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起馬步兵八萬,以孫策、周瑜爲帥,宿將黃蓋爲前部,聲勢浩大。
早已得到稟報的荊州,更是在短短一個月內,急速調集襄陽主力兵馬,匯合從各地抽調的郡府兵,共計十萬,以王飛、徐盛爲帥,王旭親弟王雄爲前部,奔赴豫章相迎。
此等壯舉實可謂空前絕後,大軍旌旗遮天蔽日,沿途並無絲竹之樂,反而軍鼓齊鳴,晝夜不停。不少百姓聞之,爲了一睹這等壯舉,竟然跋山涉水前來,爭相目睹。
消息傳至天下各方,當真舉世皆驚,有人驚詫,有人不屑,有人豔羨,有人憂慮,有人憤恨,有人高興!反應可謂是千奇百怪,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次嫁娶,不管是好名還是惡名,必定傳頌千古。
人越多,行進越是緩慢,八萬大軍出行,儘管沿途絲毫不耽擱,但也足足過了大半月,才抵達豫章邊境。
此時,荊州的十萬大軍早已紮下大營,等候多時。
“王將軍,恕策不能遠送了,還望將軍善待吾妹。”孫策身披銀甲,佇立在戰馬上遙遙拱手。
“伯符安心,既是我的妻子,便是我家人,如何有怠慢之理?”王旭勒住馬頭,微笑着說。
孫策面露笑容,不再多言。“珍重!”
“珍重!”王旭回禮,隨之看看旁邊同樣拱手示意的周瑜:“公瑾,他日有機會定要與你一醉。”
“將軍盛邀,公瑾自當捨命相陪。”周瑜儒雅地笑說。
“哈哈哈哈……好。來日再與諸位共飲。”
王旭笑着與兩人相視片刻。再不停留。調轉馬頭慢跑而去。
身後的車架隨之跟上,僅隨從和女護衛便是五六百人,聲勢不小。
孫策目視着妹妹的馬車遠去,心中很是不捨,突然高聲喊道:“小妹,記得常命人來信,有空回江東看看。”
“兄長放心,妹妹會回江東看望你們的。”
畢竟是遠嫁。又值此亂世,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再度見到至親,孫尚香當場淚流滿面,頭伸出窗外,不停對着孫策揮手。
此情此景,饒是孫策,眼中亦有淚光一閃而過,慨然一嘆。“不知小妹嫁予王旭,究竟是好是壞。”
“少主安心。令妹嫁給王旭,當是福氣。”周瑜笑着寬慰道:“不管將來江東與荊州是友是敵。以王旭的胸襟與氣魄,皆會厚待於她,尚香本又良婦,自是天作之合。況且對於孫王兩家來說,並無私怨,僅天下之爭,若孫家敗,其必會加倍對尚香好,以得天下之心,若其敗,孫家亦可讓王家豐衣足食,何來不好之理。”
“此言也對。”孫策點點頭,他心中當然也知道這些,不然如何會那般安排,只是心裡終究有些掛念罷了。
車隊逐漸遠去,行至一半的時候,荊州大營那邊,猛然衝出三員戰將,快馬飛奔,掀起滾滾塵土。
“哥!”
“三弟!”
“主公!”
王旭細細端量片刻,隨之大笑:“哈哈,二哥,王雄,徐盛!”
重逢的喜悅總是讓人難以剋制,幾人神色激動,迅速奔至一起。
“哈哈哈……哥,我的兩個嫂嫂呢?我要看嫂嫂!”王雄大笑着問。
“你這小子!”王旭瞥了他一眼,笑罵:“她們尚在後方車內,有什麼好看的,安靜待着去。”
王雄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敬服他,被訓斥後,反而笑得很開心。
“主公!”徐盛激動呼喚,重重地拱手一禮。
王旭望去,發現許久不見,還算年輕的徐盛,額頭竟然起了層層皺紋,可想這些日子以來,究竟承受着怎樣的壓力,當下感動道:“文向,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
旁邊的王飛笑笑,及時接過話去:“三弟,自你走後,荊益二州極其混亂,幸虧文向坐鎮襄陽,強勢壓制將軍府,震懾各方異動,這才能保證將軍府有序運行,確實功勳卓著。”
“誒,子潛此話太過,末將只是盡了分內之事,算不得功。”徐盛並未居功自傲,反而很是謙虛。
王旭此刻非常開心,仿似有說不完的話,但知現在不是細談的時候,目光掃過四周,便擺擺手道:“此地說話不便,走,回去再慢慢說。”
江東的大軍撤走了,荊州的十萬大軍同樣踏上返回襄陽的路途。
路上,各地大小官員無不奔來拜見,各種消息,也如同雪片般飛傳至荊、益二州的郡縣。
這一刻,荊州上下的心,終於安了!
