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臺將軍忠義無雙,實乃漢室忠臣,昔日虎牢關下,羣雄聯盟伐董,唯獨孫文臺戰必用命,臨戰必爭先,爲人慷慨而激昂,實爲吾輩楷模,如今他不幸蒙難,吾又受此重寶,自當信守щww..lā網”面對衆人吃驚的表情,韓烈接着道:“但丹陽乃揚州腹心之地,關乎我經略江東大業,故丹陽萬萬不可讓與孫氏一族,之後若孫氏一族不肯退出丹陽,依舊難免一戰,所以諸位也不用顧慮吾之用心。”
“主公,不知下官可否看看此玉璽?”即便是郭嘉這樣謀士,此刻也忍不住一陣意動。
“奉孝想看便看,何須這般爲難。”韓烈不以爲意的一笑,故作輕鬆的說道,但事實他也知道,傳國玉璽在這個時代,卻是帝王的象徵,雖然不至於說誰得到此玉璽,就相當於帝王,但起碼得到此方玉璽的人,顯然具備了爭奪帝位潛力。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果然是傳國玉璽,恭喜主公,賀喜主公。”雙掌託着玉璽的郭嘉,語調都帶着一絲顫抖的跪地高舉着玉璽道。
典韋或許沒有多大的感覺,但趙雲和夏侯蘭二人這會也是嚇了一跳,忙跪地行大禮附和道:“恭喜主公得此稀世珍寶。”
“唉,你們這是做什麼,都起來吧。”韓烈收回玉璽,語氣平淡的道:“此事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值得祝賀的,要知道懷璧其罪也,吾手中擁有玉璽之事,一旦傳揚出去,對眼下的我們來說,不但沒有絲毫益處,還會後患無窮,若有可能,吾到更願意把此方玉璽獻給陛下,換取一州牧守更划算。”
經過初時的激動,郭嘉也冷靜了下來,聽完韓烈這番話語,他亦不由點頭道:“主公所言,倒也不無道理,不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眼下大漢日漸衰微,天下已然大亂,主公手握玉璽,眼前或許有隱患,但將來卻可以成爲君臨天下根基,所以屬下還是不贊同主公主動獻出玉璽。”
“主公,軍師所言甚是,自始皇帝以來,數百年來,傳國玉璽皆乃國之重器,帝王象徵,今主公手握此寶,將來未嘗不可成就一番大業。”趙雲思慮之下,卻也是一陣心潮意動。
大漢承平數百,至如今天下紛亂,有遠見見識之人,無不看出大漢大廈將傾,至於鹿死誰手,雖然無法預斷,但有志之士,無不是奮身效命,一來是抱着建功立業之心,二來也爲家族子孫博一個榮華富貴,以及青史留名的機會。
可以說擁有這樣想法的人,幾乎佔據九成九,真正的大公無私的聖人,只怕是千萬人中也難尋一人。
“此事就不再討論了,眼下孫賁撤退,沿途的當塗,蕪湖必然不會再有戰事,明日之後,大軍輕裝前進,直抵宛陵,吾料孫伯符必然不會甘心讓出勝利的果實,雙方當有一戰,諸位務必約束部下,萬萬不可生出驕縱之心,一定要揮我赤焰軍臨戰先登,逢戰奮死的戰鬥精神。”
“喏。”衆將齊聲而起。
孫賁雖然提前一日退出江乘,但當他率軍趕到宛陵城下當天夜裡,韓烈率領的六千兵馬,也出現在宛陵城北,接到消息的孫策,雖然早接到孫賁的情報,但他卻沒有想到,韓烈的兵馬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面對馳援而來的韓烈大軍,無論是孫策,還是吳景孫賁都顯出了憂慮,相比較城內的周昕則是大喜過望,當天夜裡就把韓烈的大軍迎入了宛陵城,並把城北城南的城防盡數交到了韓烈手中。
不過周昕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很快周顒在單獨面見周昕之時,遂對其道:“兄長,若吳景孫賁之流是豺狼的話,那麼韓烈則是一頭猛虎,兄長如今把韓烈大軍引入城中,禍福難料矣。”
聽到周顒之言,周昕傻眼之餘,只得嘆息道:“當今漢室衰微,汝看近年來紛亂不止,揚州刺史兩年不到,已然換了四人,其中兩人被殺,一人黯然退場,吾看陳瑀這個刺史,如今能夠下達的政令,只怕連歷陽多出不了,吾孤掌難鳴,又能奈何?”
