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的欣欣向榮和迅速壯大,使得舉國上下凝聚力空前高漲,可隨着楚國整個政軍體系的完善和發展,人才需求量也進一步加大。且不說核心高層就有諸多職位空缺,其下的空缺職務更多。
比如交州軍如今已極具規模,多達六萬多人不說,戰力也直線上升,逐漸向着主力軍接近,其主要鎮守日南、九真等南部邊境地區和南海郡,其中尤以南海郡數量最多,以防備吳國爲主。
可交州軍的將領配置就明顯差了很多,如今仍然是由新任前將軍徐盛在統帥,可事實上徐盛如今位列前將軍,其職務是近衛軍團的統帥,卻跑到了那麼遠,着實讓人無可奈何。
這段時日,無論是丞相府、三公府還是各大將軍府,乃至尚書檯在內,幾乎天天都在考慮提拔年輕有爲之人,可那些不太重要的官職也就罷了,對於很多要害官職,王旭是有嚴令的,必須經過尚書檯聯合審定後,再交由他審查批准。
結果是,尚書檯提交的那些文武官員,總是讓王旭不太滿意,雖然這些人多數都勤懇忠正,可感覺才能終究是差了些,比如交州軍統帥的人選等,那面對的是吳國英傑,沒有極爲突出的才能,很難讓人放心。
可挨個找又太過麻煩,楚國人才何其多,還有那些不知現在何地的人才,根本無法有效的發現和使用。
爲此,王旭很是傷神。
多日苦思無果後,幸得龐統出言進諫。
“主公,不如公開大選,由尚書檯衆人共同考覈那些奇才。”
“大選?”王旭嘆口氣,搖頭道:“大選我也想過。可楚國已是今非昔比,若突然弄出個大選,將一些名不見經傳的能人大量破格提拔。恐引起很多有功之臣的不滿,太過突然了。”
這倒是實話。以考覈來選拔人才的制度,楚國已經實行很多年,可那是循序漸進的,考覈成功的有才之人,只是有機會從徵從軍效力,但陡然身居高位還不曾有過,類似舉薦的方式倒是頗得人心,畢竟舉薦制度在大漢時就已經盛行幾百年。可如今的問題是。時間太過緊迫,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舉薦,因而需要從衆人中提拔挑選。
可楚國這種新生的梯次考覈制度,乃是選拔軍政官吏的入門考試,如果突然間就能直接謀得高位,成爲類似科舉制的體系,能一步登天,那在如今這個時候,必會引起大量反對。
畢竟楚國年年有考覈,如此突然變革。那早前的人豈非吃了大虧,甚至多年的勤政奉獻也變得毫無意義,此等前後政令不一。自亂體系的行爲是絕對不能做的。
沒想龐統似乎早有準備,面對王旭的質疑,很快笑着出聲道:“主公,其實此事臣也認真想過,未必沒有辦法!”
“噢?什麼辦法?”王旭眉毛一挑,詫異地望了過去。
“放開限制,允許任何人蔘考,包括已在效力的軍政官吏!”說完,龐統略頓片刻。已是接道:“主公可以單獨設立一個名目,此考與每年的選拔考覈不一樣。允許任何人蔘加,並且提前將需要填補的職位都列上。任由那些人選擇。如此一來,就可以讓所有人都沒有反對的理由,因爲機會是等同的。”
“咦?這還真是好辦法!”
王旭如夢初醒,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就沒轉過彎來呢!
幾乎沒有過多考慮,他略微閉目思量後,已是急聲道:“行,就按你說的做,不過考覈的項目必須由尚書檯認真草擬,儘量少用說的和寫的,我要看現場發揮,有武藝的展示武藝,有政略的出示政略,有指揮才能的展示指揮才能,我會讓近衛軍團全體將士傾力協助。總之,一應需求都滿足,只求找出真正的人才。”
“諾!”
“還有,尚書檯草擬出科目後,記得交給我審覈!”
“遵命!”
