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可以阻礙我的斬殺,不管是老師的話語,還是我自己斬殺途中的領悟。任何阻礙我斬殺的玩意,都必須被斬殺。
你敢擋在我面前,那麼你就必須去死。當然,不見得我能夠砍死你,也許你先弄死我,但這種權衡並不是讓我停止斬殺的理由。
不真實就是不真實,不管將這個不真實如何描述,都是不真實。
我感覺不對的地方在於,一直以來我在否認努力,但斬殺的根本就是一種努力和堅持。我認爲努力只是腦子裡的扭曲,是來源於恐懼,是恐懼失敗而不得不做出的言行。
明明可以去做其他事情,卻因爲恐懼而不得不努力。我認爲根本不需要努力,就應該像拉屎一樣,誰會認爲每天堅持拉屎是一種努力呢?
而現在,斬殺似乎就是一種努力和堅持,似乎我自己反對了自己的說法。
都是虛假,不管是努力還是不努力,不管是怎樣的生活方式,都是虛假。斬殺並沒有很榮耀,依舊是角色的戲劇表演,跟追求成功努力賺錢沒有任何區別。
然後呢?難道自己就會放棄斬殺,轉而去追求金錢和成功?儘管角色的言行都沒有任何區別,但自己真的會在去被腦子裡的扭曲拉扯?再次生活在恐慌和不安之中嗎?
思考意義,權衡利弊,思考結果,權衡價值,思考效率,權衡划算……這些腦子裡的扭曲,都不配操縱我。
不要說什麼這樣的人生纔是真的,也不要說什麼人生當然需要權衡,更不要說什麼長腦子就是爲了思考……都是屁話,狗屁不是。
這是恐懼的拉扯,明明就是恐懼,爲什麼要裝作聰明,裝作努力,裝作積極向上呢?
斬殺是不是恐懼?恐懼自己沒法觸碰真實?
那麼,這個本身就是需要斬殺的內容。
我爲什麼要去討論這些問題?斬殺是恐懼,斬殺不是恐懼,難道自己就不斬殺了嗎?有人喜歡努力,有人喜歡成功,有人憎惡虛假,僅僅是個人喜好罷了。
講不通,袁長文發現自己似乎沒法講通,也沒法把這一切梳理很流暢。
這不是斬殺,只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來分析角色。就像所謂的心理學家那樣,分析角色這樣分析角色那樣,我不需要也沒有必要。
瞭解角色的構成根本毫無意義,斬殺是要毀掉角色,那麼知曉角色的構成有什麼用?談資?炫耀?人生高度?
難道毀掉一坨狗屎之前,還必須知曉狗屎的構成方式和運作原理?
所以,我不會繼續在角色構成方面下工夫。所有的東西都是在阻礙斬殺,包括什麼角色究竟是來源於恐懼還是愛。這種話題只不過是文字遊戲,都能夠說得通。
但是,就是沒有斬殺。
當我去思考去梳理角色的時候,哪裡還有時間去斬殺?當我想要表達更清晰的時候,自然也就去思考表達方式,而不是斬殺。當我想要講得通想要一切合理的時候,同樣也沒有去斬殺。
所以,爲什麼要講得通?爲什麼要讓別人理解?
好吧,角色不是由於恐懼,然後呢?
我依舊被困於角色之中,依舊被腦子裡的扭曲拉扯,卻沒有斬殺。很多人贊同我的話語又如何?我說服了所有人又如何?
還是沒有斬殺。
我被恐懼拉扯,我的言行都是基於恐懼。那種想要努力的衝動,那種想要拼搏向上的衝動,並不是怦然心動。
而是來源於恐懼。
我會想着不努力怎麼辦,會想着未來怎麼辦,會想着自己難道就一事無成,會想着自己被別人指指點點的時候,會想着自己買東西不敢買,任由自己被金錢折磨……
於是,我纔要奮發圖強。
別人怎樣認爲,跟我有什麼關係?誰會想要去說服一個npc呢?對方的設定就是如此,至於是否會改變,是否因爲讀書或者交談而改變,這依舊只是畫面元素的直接呈現。
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在相信腦子裡的扭曲,比如什麼沒有錢就只有死,什麼沒有努力就沒有金錢,沒有金錢就不會幸福,什麼男人一定要有事業,有了事業纔有一切……
就這樣跟隨腦子裡的扭曲前進,恐懼在一旁加持,讓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一切。不是要不要在恐懼中生活,而是恐懼的內容本身就是扯淡。儘管恐懼的內容很有道理,但我從來不會去分析究竟有什麼道理。
只是有可能。
並且,就算這樣發生也不是什麼事情,根本就沒有一個我。
就是相信腦子裡的扭曲,相信這些毫無根據的肯定句,纔會導致恐懼。甚至,我根本不知道恐懼是否因爲這些恐懼的內容。
所以,妄圖在恐懼的內容上面對抗恐懼,也許是一種徒勞。
腦子裡的扭曲就是扯淡,那麼建立在這之上的恐懼,依舊也是扯淡,並不會真實到什麼地方。而我的對手,只是虛假,恐懼只是對方使用的招式罷了。
我怎麼知道沒錢就會毀掉一生?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從來不會提出。甚至,我提出之後,也不會在意,然後依舊被恐懼拉扯。
就是這麼簡單的問題,請回答。只要誠實,就會發現這些都是腦子裡的扭曲,都是一廂情願的相信。
我並沒有說“沒錢不會毀掉一生”,而是我不知道。
畫面元素的呈現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就算有道理,也只是呈現出的道理,只是爲了讓這個世界更加真實。
袁長文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如同瘋瘋癲癲的胡亂衝撞。湖水深處似乎也感受到袁長文內心的混亂,竟然莫名泛起陣陣泡沫,不知從何而起也不知何處結束。
我不想知道斬殺之後如何生活,也不需要去考慮這些事情。如果想着角色終究是虛假,想着斬殺之後也是用這個虛假來生活,看起來根本就不應該斬殺。
那些權威究竟算什麼東西?老師又算什麼東西?傳說中的存在又算什麼東西?
一廂情願的相信,不管內容來自哪裡,都是我無法確定但又十分相信的玩意。科學也好,老師的教誨也罷,都是同樣的情況。
只不過,相信科學是因爲相信的人數衆多。相信老師的教誨,是因爲自己也看到同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