“兄長既然明白眼下局勢,若想自保,爲今之計,也只能依附於韓烈麾下,這一路走來,吾觀韓烈雖然年輕,身處高位,卻生活節儉,明斷是非,足見此人志向不小,更兼其帳下猛將典韋、趙雲、徐晃之流,皆當世猛將,而今吳郡大姓顧元嘆也已經歸心奉其爲主,兄長若想保我周氏一族,當做出決斷。”
就在周昕思慮之際,周昂帶傷闖入道:“兄長你我皆受本初禮遇,得以白身添爲郡守都尉之職,如今若投靠韓烈,與背主又有何異?”
周昂這番話到不是無的放矢,周昕、周昂、周顒三兄弟得以在丹陽謀得一席地位,確實跟他們早年與袁紹相交頗厚不無關係,而袁紹舉薦周昕爲丹陽太守,實際上也是早年的一種戰略佈局,只不過近年來袁紹在冀州站穩腳跟,在取得冀州的同時,如今還兼併了幷州大部,幽州大部,觸角更伸向了青州,若不是幷州有黑山軍張燕掣肘,幷州全境早已經被袁紹所取。
而幽州自從幽州牧劉虞被公孫瓚所殺後,公孫瓚在幽州的實力也極度銳減,接連被袁紹所敗,手中勢力僅剩右北平周邊轄地。
勢力大增,加上丹陽與冀州遠隔數千裡,袁紹此時自是早已經把周昕這枚早年佈局的暗棋丟到腦後,彼此雙方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聯繫上。
周昕本是揚州會稽人氏,如今已經進入不惑之年的周昕,一心眷戀故土,並不像正當盛年的周昂一般,一心追求高位,做着升官財,封侯拜將的念頭。
但這會面對周昂的反駁,周昕一時也有些躊躇,眼看兄長猶豫不決,周顒不由急道:“兄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韓子揚雖然明辨是非,但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吳郡郡尉許貢,正是遲疑不決,被其斬殺在府內,家中妻兒老小至今被囚與大牢,兄長不爲自己想,難道不爲妻兒考慮嗎?”
想到家中的五個妻妾,已經六個兒女,周昕也不由神色一變,遂作色道:“二弟休要多言,此事吾意已決,明早便向韓將軍交出印綬府冊,以報我周氏族人。若二弟無心依附韓將軍,待戰後吾定當向韓將軍明言,定不會讓汝受辱。”
周昂見兄長和小弟周顒決心已定,也只得默認了這個決定,但他的內心卻始終存有芥蒂,在他看來韓烈不過是一個落魄子弟而已,如今雖然竊取高位,但無論聲名和家世,比之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紹比起來,實有天壤之別。
在這個時代,世家大族弟子出身的人,往往都看不起寒門子弟,他們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他們往往看重的不是才識能力,而是家世聲名。
所以周昂的看法,並不是特例,反而代表了大多數的世家大族等官僚鄉紳子弟觀點。
畢竟芸芸衆生,真正具備了卓越遠見目光的人畢竟少數,如顧雍這樣出身世家大族的名士,能夠投奔韓烈,顯然是具有旗幟性作用的,這當中重要的顧雍看到韓烈身上的潛力,而不是畏懼韓烈的武力,如果韓烈真只是一個匹夫,即便殺了顧雍,他也絕對不會低頭,因爲這對於他那樣的名士來說,無疑比殺了他們還讓他們感到恥辱。
韓烈率軍進駐宛陵之後,雖然同是共享了周昕提供的孫策所部情報,但他並沒有偏聽偏信,而是依舊連夜派出斥候隊,出城去打探孫策所部的兵力佈置情況。
天色剛剛擦亮,韓烈便登上城南門樓,查看城外的地形情況,以及城防部署,這一忙就是兩個時辰,一直到巳時,他方纔回到北城營房吃早飯。
而這個時候早已經返回的斥候隊,也把打探到的情報送到了郭嘉案頭,經過分析整理之後,郭嘉見韓烈返回之際,也不顧韓烈正在吃飯,便在下彙報了起來。
營門外的淩統,見韓烈和郭嘉正在議事,隨即又纏着徐盛討教起刀法來了,面對孜孜不倦的淩統,徐盛也沒有藏着,這兩年來他得韓烈指點,苦練所記載的刀法,如今也已經練到第五招‘鷹擊長空’,輔以導引之術內外兼修,單純論武力來衡量的話,眼下的徐盛戰鬥力絕對達到二流巔峰水準,距離準一流也僅僅一線之差。
