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知,就是偏見。而自己卻使勁抓住這些偏見,究竟是爲何?
不是說沒有更好的方法,順流就是一種很好的生活方法。而自己因爲不敢相信,彷彿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好的世界。
於是,儘可能與世界進行對抗。腦子裡的扭曲就是想要在恐懼中抓住些什麼,就是想要在無法掌控的世界中掌控些許。
放手,一種簡單到極致的操作,卻根本無法實施。學校應該教自己如何放手,而不是那些所謂的知識。
厭惡這一切,噁心自己腦子,我應該大力培養這種情緒。當自己獲得讚揚的時候,也許就是應該嘔吐的時候。
能夠獲得角色贊同的,會是什麼好東西嗎?角色會讚揚斬殺角色嗎?
美麗就是資本,學識也是資本,知性也是資本,這不就正好說明愛情就是佔有與控制之上的交易。
親情不也是如此麼,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還有什麼父母含辛茹苦之類的。當孩子不聽話的時候,父母會怎樣講?會不會因爲我如此含辛茹苦的養育,而你卻不聽話之類的難受和不甘?
真的是這樣嗎?我不知道。
這種肯定句依舊只是用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看起來掃清了愛情和親情,但依舊處於虛假之中。移除了時間,我還知道什麼?
我憑什麼認爲現在的選擇是建立在過去的影響之上?我只是現在做出一個選擇,僅此而已。我只是現在思考關於過去的種種,僅此而已。
真的有關係嗎?第一幅畫蘋果落地,第二幅畫蘋果碎開,蘋果碎開真的跟蘋果落地有關係嗎?
我處於畫面元素之中,所以很難抗拒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對吧,蘋果落地導致蘋果摔碎,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袁長文這個角色也是如此,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不管怎樣的解釋,不管怎樣的言行,都是虛假,都只是畫面元素而已。哪怕一拳打爆宇宙又如何?宇宙管理者又如何?
侷限而已,不真實而已。
我並沒有看清楚腦子裡的扭曲,並沒有成爲“哦,我知道這是扭曲,然後我需要這個扭曲,於是按照扭曲選擇。”
相反,我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這是扭曲,直接就被扭曲拖着走。不是我在選擇,而是恐懼讓我不得不抓住扭曲。
不敵視自己,也許是很好的生活方式。
但是,並不真實。
仇恨虛假,並不是仇恨二元對立的某一方,而是整個虛假的世界都在仇恨。包括自己,也是仇恨的對象,因爲根本沒有一個自己。
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腦子裡的一切也不真實,我還能怎樣?活着幹什麼?只是恰好沒死嗎?爲什麼不能死?爲什麼必須活着?
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被你欺騙了嗎?想要活着這種念頭本身就不真實,而建立在之上的各種延伸,就根本沒有討論的意義。
這一切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死亡有什麼問題嗎?什麼時候開始,活着成爲必須,成爲自己做任何事情的根本前提?
超級荒謬,如果不是活着,我怎麼可以在這裡思考,怎麼可以在這裡談論什麼狗屁斬殺。但是,談論這些的人並不是我,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罷了。
很珍貴嗎?值得珍惜嗎?
生生不息,一代代繁衍,從自己是個孩子到自己是個父母,再到老年,彷彿這一切就是這麼進行的。儘管很無奈還有點辛苦,但終究還是美好的。
我就是要毀掉這些,讓自己陷入難以忍受的地獄之中。
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知道能夠說什麼,剩下的就是墜落。如果自己沒有跳崖,說再多也只是豐滿角色屬性。如果自己跳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什麼時候可以結束,我不知道。似乎,自己如果不想回到曾經的狀態,那麼此刻這種吞噬感就會成爲自己的最佳伴侶。
因爲吞噬感代表前進嗎?
我不知道,但是回到曾經的狀態我是非常不願意,並且我不認爲自己可以回去。任何聊天都是扭曲,我又是爲什麼要假裝這些扭曲不存在呢?又爲什麼要假裝這些扭曲很真實呢?
彷彿恐懼的內容就是真實,彷彿自己一旦陷入恐懼的內容之中,就是毀天滅地。牢牢抓住扭曲讓生命之船根本就沒有起航,這種生活也說得通。
畢竟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我有什麼好反對的呢?
總是那麼多的意見,總是認爲自己知道的纔是真理。不管我知道什麼,整個畫面就已經不真實,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指路牌再怎麼詳細精確,終究不是風景。
任何爽點都有袁長文這個角色,任何恐懼也有袁長文這個角色,還有什麼好想的呢?角色不真實,那麼陷入關於角色的幻想,不管是恐懼還是爽點,都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要沉睡,不要繼續陷入虛假之中。我知道真實肯定存在,而這一切都是虛假。
憎恨自己的存在,因爲這是欺騙的結果。我不是我,不是袁長文這個角色,那麼就不要讓袁長文這個角色老是處於畫面中間。
這個矛盾似乎永遠沒法解決,角色沒法觸碰真實,真實之中沒有角色,那麼究竟是什麼處於真實之中?
也就是說,自己就是全部的真實?如果將真實比喻爲上帝,那麼我並非上帝的一小部分,而是上帝的整體?
只有一個真實,對吧,就是無限。不存在“這個真實”和“那個真實”,也沒有“我的真實”跟“你的真實”等等之類的區分。
如果別人真的存在,那麼其背後應該就是我。或者說,所有人背後都站着同樣的真實,都是同一份覺察。
有什麼用?
自己還是處於虛假之中,自己依舊還是袁長文這個角色。儘管知道這些統統都是畫面元素的呈現,根本就沒有什麼阻擋。
但是,自己就是跨不過去,就是沒有完成。
不僅如此,腦子裡的扭曲還在影響着我。會考慮別人的眼光,事實上,那只是自己猜測的別人的眼光。
還會關心他人,事實上,那只是“我認爲”自己這樣做是關心他人。會想着老媽,想着自己的妻兒,
就是“我認爲”的內容,就是猜測,卻一直假裝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