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的室友恐懼女人之後,袁長文就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
他恐懼女人,自己恐懼什麼呢?
恐懼沒錢!
袁長文自嘲笑笑,自己已經放下金錢,以後沒法再產生對金錢的恐懼了。
剛剛想到這,一波恐懼來襲。
媽蛋啊!
又是對未來的恐懼,又是對沒錢的害怕。
能不能換個招數啊?
似乎聽到袁長文的不滿,這次恐懼還真換了招數。
恐懼“無我”。
想一想,這個世界沒有了我,沒有了自己講話,沒有了自己去體驗咖啡美景,也沒有人記得自己,沒有人會談論自己。
臥槽!
袁長文的思維剛剛升起,便不可抑制開始飛騰,頓時開始拉扯。
情況並不嚴重,還沒有讓他恐懼到渾身顫抖的地步,但依舊不舒服,明顯感覺到跟剛纔的輕鬆相去甚遠。
未來的日子怎麼辦?
難道在這精神病院待到死嗎?
袁長文控制思維,不去思考這些問題,不去編寫關於未來的恐怖故事。
可惜,依舊會陷入些許,依舊會想象未來的恐懼。
靠!
究竟還要折磨我多久?!
老子已經找到真實,“我存在”就是唯一的真實。
爲什麼還是這樣?
一天到晚,恐懼和輕鬆輪番上陣,媽蛋啊!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袁長文不知道,又能知道什麼呢?
有結束的時候嗎?
憑什麼可以確定,這個結束之後自己就會很好?
或者到達另一個境界?
也沒有人可以確定,所謂的斬殺不是一個笑話。
相信“斬殺之後生活會變好”,這就是一個自我定義,跟相信“有錢之後生活會變好”,有什麼區別?
袁長文很是惱火,因爲想到這個觀點之後,心中的難受之情更加明顯。
爲什麼難受?還是因爲金錢和安全感的問題嗎?
真尼瑪奇了怪了,明明已經知曉它們不真實,卻還在接受它們的折磨。
備用電池這麼給力?
靠!
那我們就耗一耗,看看是你的備用電池時間長,還是我的生命時間長。
不再跟隨情緒編故事,切斷你的能量來源,看你能撐多久!
話雖如此,但思維的不可控制性遠遠超出想象。就在剛纔那個瞬間,袁長文的思維就開始跑偏。
想着室友恐懼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恐懼法。
想象着自己離開精神病院,完全變了一個人,開始有記者來採訪自己。
緊接着,又想象如果當初沒有開始,現在的一切會不會好很多。
這不是編故事?!
袁長文趕緊拉回思維,將注意力集中在內心的情緒上。
恐懼不見了。
剛纔袁長文編故事,已經讓恐懼獲得能量,自然也就不需要繼續存在了。
靠!
等於是這場戰鬥自己又輸了?
連使出招式的機會都沒有,什麼臣服,什麼傻逼背景,統統都還沒上場!
唉,二十多年的習慣,真尼瑪難改。
對未來制定計劃,這是多麼正常的事情啊!
破除這個習慣,卻是相當費勁,至少袁長文還沒有哪次跟恐懼交鋒的時候,是一瞬間便覺察出來,然後不去編故事。
不過,如果沒有計劃,對未來就是迷茫的。
迷茫並沒有什麼問題,因爲自己掌控的信息太少,迷茫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問題在於,我迷茫但覺得自己不應該迷茫。
這,纔是產生一切焦慮的根本原因。
袁長文突然覺得,這一切,什麼人生什麼斬殺,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思考的。
“我存在”就是唯一的真實,就此打住,其餘的一切都不是真實。
就這麼簡單的東西,自己怎麼如此磨蹭!
一會又被這個想法恐懼,一會又被那個想法恐懼,到底在幹什麼?
什麼自我定義,與現實互動,什麼情緒拉扯,不是已經想通了嗎?
爲什麼還在這裡,時不時出現一下?
還有那能量電池這個說法,是在炫耀自己的語文功底嗎?
如果說斬殺自我定義,就像跳崖一樣,那麼自己選擇的一定是爬下懸崖。
時不時還想想離自己不遠的崖邊,想想自己在崖上日子。
鬆手!
跳崖!
是自己不夠狠嗎?還是自己不夠勇敢?
“搞你妹啊!”
袁長文猛地一拳砸在門上,大聲吼了出來。
這時,門後響起微弱的聲音,“你也要搞我妹?”
袁長文立馬意識到,是自己的室友在說話,連忙把門打開,進去道歉:
“抱歉抱歉,剛纔無意冒犯。”
那人卻是很失望的表情,說:“看來你還沒有發現事情的真相。”
真相?
難道是“我存在”這個唯一真實?
這個人也跟自己一樣,同樣因爲尋找真實而被判定爲瘋子?
袁長文小心試探道:“什麼真相?”
那人看了看門口,然後悄悄說道:“女人啊!她們要統治整個世界!”
袁長文翻翻白眼,想起自己的室友是恐懼女人的病症。
那人:“他們都說我瘋了,但我只是想提醒廣大男性,免得被滅種!”
袁長文:“這屬於‘無法確定真實’的範圍。”
那人有些焦急,說:“那是因爲你不知道具體情況……男人的基因是xy,女人的基因是xx,對吧……”
那人說了好多,根本就不給任何人插嘴的機會。
講了什麼x比y多出好幾個數量級的信息含量,就證明女人是比男人更高級的物種,就像人類和猩猩之間基因差別也不到1%。
所以判定,女人對待男人,就像男人對待寵物一樣。
寵物不會理解男人爲什麼生氣,爲什麼會覺得某件衣服好看。
男人也不理解女人爲什麼生氣,更不會理解一件好看的衣服究竟好看在哪裡!
噼裡啪啦講了一大堆,反正就是女人要統治世界,男人要做好反抗的準備。
袁長文覺得好笑,說:“你的假設有一個很大的漏洞……”
那人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這只是假設,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但兄弟,等一切都發生的時候,那就晚了!
我準備召集廣大男性同胞,成立抗戰聯盟,一起對抗女人。我還先下手爲強,想要搞死我妹妹,結果被老媽阻止。
而且還把我送到這裡來!你看,兩個女人作爲同族,對於我這個男人,下手根本不留情!就像我們對付咬人的寵物一樣!”
袁長文:“我說的漏洞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袁長文:“根本沒有女人。”
那人很是驚訝道:“怎麼可能?!外面那麼多女人,你看不見嗎?”
袁長文:“你只是看見而已,事實上,你只是覺察到你大腦裡有女人這個視覺信號,並不能說明女人是真實存在的。
甚至,你也不能確認自己是男人,你只是覺察到自己是個男人,你也只是覺察到自己的基因是xy,並不能肯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人咂巴咂吧嘴,撫摸下巴思考了好久,說:
“兄弟,你病得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