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厲害嗎?
追尋真實,放棄一切,自己就是厲害嗎?
不過是個角色罷了,沒人有資格說自己的角色勝過他人。
有些角色爲了賺錢而努力,有些角色爲了家庭而放棄更進一步的機會,有些角色爲了生存而殺人,有些角色在追求所謂的真實。
都是角色而已,換句話說,都是屎還何必分香臭?!
辭職去打工旅行環遊世界的人,看不起兢兢業業工作的膽小鬼,認爲他們的人生就是傀儡而已,因爲人生最終帶不走任何金錢。
那些努力工作奮鬥向上的人,看不起說辭職就辭職的人,認爲他們不過是loser找個美好的藉口罷了,因爲人生終究是要工作賺錢的。
沒意義,都是角色,卻又不知道自己只是個角色。
於是自己就可以站在高處,嘲笑所有人嗎?躺在精神病院的病牀上,嘲笑所有人?
這是個笑話吧……
思考真的具有腐蝕性,看看這麼多章的思考,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老人家的智慧是多麼正確啊,“不要想那麼多”,確實如此,不思考就不會發現自己腦中全是別人給的定義,就不會發現自己只是個角色。
如果我現在繼續相信,“努力就會有回報”,“人生就是要奮鬥向上”,“這一生要活出精彩”,“平平淡淡纔是真”,“情感的擁有勝過金錢的擁有”……自己如果還能相信這些,多好!
自己就會繼續努力,就會爲了家庭責任而完善自己的角色。自己還可以繼續保留曾經的驕傲,做一個好說話、風趣幽默、又並不貧窮的中產階級。
哲學家會瘋,自己算是深有體會啊!
看電影、看小說,這些曾經的愛好,如今連打發時間的工具都算不上。也許看電影的時候,還會專心致志。但電影結束,就會有一個默默的聲音在提醒自己。
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好玩了吧,追求真實有意思吧!
傻逼!
貌似自己罵自己沒事,一旦有別人罵自己,那可是天崩地裂啊。就算不發脾氣,那也會是內心難受痛苦,彷彿直接被捅了一刀似的。
這麼多章的斬殺,沒有斬殺所有的自我定義,反而是無論如何都會存在自我編織的定義。
我對事情的執着呢?依舊存在,當別人拿走我心愛的東西時,自己依舊會難受糾結。
難受的是,自己不願意心愛之物被奪走。
糾結的是,若是自己臣服,根本不會出現這種事情。要麼拒絕,要麼順從,根本不會有難受的情緒。
就是自己沒有臣服,所以纔會糾結。糾結自己究竟要不要給,自己是拒絕屬於臣服,還是順從屬於臣服?
猜!
這就是自己的現狀,如同瞎子一般,憑藉所謂的知識經驗在猜測什麼選擇是最好的。
沒人會承認自己的無知,就算承認也是爲了換取他人的關注和認可,似乎承認自己無知變成一種謙虛的表現。
重新開始,放棄所有的知識和經驗,就像小孩子一樣重新探索這個世界。放棄標籤化,放棄那種歸納整理,放棄那種方便自己頭腦理解的範式。
那份覺察就是一切,根本沒有外面全是裡面,爲何還是不敢放手呢?
讓“道”來掌控自己的生命之船,有這麼難嗎?
有!
袁長文自嘲的笑笑,我現在的情況還不能說明這種放手的難度麼?
至於爲什麼不敢放手,還有什麼好講的,一切都是恐懼啊!
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充滿“自我”的社會,而所有自我定義存在的根本力量,就是恐懼。
想想曾經的自己,恐懼某個領導的決定而整晚睡不着覺,恐懼自己的方案而任由外界評論肆意拉扯,恐懼老婆的外遇而疑神疑鬼。
就算是現在的自己,難道就好多了嗎?
並沒有,那個始終抱有期望的念頭,不就是因爲恐懼這一切都是無用功而產生的嗎?
本來一坨屎就很難堪,沒想到自己還是一坨會思考的屎,那簡直是天下大亂啊。
這裡不對,那裡不對,現狀不夠好,過去充滿後悔,未來充滿擔憂。想要掌控,想要這樣想要那樣,自己就是一坨屎啊!
袁長文躺在病牀上,又想笑又想哭,這個角色真是令人難以忍受。
再也沒有動力去做某些事情,可是又會被推動做某些事情。
這一切的矛盾,都是因爲自己沒有臣服,無法感受所謂的“道”,更別說讓“道”來掌控。
很多時候,一個選擇,根本分不清是“道”的選擇,還是“自我”的選擇。
難道,是因爲自己還沒有將“自我”清理乾淨?
袁長文突然坐起來,彷彿想到自己一直錯過的事情。
雖然,自己的存在必然導致有“自我”,因爲袁長文就是有自我定義構成的。
但是這個理論並不代表自己放棄斬殺自我編織的定義,放棄清理“自我”。想要放手,那麼就必須清除“自我”,因爲牢牢抓住懸崖邊的就是“自我”。
所以,是因爲自己走太快了?
如果將“自我”清除乾淨,不再擁有其他的自我定義,僅僅像屏幕那樣。這種狀態之下,肯定可以明顯感受“道”的流動,那時就是臣服。
(可是,我怎麼知道如何繼續斬殺呢?這麼多章的努力,已經把能斬殺的都斬殺了,還有什麼?根本就沒有,所以,少年,還是回去吧。)
【肯定沒有全部斬殺!如果真的全部斬殺,那麼自己就應該覺醒。所以,肯定還有什麼東西自己錯過了。】
(自己錯過了什麼?我怎麼知道自己錯過了呢?如果我知道,那根本就不會錯過。)
【不用擔心,自己還對什麼抱有期望,自己還對什麼抱有心血,那個東西就是需要斬殺的。當某樣事物的發展不如自己的心願時,當事情改變時自己難受的,那些東西就是需要斬殺的。】
所以,自己應該到處走走,然後看看自己還放不下什麼?
袁長文起牀,穿好鞋子,開始往外走。
真的是這種方式嗎?
爲什麼佛陀是一個人坐在菩提樹下?
而我又如何保證自己,不會再次陷入惡魔的欺騙,然後重新回到曾經的生活中?
就像看電影,每次看電影的時候,自己都會忘記自己在斬殺自我定義。當電影結束的時候,自己纔會反應過來。
明明孤單纔是最好的環境,爲什麼現在自己要去尋找所謂的心愛之物?
如果看電影的時間很長很長,就像生活那樣持久,我又如何能想起自己在斬殺自我定義呢?
沒有結束的時刻,沒有孤單的環境,自己會不會徹底忘記斬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