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洗清自己,也爲了證明她洛醺的清白,衛強唯有掐頭去尾、刪繁就簡的敘述一遍,表示洛醺自己錯走了房間。
“這,這還不是同牀共枕了。”洛醺急的又哭,突然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唬的衛強急忙高喊:“關鍵是我當時沒在房裡更沒在牀上。”
洛醺奇怪的看着他:“你哪裡去了?”
衛強憋了半天:“我去茅房了。”
洛醺總算鬆口氣,把槍剛挪開太陽穴忽然覺得不對,又把槍對準了自己:“你的衣服可都在牀上。”
衛強撓了撓腦袋撓出一句啼笑皆非的話:“我換了衣服先去的茅房,然後你才夢遊到我的房間。”
洛醺感覺好蹊蹺:“你每次上茅房都喜歡換了衣服去?”
衛強點頭:“是。”
洛醺撇撇嘴:“個性還真怪異,不,是詭異,茅房又不是酒樓,你去方便又不是赴約。”
衛強按了按額角,繼續編:“本人貌不出衆也無才學,只有這麼個特點,一直保持着。”
洛醺擺擺手:“算了,我不深究了,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我就放心了。”
衛強偷着抹了把脖子上的汗:“那就洗漱吃飯吧,等下我們還要商量下鬼三的事。”
洛醺哦了聲往洗漱之地走,有點不放心的問衛強:“你沒騙我吧?”
衛強脫口道:“大丈夫有所說有所不說。”
洛醺慢慢轉過身來:“合着你還有所保留?”
衛強急忙糾正:“不是,我的意思。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純粹語誤。”
總算矇混過去,兩個人邊吃飯邊研究如何查鬼三的案子,按理衛強是不能對當事人一方透露有關辦案的細節。但他檢查過案發現場,憑着多年辦案的經驗,發現木阿生致命的槍傷是近距離所致,也就是說,殺她的人幾乎和她面對面,衛強想,假如是鬼三,木阿生和他並不認識,不會毫無防備的那麼靠近一個陌生人。
還有,當時警務處已經下班。顧芝山在警務處有情可原。他是縣長。隨時可以檢查各處崗位,木阿生作爲縣長太太出現在警務處這就非常奇怪,假如說她是去找顧芝山的。那麼她應該與顧芝山在一起,鬼三又怎麼有機可乘,除非他遠距離放冷槍,但木阿生的致命處分明是近距離開槍所致。
他自己這樣分析,也沒敢告訴洛醺,怕她知道後針對顧芝山,她不冷靜,案子就難查,必定自己還需要她的配合。
“那個,您覺鬼三會藏在何處?”衛強問。
洛醺端着粥碗凝眉思索:“他在縣裡也沒有認識的人。除了我……”思索到這裡忽然道:“我想起來了。”
撂下碗就想走,發現衛強跟在自己身後,她道:“你不能跟着我。”
衛強不明白:“我們不是準備一起破案救鬼三。”
洛醺搖頭:“我目前還不清楚你究竟是沈稼轔一方還是顧芝山一方,也許你是在利用我。”
衛強被她氣笑了:“您這麼不信任我可以,我家裡有電話,您可以問問沈司令,不瞞你說,就因爲我行事認真,沈司令來之前那位縣長別說提拔我,他一直都想把我弄下去,後來的沈司令對我很欣賞,想讓我做警務處頭頭,沒料到又換了顧縣長,兩任縣長交接時沈司令對顧縣長提及過此事,顧縣長竟然說,我還年輕不適合坐這麼樣的高位,他帶來了一個人,讓那個人當了頭頭,所以,沈司令對我有知遇之恩。”
聽着合情合理,不過洛醺想的是,沈稼轔行事也沒沈稼軒那麼認真,他的汽車都是從別人手裡搶來的,他一到本縣就開始在那些地主老財富賈鄉紳身上搜刮,他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好官,他能重用衛強,百分之九十是爲了拉攏衛強成爲自己的勢力,那傢伙就是一個名符其實的曹操,奸詐,但無論怎樣,衛強偏袒沈家總是好事。
“電話我也不打,我相信你的話,但我還是不能讓你跟我去,因爲你是警察,我怕鬼三藏在暗處突然發現你他會逃跑。”
這個理由衛強可以接受,於是伸手問洛醺要她的手槍。
洛醺不明所以:“爲啥?”
衛強道:“我昨晚發現你的槍在炕上,那裡已經沒了子彈你不會不知道吧?”