行軍途中,經過徐盛、王飛、王雄的訴說,王旭才瞭解到荊州這些日子來的真實狀況。
沒想到他的離開,竟然讓荊州險些內亂。
最早是田豐、沮授等外來臣子掌權,積極穩定益州局勢,可還沒能完成,卻遭到強烈反彈,因爲他們的很多政令,再次觸及到荊益本地家族的利益和體系,沒有王旭的權威,益州大多數官員拒絕實行,荊州這邊的很多官員則傳出怨言,公開表達不滿。
蒯越、蒯良、桓階、公仇稱、劉祥、劉巴等效職將軍府的高層,既與本地官員羣體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又顧忌將軍府的團結,夾在中間,左右周旋,意欲化解矛盾,可惜卻越見糟糕。
郭嘉出面更改政令,意欲讓形勢緩和,卻因其屬於外來臣子羣體,難以震懾本地官員勢力,仍然無法得以有效執行,將軍府日日爭執不休。
本欲殺幾個人立威,卻發現調動不靈,甚至軍中將領也分成幾派,有人公然抗命,各方對峙。
若是點燃這個導火索。必然引發大規模混戰。
最後。他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個別抗命問題。而是整個集團勢力因爲失去主導人,從而產生的派系爭鬥,本質上是權利的爭奪,一切是爲奪取最高權利。
無奈之下,他面見徐淑,懇請其全面攝政,並秘密諫言,讓其出面終止目前的政令。先安撫各方穩定下來,再徐徐剝奪兩方勢力的發言權,頒佈較爲溫和的政令,並且通通由徐淑親自下達。
此舉果真收到奇效,王旭不在,徐淑就代表着他,此刻要收回所有的權利,名義上誰也不好說什麼。
雖然還是有人陽奉陰違,辦事也不積極,但總算壓制住衆人。不敢在明着繼續爭。
最重要的是,本來沉寂的親屬一派隨之站出來。他們本不參與臣子間的權利爭奪,但若是徐淑的命令無人聽,就是有人要造反,是欺主!
趙雲、黃忠、典韋、徐盛、王飛等人當然不會置之不理,強勢介入其中。
同時,其它跟隨王旭很久的文臣武將,漸漸從兩方勢力分離出來,倒向了徐淑。
如高順、徐晃、張遼、沮授、田豐、桓階、劉先、劉闔,龐季、王獒等等,如此一來,高層核心迅速團結到了一起,徐淑隨之全面攝政,在衆人協助下親手頒佈新的政令,但有不從者,即刻斬殺。
權利的爭奪很快平息,因王旭離開而產生的矛盾也被壓了下來,極少數冥頑不化,不識大體的地方官員,也很快遭到鎮殺,自此,荊益二州總算在高壓之下,逐漸平靜。
當從王飛口中得知這一切,王旭心情很沉重,他知道,隨着勢力擴張,林子越大,就不可能像最初那般單純,肯定會有矛盾,會有爭鬥和事端,可沒想到,他不在,竟然能鬧到這種程度。
臨走的時候,將權利交給郭嘉、沮授、田豐三人,本以爲靠他們的威望和手段,應該可以穩住大局,沒想到還是引起這般混亂,若非郭嘉及時獻策徐淑,讓其出面,恐怕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
此刻,王旭突然發現,自己身邊說是文臣武將無數,卻少一個能夠完全統籌大局的人,郭嘉精於謀略戰陣,可謀定江山,卻少於人心掌控,伐於政略手腕。
沮授、田豐精於政略,善於謀劃,兼通軍事,卻個性剛直,不善手腕,不明人心進退。
其餘蒯越、蒯良等輩雖然皆是一時雄才,可在這個璀璨的亂世,又無法完全掌控。
這些人若在尋常年間,個個都可爲丞相、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在這人才輩出,亂世英豪並集的大世,卻只能分工合作,不能全面,一個真正可以完全統籌大局的人,和平年間的帝王絕對不願看到,但亂世中開疆拓土卻又迫切需要。
諸葛亮!
一個名字印入王旭的腦海,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劉備那個弱小的勢力中,他究竟是怎麼力挽狂瀾的?劉備死後,又是怎樣壓制住關羽、張飛、李嚴、法正等心高氣傲,權勢滔天的人呢?
還有荀彧,一個能爲曹操將整個北方統籌起來,讓羣臣敬服、名將彎腰,一個能讓曹操每逢出征,從不擔心後方的人,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突然間,王旭覺得,自己對於人才的能力偏向,應該重新劃分,三國時期的三大謀士,不應該有諸葛亮,因爲他根本就不是稱職的謀士,謀士應該是郭嘉、賈詡那樣,爲君主出謀劃策,謀定江山,而非統政御軍之人。
歷史上的曹操,從開始就以荀彧統籌大局,而郭嘉則陪侍在旁,出謀劃策,可見單論識人,遠遠超過自己。
“哎!如果我有荀彧相佐就好了。”王旭突然出聲感嘆,語帶羨慕之意。
“嗯?”徐盛幾人齊齊愣住。
王旭回過神來,見他們面色古怪,不由問道:“怎麼了?”
徐盛、王飛、王雄彼此對視,驚訝之色溢於言表,片刻後,徐盛才拱手笑道:“主公,您剛纔渴求的荀彧,也是郭軍師最近天天唸叨的。”
“奉孝?”王旭滿臉好奇之色。
“是啊!”王飛笑着接過話去:“郭軍師前次回襄陽,愁眉不展,幾乎每次相見,沒談上幾句正事,他就感嘆若是荊州有荀彧輔佐就好了。”
“是嗎?”王旭樂了,笑着搖搖頭:“奉孝與荀彧私交甚好,非常瞭解荀彧的才能,想來他恐怕發現了些問題。”
話音落下,旁邊的王雄卻似乎想到什麼,突然出口:“誒,對了,哥!說起荀彧,我倒是想起一個事兒,前段時間在襄陽林海閣用飯,偶然聽到有個青年語氣張狂,年約二十來歲,當時正高聲品論天下名士,其中就有荀彧,從其話中的意思,還意指荀彧恐不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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