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如此敏銳的判斷,讓王旭深感高興,但對於其所言卻並沒有出言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對其本人大加稱讚。
“文長,聽你分析涼州戰事,極有章法,認識深刻,果然極具大將之風,沒有令我失望!”
“主公過獎!魏延能有今日,全靠主公栽培!”魏延拱手謝道。
“誒!人之成敗,終在己身,若人不進取,終無所成,汝之今日,亦是自己努力的結果,我不過是給了你機會!”王旭擺擺手,欣慰地看着魏延,只是略作誇獎後,他也不欲再多談此事,隨之問說:“那你以爲,如今當以何策行之?”
魏延隨之擡起頭來,眼中精光閃爍,滿臉都洋溢着滿滿的自信和堅定。
“回稟主公,依臣愚見,當調遣精騎強將,緩步出擊,不爲破敵,只求誘使西涼暴露己身部署,並試探對方虛實,比對雙方情況。至於主力大軍,則壓後前進,嚴防各戰略要地,防備西涼偷襲,以作緩圖!”
“好,便依此計實行!”王旭輕描淡寫地揮揮手:“散去吧!明日點將進兵!”
簡短的會議就這麼莫名的結束了,甚至大多數人都沒有能說上一句話,提上一點自己的建議,看上去似乎顯得有些草率。衆人離開中軍大帳時,諸將的臉色都顯得有些沉重,那種感覺彷彿是憋着口氣似的。
這些王旭當然也看在眼裡,只是並沒有在意,徑自漫步行回自己的主帳。
剛坐下不久,郭嘉悄然求見,只是這似乎也在王旭預料之中,待其踏進賬內。已是笑道:“奉孝,明日出徵之事先放一邊,你且給我說說你認識中的西涼鐵騎!”
“嗯?”郭嘉微微愕然。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沒有急着談明日之事。閉目思量片刻,轉而先說起西涼的事來。
“回稟主公,若說西涼鐵騎,那麼馬騰這三十八萬人中,幾乎有近二十八萬是騎兵,排除那些外族聯軍,其餘皆可稱西涼鐵騎,可以臣看來。其中真正有着遠超常規戰力的騎兵總計也只有六部,約十二萬人!”
“哪六部?有什麼特點?戰力究竟如何?由誰統帥?”王旭凝神追問。
“一部乃是馬超以個人名望召集各族勇士而精心訓練出的騎兵,個個精挑細選,戰力出奇的高,又得馬義親自爲其改進裝備和戰甲,西涼人謂之槍騎兵,此騎兵綜合戰力在臣下心中,足以列入西涼戰力第二,人數兩萬。”
“二部乃是一支重甲騎兵,此騎兵主公應該很熟悉。臣多年前就曾聽聞,當年主公討伐黃巾時,便曾攻破過此類兵種。其全身重甲,以超長的騎槍夾在腋下,衝鋒起來威力無匹,防禦力亦是驚人,唯獨過於笨重,不夠靈活,歸屬馬鐵統帥,人數約一萬,西涼人謂之重騎兵。在臣心中位列西涼各部綜合戰力第三。”
“三部乃是一支尋常騎兵,持長形斬馬刀。比主公提議推廣的那種斬馬刀還要長,威力更大。人數兩萬,由馬休率領,西涼人謂之刀騎兵,在臣心中位列西涼各部綜合戰力第四。”
“四部乃是一支弩騎兵,其弩比之我楚國騎弩亦更爲優越,射程遠,威力大,並配戰刀,只惜此弩較重,填裝速度亦較慢,因而使其遜色不少,約有一萬人,在臣心中位列西涼各部綜合戰力第五。”
“五部便是尋常精銳騎兵,配騎弓,帶制式兵刃,弓馬嫺熟,無明顯缺點,在臣心中位列西涼各部綜合戰力第六,約有四萬人,由馬騰親自統帥,此五部便是西涼真正的鐵騎勁旅,其它騎兵雖衆,可無論是裝備的精良、還是士兵素質、亦或是訓練程度都遠不如此幾支部衆!”
“嗯!”王旭聽得暗暗點頭,他也早從情報中得知這些,現在只是想從郭嘉口中得知其觀感而已,畢竟郭嘉在此地與西涼對峙多年,其認識肯定會更加透徹。
“那你心中認爲的戰力第一呢?可是馬義那支很少使用的軍隊?”
“正是!”郭嘉點頭。“那支軍隊如今便是以西涼鐵騎爲名,配以鋒利的彎刀和短弓,着皮甲,行動迅捷無比,殺傷力極強,兵士個個精挑細選,無不是弓馬嫺熟,即使下馬,亦是戰鬥力驚人。臣雖然從未與這支軍隊對陣,但卻曾有幸目睹這支軍隊討伐一個匈奴小部落,當時甚爲驚異,其約有兩萬人。”
“有多強大,比之我楚國大將的特殊部曲如何?”王旭皺眉問。
“若是兩千西涼鐵騎對兩千陷陣營,那麼其當然遠遠不如,可若是大規模交鋒,其卻因整齊劃一佔盡優勢,即便是高順的陷陣營,趙雲的燕雲鐵騎等各部聚集起來兩萬人,那麼只論戰力的話,也仍然不是對手,畢竟我楚國各將軍的特殊衛隊特點不盡相同,真正聚合起來,根本無法統一調度,只能各自爲戰。”
“這麼強?”王旭首次震驚了。
“很強!”郭嘉非常肯定。
“那其他幾部兵馬呢?比之我楚國主力軍的戰力如何?”王旭再度追問。
這次郭嘉有些沉默,頓了下才悠然開口:“若單論戰力,這幾隻西涼部曲比我楚國任何一支主力軍精騎都要強,而且是強不少!”