龐統是個很務實的能人,作爲尚書令,他非常稱職,在王旭做下決定後,立刻召集尚在都城的尚書檯文武,共同商議考覈科目問題,短短兩日,就拿出了一個詳細的預案,交到王旭手中。
王旭拿着這份預案,經過再三考慮,只做了一些簡單的修改,將一些傳統和迂腐的項目取消,添加了些更能考驗實際能力的東西。比如羣臣草擬的武將要考詩詞古籍一項,王旭直接就給廢除了,反而增加武將考對戰一項,就是給予其一隊兵,讓其與軍中將領用木製兵器對戰,以此來考覈其實際應用的能力。
這份預案在公佈給大衆之前,最早卻在政軍兩界傳開,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常有,很多認爲自己的職務配不上自己能力的人,個個都摩拳擦掌,意欲一鳴驚人,在楚王面前展現自己。各地方大族也紛紛在族內尋找自家優秀子弟,期望他們能取得優秀的成績。
沒想最後竟然引起這些大族彼此間的比鬥,各自家族都在自己族人中先進行一輪挑選,以最優秀、最特別的幾人代表家族去參加。
不久,楚王御批的榜文也隨之傳至楚國各地,小至鄉、裡、亭也處處都有官吏在宣傳。
因爲王旭爲了調動更多官吏的積極性,促使那些熟悉地方的官吏用心推動人才選撥,親自做出了許諾,言明將根據發現的人才優劣,給予發現者豐厚的賞賜,人才越是出色,賞賜越加豐厚,並列入己身政績。
這可就讓那些地方的官吏個個動容,對於他們來說,不但這些封賞足夠誘人,那政績更是誘人,須知要獲得政績是很吃力的事情,可如今只要選到一個人才那就列爲極高的政績,這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如果發現了一個能進入楚國高層的人,那麼其所獲得的賞賜足以讓其一輩子都不愁了。
如此一來,楚國可以說是上下齊動。折騰的熱火朝天。
那些在鄉里頗有薄名的人,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都天天遭受地方官吏登門拜訪。苦口婆心地勸說其參考。
這樣的景象當然是王旭樂意看到的,爲了避免有人爲了上位而遏制人才。他更是親自出面督辦此事,報名全由諜影部衆和賊曹共同負責,地方全力協助,務必將這些人安全帶到考覈地,誰出了岔子,那麼就追究連帶責任。
這麼多年來,楚國人對王旭還是很瞭解的,但凡其特別重視的事。誰敢橫插一腳,那絕對不會好過。如此一來,這些參考的人全部成了寶貝疙瘩,幾乎沒人敢有半點阻攔。
榜文傳出的半個月內,參考的人還不多,可隨着時間的延續,越來越多的人趕至襄陽,整個國都的街頭巷尾無不充斥着這樣的人。
襄陽的驛館、酒樓等自然無法容納這麼多人,況且還有很多人不具備入住的經濟條件,爲此。王旭親自出面,下令劃出幾十個接待點,分出整整一座軍營來供這些人食住。
這樣恢弘的選人場面可謂古來罕見。各種英才和奇人異士層出不窮。
可惜,考覈在王旭親自督辦下,也真的很嚴格,儘管選擇的方向很豐富,可絕大多數人還是一輪都過不了便直接捲鋪蓋回家,也就是來打了個照面,便徹底失去機會。
很多失敗者不願意離去,仍舊徘徊參觀,漸漸的也傳出很多留言。
其中說的最多的就只有三個字——太難了!
不錯。科目是真的很難。
軍隊方面設四條考覈線路:儒將、智將、猛將、異才!
內政方面設五條考覈線路:政才、文才、軍才、智才、異才!
九種考覈,每個人都可以選擇。可以參加,可要過第一輪就忒不容易。過第二輪已是人才,過第三輪已是鳳毛麟角,然而過了三輪纔會考慮留用,但劃到哪兒得由朝廷決定,自身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願不願意留下。
只有真正過了六輪才能入尚書檯審覈,由尚書檯商議選用。
至於那些設立的高層職位,必須要過了九輪,才真正有資格自己選擇,最終由王旭親自從中篩選錄用。
這種難度真的不簡單,比如自認武藝出衆,選擇猛將線路的,第六輪面對的是典韋或者趙雲等人,必須在其手下堅持二十合或者五十招內不敗,能做到的並不多,何況還有其它項目。
當然,爲了應對一些心高氣傲的能人,而這些人又嫌麻煩,不願意一步步去考覈,那麼王旭也專門設立了一條捷徑,那就是直接面對他,也就是傳說中的特殊考場。
可惜這有個前提條件,直接嚇退了幾乎所有人,那就是參與這個獨立考覈的人,如果過不了三項以上的考覈,那麼要挨三十軍棍,而且楚國朝廷也放出話去,不要心存僥倖,選擇這條路的難度與過九輪是等同的,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自信,還請不要胡亂報名。
這也是爲了杜絕瞎碰運氣的人,不然王旭一個人還不得忙死。至於真正有能力的人,又何懼這所謂的三十軍棍,如果連這點膽氣和承擔力都沒有,那麼不用考也知道其沒有資格直接進入高層。
只是如此一來,各處考點都忙得熱火朝天,卻唯獨王旭這個最醒目的考場,門可羅雀,冷清的驚人。
其實朝廷中也有很多將領和官吏都參與了這次考覈,其中甚至包括一些中高層將領和文臣,可他們卻更加不敢直接選王旭這兒,因爲了解朝中事宜的他們明白,一步步去闖還有些機會,可以爭個同批人中最好,可在王旭那裡,可是不論什麼最好,只求合格。
只是那個合格的要求,足以讓人生畏。
這日,王旭坐在襄陽城外軍營附近那華麗的高臺上,漫不經心地遠眺着各處考場,溫和的陽光讓他更是有些昏昏欲睡。徐淑等女這些日子雖然帶着孩子在看熱鬧,不過卻沒有在這裡,由專人保護着在四處遊玩,同時也是爲了讓孩子們漲漲見識。
當王旭都快要在這種慵懶的氛圍中睡着的時候,高臺下方終於緩緩走來三人,一個大漢,一箇中年婦人,還有一個略帶着稚氣的大孩子。在他們快靠近高臺的時候,執勤的士兵猛然放下了大戟,朗聲喝問:“閣下等可是參加考覈,若不是請遠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