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繞牆,三日不絕,果真誠不欺我。”待亭中的貂蟬一曲結束,韓烈方纔撫掌輕聲讚道。
“見過三哥。”貂蟬悠然而起,給人一種恬淡安靜之感。
“小妹無需多禮。”王定呵呵一笑,忙指着身旁的韓烈道:“小妹,這位是韓公子,乃我家世交,也是三哥的兄弟。”
“見過韓公子。”一身綠衣長裙的貂蟬,體格纖細修長,容貌嬌美柔媚,果真是個楚楚動人的傾國禍水。
“聞聽姑娘動人琴音,唐突打擾,還望姑娘勿怪。”面對着這個聞名歷史的美人,韓烈在作揖回禮之餘,目光從對方臉上掠過,二八年齡的貂蟬,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肌膚如雪,面容秀美,鵝頸白皙,臻首娥眉,這般嬌美的美人,可謂是韓烈生平僅見。
但讓韓烈驚異的是,貂蟬不但貌美,而且還長了一雙纖細的玉手,猶如柔荑的手掌,十指細長仿若凝脂,有這樣一雙纖手,能夠彈奏出如此清麗脫俗的琴音也就不足爲怪了。
對於王定在這夜深之際,帶着一個陌生男子前來相見,貂蟬表面雖然恬淡平靜,但內心還是微微有些不快的,不過在行禮翹首之際,美目輕擡,看道韓烈的容貌之時,她也忍不住凝視了對方一眼。
雖然面色平靜,但貂蟬內心還是暗暗輕呼一聲:“這個韓公子,真是個男兒身嗎?竟然俊美至此?”
“哈哈……”王定一直在觀察着貂蟬的舉動,這會見貂蟬都忍不住吸引了目光,頓時放聲大笑道:“小妹怎麼樣,我這位好友的美貌,與你相比如何?”
見王定又拿自己的容貌打趣,韓烈鄙夷的瞪了王定一眼,糾正道:“鉚釘,我在給你說一遍,哥這叫俊逸,不叫美貌,要再有下次,別怪某翻臉。”
“韓公子俊逸非凡,古之宋玉未必能夠比肩。”貂蟬見王定在旁偷笑,也只得接腔奉承了一句,雖說是奉承話,但貂蟬內心卻還是自忖一聲:只怕楚國哪位宋玉,還真未必有這位韓公子這般貌美妖嬈吧。
貌美妖嬈完全是貂蟬見到韓烈面貌之時,想到的第一個形容詞,實在是韓烈的容顏實在過於俊美,而且還長着雙劍眉鳳目,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美是美了,但實在是過於妖嬈。
“說的是,說的是,還是小妹會夸人。”王定在旁笑的臉都快抽了。
“小妹把某作宋玉,莫非以西施自詡?”韓烈想起貂蟬在歷史上留下的事蹟,隨之張口反問了句。
“西施生逢大爭之世,做出如此抉擇,只怕也非自己所願,小妹若有選擇,但願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貂蟬幽幽一嘆,既有爲西施命運起伏的同情,只怕也有對自己命運的迷惘。
顯然這個蘭心蕙質的女子,已經讀懂了王允把自己養在深閨的含義。
從她的話語中,韓烈終於醒悟到爲何剛纔在看到對方的背影之時,會有有一種孤寂之感,顯然這纔是貂蟬真實心意,至於她琴音中所表達出來的甜美無憂,不過是一種假象罷了。
“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擾小妹清淨。”韓烈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轉身之際,徐徐的道:“西施雖然有所付出,但亦有所得,相信只要有付出,自會有回報。”
看着青衫飄飄,仿若翩翩輕鴻而去的韓烈,貂蟬內心總有種被人窺破秘密的感覺。
剛走出去內院,卻見王允一臉怒容甩袖而入。
“爹。”王定見到王允歸來,有些拘謹的立於一旁。
“世伯,怒大傷身,既然已經回家,朝堂之事莫如暫且放下爲好。”韓烈上前行禮寬慰道。
“嗯,都吃過晚飯否?”王允眉頭緊鎖的席地而坐,伸手接過下人遞上的熱茶湯,輕抿一口,道:“董卓匹夫,實在欺人太甚,今日待御史擾大人不過詒進董卓****,就被其仗劍當廷刺死,此等逆賊,眼中哪裡陛下,更把爾等羣臣視爲無物,可恨之極矣。”
面對王允的憤慨,王定顯得有些急促,幾次想出聲勸阻,都沒敢開口。
“承蒙世伯器重厚待,若有差遣,小侄絕不推辭。”韓烈思慮之下,上前一步,低聲在王允耳邊道:“聽聞世伯手中有寶刀一把,可否借與小侄,作爲刺殺董賊之利器。”
“不可,不可……”王允聞言一驚,連忙搖頭道。
“世伯,某聽聞董賊爲收買人心,已經恢復陳蕃竇武等黨人名號,並授予子嗣官職,吾外祖可謂同受其害,世伯何不請旨恢復名聲,然後在引薦小侄到董賊……”韓烈話爲說完,王允卻打斷道:“定兒,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