不過若想成爲一名良將乃至名將,武力值實際所佔用比例反而是最少的部分,因爲統兵作戰,排兵佈陣,整合三軍的韜略謀劃遠比武力值重要得多,畢竟武將再勇猛,也無法做到千人敵,更別說萬人莫敵,只有智勇兼備,方纔算的上真正的良將,而只具備了武力卻不具備韜略的將領,充其量只能算是武將而已。
就在郭嘉與韓烈分析敵我態勢之際,周昕與周顒聯袂而來,接到彙報的韓烈,只得中斷進食,起身道:“奉孝,隨我出去迎一下。”
“不知周太守前來,未能遠迎,還望莫怪。”韓烈讓與臺階一旁,在表達着主人對客人的尊重的同時,口中同時表達着歉意。
面對韓烈表現出的謙虛禮讓,周昕在感受着韓烈的善意同時,也對韓烈更增添了一份好感,當下忙作揖道:“昨夜匆匆一唔,怠慢之處甚多,今日特來向將軍請罪,其次吾深感才德不足以擔當重任,特來向將軍請辭,還請將軍上表陛下,舉薦一位更具備賢德的賢士擔任丹陽郡守一職。”
“周大人何出此言?”入內分賓主入座後,韓烈對於周昕請辭之言,倒有些看不透了,在他看來周昕顯然不是那種擁有大智慧的人,可眼下他卻主動請辭,這其中究竟有多少誠意,這一時半會的,自然無法輕易辯解。
“韓將軍無需疑慮,吾兄長自知能力有限,實在無法擔當重任,故願意此去郡守一職,並把郡府上下府庫典冊奉上,作爲進階效忠之意,還請將軍收留。”周顒見韓烈懷疑他們的來意,忙長身而起,俯跪行大禮,揚聲而拜道。
“周大人這是作甚,快快請起。”面對周昕兄弟投誠之意,韓烈自是大喜過望,忙上前拉起周顒,並托住行禮的周昕道:“泰明兄之意,烈已經明白,至於請辭一事休要再提,僅憑泰明兄今日舉動,就足以證明汝乃是明德之人,這丹陽太守一職,非汝誰能任之?”
“多謝主公信賴,下官定當誓死以報主公這番禮遇。”周昕雖然早已經做好被剝奪太守一職的心理,但內心若是說沒有想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但這會在得到韓烈對自己的肯定,並繼續讓自己擔任太守一職時,一種久違的感動和信任感,不由讓他的心田一下子變得暖烘烘的。
“都是自家兄弟,吾不要你們嘔心瀝血,只要恪盡職守,使百姓安居樂業足矣。”韓烈擺手一笑,轉而看向周顒道:“叔明,汝以前擔任的郡主薄一職,提升爲丹陽府長史一職,協助汝兄負責政務之事。對了,爲何不見仲明?”
周昕三兄弟取字分別爲泰明,仲明、叔明,韓烈詢問的仲明,既是周昂是也。
“回稟主公,吾二弟出城作戰受傷,如今正在家中休養,暫時怕無法爲主公效力,屬下正要向主公替他辭去郡尉一職,還請主公另選賢明赴任。”周昕今早派人去請過周昂,但周昂無意投靠韓烈,故閉門不出。
對於此事,韓烈一時自是不知,但眼下戰事臨近,郡尉掌管事務繁重,確實不宜空缺,思慮之下,韓烈遂道:“此事吾已知曉,郡尉人選,我會酌情安排。”
“喏。”見韓烈並沒有追問周昂的情況,周昕周顒兄弟倒是安心不小。
之後,周昕又向韓烈移交府庫、民戶、賦稅、田產、水利等點冊給韓烈,表達着投靠歸順的心意。
若是在平時,韓烈自然要好好宴請周昕一番,但如今城外尚有孫策所部萬餘人馬駐紮,戰事可謂一觸即,自然不是慶賀的日子,所以在周昕移交點冊之後,韓烈遂道:“政務之事,軍師與叔明清點即可,勞煩泰明召集兵馬,吾要了解一下城中各部的真實戰力,以便更好揮我軍的戰鬥力。”
“請主公放心,吾這就去安排。”對於韓烈要檢閱部隊的要求,周昕自是沒有絲毫抗拒,既然決定歸順效忠,在他看來,早交出兵權,要比晚要來的更好,畢竟交出兵權,那麼也就意味着城防重擔,也就徹底放下了。
要知道這段時日來,面對孫策攻城戰鬥,他可是日夜憂心,沒睡上一個安穩覺,沒吃上一頓好飯,精神上的折磨,着實讓他感到心力交瘁,這點也是迫使他放棄權利,向韓烈表示歸順的一個重要因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