對於郭嘉的認知,王旭還是很認同的,雖然早就知道西涼精兵強大,可從來沒有個明確的概念,現在隱隱有些明白了。
“那你可知是何原因?”
“西涼兵先天體質普遍比我楚國的將士強,此其一。其二,西涼好鬥成風,民風彪悍,常年與外族決鬥廝殺,代代如此,因而經過嚴格訓練後,其更加強力。第三,那馬義早年荒廢時光,傾心於奇淫技巧。倒真不是毫無用處,這十多年他雖轉而苦習治軍理政,不再做些糊塗的瘋狂事。但技巧卻從未丟下,其在這方面天資絕頂。他構思和創造的裝備比我們楚國還要略微精良。第四,西涼環境較楚國惡劣,百姓在此生活更加艱難,其從骨子裡就蘊藏着鬥爭的精神,經嚴格訓練後,其意志普遍更爲堅韌。”
隨着郭嘉說完,王旭也終於無話可說了,因爲他能聽懂。更能明白這些都是事實。
眼見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郭嘉想了想,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主公,其實西涼之所以能在這邊與我們勢均力敵多年,不僅僅是因爲其統治有方,很大的原因更是源於其將士戰力着實出衆,不然何須主公率楚國大半軍力親征,屬下等人足以將其滅於鼓掌之間!具體情況臣也只能如此敘述,至於真實如何,待試探交鋒後。主公一看便知。”
王旭心裡此時平添了些壓力,只是單憑這還遠遠不能讓他感到憂慮,畢竟這麼多年來。歷經大風大浪,什麼樣的情況沒遇到過?雖然感覺征伐西涼將不是那麼容易,可應對的辦法卻多的是,戰爭比的可不是戰力,更何況如今楚國的綜合實力還遠遠超越對方。
“罷了,那明日進軍,我便親自隨軍去趟前線,待對陣之後再論,你且先去休息吧!”
郭嘉一愣。遲疑了下,卻並沒有離開。反而略帶苦笑地說:“主公,臣還有事沒能向主公請教!”
“嗯?噢!瞧我這個記性。差點忘了你來的目的,哈哈哈……”王旭樂了,笑出聲道:“你此來是想問今日爲何草率聽從魏延建議,反不給衆將任何發言的機會吧!”
郭嘉驚異,暗暗發現這數年不見,王旭似乎變得越加高深莫測了。
“恕臣愚魯,還請主公明示!”
王旭笑笑,隨意地望向郭嘉。
“奉孝,此次出征西涼,對於可能的困難我也有心理準備,此番只讓魏延獨自做主,一則是欲讓他這個常年與西涼交戰的將領試試,過往他終究只是率領一個軍團,如今全面決戰,我也想看看他的經驗能帶給這樣的重大戰役什麼東西。”
“二則,此是爲壓住軍中其他將領,讓他們將胸中那口氣憋着,西涼不比魏吳兩國,此次征伐,必多硬仗,依我看來,成敗將在軍中將領的鬥志上!現在讓他們憋着這口氣,到時候釋放到戰場上去吧!”
“可魏延的策略頗有侷限性,若是一兩個軍團的戰事,那麼倒也無可厚非,可如今三路大軍齊出,按其策略而爲,顯得有些不妥。”郭嘉疑惑地問說。
“這又何妨,我根本沒打算現在就與西涼全面開戰!這幾個月就隨便與西涼玩玩罷了!”王旭若無其事地笑道。
“不戰?”郭嘉微怔,隨即似乎想通了什麼,頃刻間恍然大悟,驚駭莫名地看着王旭。“主公意欲收服馬家?”
“不錯!此次征伐西涼,就是要玩下去,玩到西涼精疲力竭,玩到他無可奈何爲止。”說着,王旭似笑非笑地搖搖頭,又接着道:“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更瞭解馬義,更瞭解其秉性和思維方式,若現在打,即便有你,有我,有無數的能臣名將,即便贏定了,即便讓他敗得無可奈何,可最終我們也必定損失慘重,所以不需要那麼費勁,慢慢玩下去,玩到他崩潰再說!”
郭嘉乃是聰明絕頂之人,只是思維方式不同,因而沒能第一時間領會到王旭的意圖,此時王旭略作解釋,他已經全然理解。
“屬下明白了,主公此次西征是欲誅心!”
“誅心?”王旭仔細回味着這個詞。
良久,他才語重心長地接道:“誅心這個形容真是貼切,不錯,就是要誅心,只是這如何順利誅心,可就要全靠你多多替我出謀劃策!有些事你或許不明白,但在我心中,此戰是我和馬義之戰,他與我各有所長,只是側重的方向不同,我善軍政權謀,他善技巧發展,我僥倖佔據天時、地利、人和,因境遇不同而走在了他的前頭,懂在了他的前頭,但如今爭鋒相對,他與我之間的輸贏,更多得靠你們,我有你們這樣的良臣,而他沒有,這纔是我最大的倚仗。”
這番話,郭嘉聽得似懂非懂,可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很鄭重地回道:“主公放心,臣必盡死力!”
ps:開戰了,寫得就慢了,今天只有兩更,沒有補更。主要是戰爭劇情寫快了會嚴重影響質量,畢竟整理資料和分析形勢,思考策略就是個很繁重的任務,今天單是整理西涼地區文臣武將的詳細資料就花了極長時間,很傷腦筋。
因此戰爭劇情期間,能補更則補更,不能補更或只一更,也請大家多多見諒!每到戰爭劇情,真的太傷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