洛醺點頭:“我沒事檢查那東西幹嘛,再說我只會勾動扳機開槍,剩下的一概不懂,比如裝子彈,再說我也沒有子彈。”
衛強掏出自己的槍遞給她:“用我的,子彈滿滿的,另外你答應我一件事,晚上必須回來。”
洛醺偏着腦袋看他,目光中都是問號,且還是那種懷疑的意思,衛強急忙解釋:“我想的是,搞不好已經有人去沈家抓你了,你突然被我帶走,接下來對方只怕要滿金水灣和縣裡搜查你,唯獨我這裡才安全。”
洛醺似信非信,即使鬼三真的殺人,想用鬼三做文章的唯有顧芝山,殺人者又不是自己,他能怎樣?但覺得衛強身處官場多年,熟諳這些事,就點點頭:“好吧,我晚上回來,或許不用晚上我就回來了。”
衛強掏出鑰匙交給她:“若是提前回來自己進屋。”
兩個人說好洛醺就離開了衛強的家,她想去哪裡找鬼三?是沈家糧棧。她適才想起一件往事,當初因爲自己收留了窯姐何冰與紅紅被在世的沈老太太責罰,然後由鬼三救出,兩個人來到縣裡躲避,鬼三把她安排在客棧,他去了糧棧後再沒回來,洛醺找到沈家糧棧,於此就認識了一個夥計,他說他同鬼三交情好,洛醺這個時候想鬼三無處可躲應該在他那裡。
聽衛強剛剛嘚吧那些話,洛醺也變得小心翼翼,縣裡她熟,沒有走正街,而是七拐八拐的去了沈家糧棧,糧棧才卸下門板準備營業,夥計當然認識她,還以爲她是突然襲擊檢查,洛醺卻道:“那個夥計……”想想上次自己竟然忘記對方的名字,正琢磨怎麼詢問,就發現那夥計正抱着一代米從門外進來,洛醺急忙迎上去。
這夥計認出她,急忙打招呼:“奶奶您怎麼來了?”
洛醺四下看看壓低聲音道:“找鬼三。”
那夥計眼睛咔吧下,就這樣一個細微的舉動讓洛醺明白,鬼三果然是在他這裡,怕這夥計不肯告訴,於是道:“我要救他。”
那夥計想了想放下米袋,然後對洛醺道:“您跟我來。”
洛醺隨着這夥計穿過後門來到後院,後院是存儲糧食之地,一排排的都是糧囤子,糧囤子周圍又是一垛垛的麻袋,走進這裡像走進了迷宮,假如鬼三選擇在這裡藏身,倒是個明智之舉。
這夥計在前,穿越一座座糧囤子一道道麻袋牆之後,他張望半天沒找到鬼三,於是喊:“鬼三,咱家奶奶來看你。”
話音剛落,嗖!洛醺面前就落下一個人,正是鬼三,這傢伙剛剛從哪裡冒出來的?真是神出鬼沒。
“您怎麼來了?”鬼三看着洛醺有點驚喜有點緊張,然後示意那交好的夥計去外面盯着。
洛醺開口就道:“說,顧芝山的老婆是怎麼回事?”
鬼三更加直接:“是顧芝山自己殺的。”
洛醺立即瞪大了眼睛:“什麼?”
鬼三反問:“您該不會覺得是我殺的?”
洛醺反問:“難道昨晚你沒去警務處找我?”
鬼三一拳打在麻袋上,義憤填膺,用力過猛,麻袋被擊碎一個窟窿,雪白的大米從裡面流出,他急忙用手堵住,邊把麻袋調轉了下致使那窟窿朝上,米沒有再灑出,邊對洛醺道:“找了,就發現那混蛋想對你……”
話到這裡卡殼,有點難爲情,洛醺提示他:“繞過這一段直奔主題。”
鬼三道:“我想殺的是顧芝山,就翻窗進去,我剛掏出槍對準顧芝山沒等開呢,卻聽到槍響,原來是顧芝山和他媳婦廝打時把那女人殺了,然後他還用那女人做盾牌,我纔沒法下手,這個時候外面的警察已經聽見槍聲衝了進來,我纔不得不逃走,翻開窗戶出來時聽顧芝山高喊,說是我殺了他太太,我怕給您帶來麻煩,所以就躲了起來。”
聽完鬼三的敘述,洛醺覺得顧芝山越來越喪心病狂了,無論怎樣木阿生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麼能說殺就殺,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麼下得去手,不管他的破事,得馬上琢磨如何救鬼三,破案審案衛強是行家裡手,想贏了這場官司,面對的還是顧芝山這樣的人物,必須得問衛強,於是她讓鬼三先在此地繼續藏着,等自己想好策略再來找他。
她轉身就走,剛出了糧棧,就發現糧棧掌櫃沈青衫正與警察們交涉,那些警察看她出來,急忙圍攏上,其中一個穿戴像是個大官,差不多就是衛強口中說的,顧芝山帶來並推舉上的警務處的頭頭,他指着洛醺問沈青衫:“這位姑娘是誰?”
沈青衫想都沒想就道:“我女兒。”
洛醺歪着腦袋看看沈青衫,這老頭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