劍聖的徒弟?”
“你……你……”史阿指着他張口欲罵,卻壓抑不住又吐了一小口鮮血。
一道藍色影子從馬棚上飄下,輕輕的、慢慢的掉落下來,就像一片藍色的樹葉。
“小徒學藝不精,讓奉先見笑了。”藍衣人輕輕的擋在史阿面前。
呂布兩眼突然發光,雙手竟然激動得有點顫抖:“劍聖王越?”
王越淡淡笑道:“正是在下!”
呂布仰頭哈哈大笑:“很好!很好!很好!呂布等待這個機會多年,終於如願以償。哈哈……”
王越也哈哈大笑:“能與名震天下的呂奉先一戰,王某亦期待已久!”
兩人似乎不是即將血拼的敵手,而是一對互相仰慕已久的知己。
呂布突然收住笑容,臉上寒氣驟生:“放姓史的出去,在我和王先生決出勝負之前,任何人不得碰史兄弟一根毫毛。”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當然也包括李儒。
王越臉上露出尊敬的神色,走到史阿背後對着他背上連拍數下。史阿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心頭卻輕鬆了許多,全身恢復到七八成氣力。
王越冷冷的喝了一聲“走!”
史阿嘶聲道:“師父……”
王越一腳把他踢到在地,大吼:“滾!”
史阿爬起來在地上連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縱身消失在夜幕中。
呂布望着史阿背影逐漸消失,這才一擺手中的畫戟:“呂某要與劍聖王先生單獨比試,衆兄弟做個見證,誰敢插手,請自備棺木。”
李儒鐵青着臉對着衆人一擺手,衆鐵甲軍立刻呼啦啦的退後散到四周,讓出一塊一丈見方的空地。
呂布冷冷笑道:“刀槍無眼,如果你們還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再散遠一點。”
李儒終於忍不住發火了:“我們是奉丞相之命來抓欽犯的,不是讓你來江湖決鬥的,散遠了讓他跑掉怎麼辦?”
呂布盯着李儒,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道:“我若攔不住他,你們這羣廢柴能攔住?我若能攔住,用得上你們這羣廢柴插手?”
李儒臉上由紅變青,由青又變紅,全身抖了好一陣才狠狠的又對衆人一擺手,讓出一塊兩丈見方的空地來。
呂布不再說話,平託着畫戟對着王越抱拳一揖,然後單手舞戟,戟身斜指擺了一個起手式。
嗆的一聲泰阿劍出鞘,王越也握劍抱拳回了一揖,然後雙手微微往後張開,劍身往後斜指,身子微微前傾,蓄勢待發。正是忘情劍法的起手式“風雨欲來”。
時值仲春,雒陽的夜晚原本就春寒料峭,寒氣森森。此時的場中的空氣卻更勝似寒冬臘月般刺骨,遠在場外觀戰的李儒突然打了個寒噤。三國之大帝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