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會怎樣,人生會怎樣,我沒有絲毫的興趣。
對於虛假,敬而遠之也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怎麼可能真實呢?袁長文這個角色真實在哪裡?這個世界又真實在哪裡?
這並不是什麼神奇的狀態,也不是什麼詭異的狀態,僅僅是腦子裡的扭曲消散之後的自然狀態。腦子裡不同的扭曲會帶來不同的狀態,所以無論是什麼狀態區別都不大。
哪怕是焦慮和冷靜這兩種相反的狀態,其本質依舊也是腦子裡的扭曲所營造的狀態,本質上並無區別。只是人爲的扭曲會判斷,某一個好些某一個差勁些。
不管腦子裡相信什麼,只要深深相信,都可以帶來無懼。相信“努力就能成功”,那麼當面對沒有成功的時候,只不過是證明努力不夠或者時間不夠,有什麼好恐懼的呢?
努力會不會導致成功,這種問題不會出現在一個相信“努力就會成功”的人身上。當然,當我並不相信或者說並不是那麼相信“努力就會成功”的時候,自然就會搖擺,也就是所謂的恐懼和擔憂。
即使是相反的相信,“不努力也能成功”,只要相信夠深,依舊也會帶來無懼。哪怕此刻沒有成功,哪怕十年都沒有成功,我依舊不會動搖也不會擔憂,因爲我深深相信着。
只有在我並不怎麼相信的時候,恐懼纔會侵入。就像,很難讓人恐懼太陽會突然爆炸一樣。
這是什麼神奇的狀態嗎?
可是,我並沒有辦法直接做到“相信”,只能在不害怕生活之後,自然而然的相信什麼。
不對,這些依舊只是探討如何生活更加美好。
袁長文發現自己總是喜歡探究生活,總是喜歡去尋找如何生活更加美好之類的。事實上,自己斬殺之後,腦子裡的任何相信都要被丟棄,完全是以角色的死亡換來的臣服和輕鬆。
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也沒有什麼好恐懼的。那些恐懼的內容都只是有道理而已,我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恐懼,因爲我的對手根本就不是恐懼。
相信了某些內容,確實容易帶來無懼,但這依舊是人爲的扭曲。不真實就是不真實,並不能因爲帶來了生活的好處,成就了衆人的嚮往,就停在這裡不動。
金錢還在我腦子裡囂張,那種安全感似乎隨時都將我綁架着。
這些並不真實,只是腦子裡的扭曲營造出來的恐懼感。那些關於安全感的問題,都是腦子裡的扭曲自編自導的玩意。
而且,我對金錢的需求,這依舊也是畫面元素的呈現。
袁長文發現,這個說法還在影響着自己,明明已經很清楚了,爲什麼還在這裡不停縈繞吶。真是搞不明白了,自己真的是理性麼?越來越像情緒化的怪物,完全都是情緒在推動。
都不真實,只是情緒在拉扯。
想想自己沒有金錢的狀況,似乎一點都不安全。但這種判斷本身就是扯淡,我已經看到,卻依舊被情緒拉扯。所以,理性真的可以戰勝情緒嗎?
我就不明白,這些腦子裡的扭曲哪裡來的資格,居然敢在我這囂張。誰賜予的本事?誰允許的?
不需要再去探討什麼生活,也不需要糾結什麼呈現,就是斬殺。
生活充滿敵意嗎?宇宙是以弄死我爲目標嗎?
我這種隨時都在防備的想法,來自哪裡?什麼時候,明明就是扭曲,還可以叫做未雨綢繆之類的。一些角色編造的故事,用來宣揚某個道理,然後就成爲真理了?
一個人未雨綢繆,然後當事情真的發生時,這個人就比其他人更有優勢。所以,要未雨綢繆,所以要以防萬一,所以要擔憂。
可是,我完全可以寫一個故事,來表達這個人一直在擔憂然後錯過很多東西,直到這個人死了都沒有發生那件需要未雨綢繆的事情。於是,別人都在笑話這個人,浪費了時間浪費了人生。
都是鬼扯。
畫面元素的呈現跟思維無關,而且並沒有一個真我在這個世界行走。我的判斷,我的思維,統統都是畫面元素的呈現。還要說多少次,自己才能明白?
或者說,不是明白,因爲我已經非常明白。而是,要說多少次,我纔不會忽略纔不會被情緒轉移注意力?
那份覺察一直都在,意識也一直都在,怎麼就沒法觸碰吶。
按理來說,真實應該是永遠不會停止存在的,一直都在。這個畫面元素只是呈現,只是被意識到的內容而已。沒道理佔據全部的視野,沒道理只能猜測真實的存在。
自己終究還是想要觸碰真實,終究還是想成爲傳說中的存在。
袁長文很是自嘲,明明自己知道所謂的斬殺根本無法確定是否能夠通往真實,但內心深處依舊認爲斬殺可以通往真實。
這個扭曲同樣也需要被斬殺。
沒有什麼不能丟棄,老媽也好,妻兒也罷,老師、朋友、我自己,統統都可以扔掉。因爲並不真實,沒有人會受傷,也不會有人記得。
我總是珍惜着記憶,那些甜蜜悲傷的瞬間,似乎都是對袁長文這個角色的見證。都不是,那些根本不是真的,甚至我連這些記憶是否發生過都不知道。
就這麼,此刻,我記得。沒有然後,僅此而已。
袁長文這個角色一點也不特殊,一點也不厲害,根本沒有這個人。腦子裡的扭曲會想象着一個人孤單的場景,會想象着某些悲傷的情懷,沒有家人陪伴沒有朋友。
但是,這可怕嗎?這個狀況真的可怕嗎?還是,腦子裡的扭曲直接判斷可怕,於是我就傻傻的相信了?
當我斬殺腦子裡的扭曲之後,對於這種場景的判斷自然也就會消失,那麼我根本不會覺得可怕或者難受後悔之類的。因爲那部分,已經被斬殺了。
既然我沒有覺得可怕難受後悔之類的,那麼一個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會怡然自得。沒有腦子裡的扭曲干擾,那些所謂的家人也不會在腦子裡囂張,真的就如同陌生人。
也許,是還有些久遠記憶的陌生人。
但是,這些跟真實無關,角色怎樣都跟真實無關。真實一直都在,而我,這份思維,僅僅是畫面元素的呈現。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