“喏!”王定雖然輕浮,但卻並不笨,這會自是忙知趣的退了下去。
“賢侄,請到書房一敘。”在書房重新入座,王允方纔道:“董賊此人雖然殘暴,卻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此人有涼州飛熊之稱,手底功夫了得,更有呂布護衛,要想刺殺成功,必須一擊而中,否則不但不能成事,還會性命不保。”
“世伯所言甚是,刺殺之前,必須掌握進退之路,再尋到合適之機,方能一擊而成。”韓烈提議刺殺董卓,自然不是一時的熱血,而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雖然他還未定下將來該何去何從,但眼下洛陽風雲際會,討董乃人心所向之事,自己所謂的刺殺,並不一定要成功,而是隻要做了即可。
畢竟這個時候大漢承平數百年,人心並未背叛漢室,一旦自己刺董名聲傳出,這對於自己將來的生存還是很有好處的,當然韓烈也不是那種有名聲不要命的人,首先他對於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信心的。
王允沉吟之下,道:“如今董賊對我等防備之心甚重,若由我舉薦,他必然不會信任賢侄,不過有一個人,到時合適,而且此人與令外祖交情頗厚,汝明早可前往拜訪,到時由此人舉薦給董賊,董賊必然不會疑心。”
“世伯所說之人,莫非蔡邕蔡侍中?”韓烈雖然來洛陽不過短短几日,但昔日與外祖父陳耽相厚的幾個大臣,卻都多有打聽,若論如今董卓門下,哪位大臣最受董卓敬重,那非蔡邕莫屬。
“賢侄請稍後。”王允頷首一笑,表達着讚賞之意的同時,隨即起身朝書架內走去,過了一會,王允雙手端着一個錦盒走了出來。
席地跪坐的王允,打開錦盒的剎那,只見一道七彩光芒從錦盒溢出,隨後王允伸手把一把長約一尺五寸的短刀遞到了韓烈手中,道:“此刀正是七星寶刀,能夠吹毛斷髮,斷金切玉,七星之名,正是刀身上鑲嵌的七顆星石而得名。”
手握七星寶刀的韓烈,頓感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此刀雖然刀身烏黑,但由於星石鑲嵌,卻是流光溢彩。當下韓烈握刀輕輕一揮,桌面上的銅壺隨之應聲而削成了兩段。
“好刀。”韓烈忍不住讚道。
“這是刀鞘,賢侄先收起來。”王允接着把刀鞘遞給了韓烈,道:“蔡邕這個人忠厚迂腐,不善變通,刺殺之事,賢侄最好不要先透露與他,否則他斷然不會配合,這樣也是爲了他好,你可明白?”
“世伯放心,小侄省的。”韓烈插上刀鞘,點頭表示理解。
接下來二人又商量了一番細節,一直到深夜,韓烈方纔回房休息。
第二天天天剛剛擦亮,韓烈便悄然離開王府,在城中轉悠了大半天,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行蹤時,他纔來到蔡家門前。
原本韓烈以爲蔡邕這個朝廷新貴,只怕未必在府上,可結果一上門,才得知蔡邕今日休暮,正在家中操辦女兒的婚事。
昔日陳耽在洛陽爲官之時,與蔡邕這個大文豪也是多有來往的,因此韓烈也曾見過蔡邕,由於是後輩,蔡邕對於韓烈自然也算不上熟絡。
但當韓烈拿着昔日陳耽的信物出現時,蔡邕倒也表現的還是頗爲熱情的,不過比起王允的熱忱,卻是少了幾分,不過這也能夠理解,畢竟陳耽與蔡邕的關係,遠沒有和王允的深厚。
“晚輩韓烈,拜見蔡大人。”蔡邕比王允也年長一些,足以當韓烈的爺爺輩,所以韓烈執禮也是甚恭。
“快快請起,邕若沒記錯,昔日陳司徒曾言,希望你能夠揚名宇內,做我大漢棟樑,故有意爲你取字子揚,不知老朽可有記錯?”蔡邕雖然略顯老態,渾濁的雙目,親善而慈祥,不過即便如他這般歷經風霜事故,在看到韓烈那張俊逸的臉龐時,仍然微微露出一絲訝異。
“沒想到大人還記得這事,真不愧先聖之師。”韓烈恭維的笑道,他的字確實叫子揚,根據腦海中殘存記憶,確實是陳耽所取。
“慚愧,慚愧,老朽一介,安敢擔此名號?”蔡邕擺手一笑,道:“今日是小女文姬出閣之日,由於是遠嫁,家中也沒有宴請賓客,子揚既然來了,正好留下陪老朽喝上幾盅如何?”
“如此便叨擾了。”韓烈作揖應道之餘,心中不由暗忖道:昨日方見到名垂青史的貂蟬,不想今日卻又要見證蔡文姬出嫁,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算有緣無分呢?還是自己終究只是一個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