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你走到一個npc面前,那個npc按照程序跟你說一段話。怎麼回答?怎麼互動?是不是除了快進,就全部點“知道了”之類的。哪怕是爲了某些劇情,又會有多少真情實意在其中呢?
袁長文這個角色也只是按照臺詞說話罷了,我是那份覺察啊!
還想讓我回去?還想繼續欺騙我?用幻想場景,用恐懼,用親情,這些都沒用。我不需要大聲嘶喊,也不需要熱血宣告,事實就是如此。誰會在拉屎的時候豪情萬丈呢?
我的本質就是那份覺察,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哪怕我此刻依舊認爲我是袁長文這個角色,但也僅僅是一種自我欺騙而已。
就像別人是一個npc,曾經沒看清楚這一點,以爲是真人也就罷了。但現在,哪怕再真實再智能,一旦看清只是npc,想要重新認爲別人是個真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問題在於,我不會認爲自己只是個程序,自己的思考僅僅是設定好的反饋,所以我會下意識將別人認爲是真人。
但事實上,我的思考就是定數。因爲無論如何解釋,我的思考都是建立在腦子裡的記憶以及周邊的環境等等基礎之上的。
儘管我無法知道這個定數的結果,但不能否認這份思考就是定數。更何況移除時間之後,我此刻覺察到的思考就是這樣,還談什麼自由意志。想想也覺得扯淡,自由意志對上宿命論,這兩者都有一個假設,就是時間線性流逝。
所以,在一個未經證明的假設上進行深入討論,有什麼意義嗎?
袁長文發現,自己真的是不停鞏固不停斬殺同一個自我定義。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將某個自我定義從腦子裡拔除。也只有這樣,才能讓站在懸崖邊上的我,不再恐懼跳崖。
因爲,根本無法忍受腦子裡的扭曲。
別人的看法和見解,在我眼裡,從最開始的“你怎麼知道”,到後來的噁心和厭惡,在到現在的“這不過是npc的固定程序話語而已”,似乎自己的態度一直在變化。
也應該變化,因爲袁長文這個角色已經被斬殺了一部分,隨着斬殺的前進,袁長文這個角色所擁有的根基元素正在變化。那麼,建立在根基元素之上的言行思考,自然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我會想要角色過得好,但可笑的是,這種好是建立在我腦子裡卑微的認知基礎上。不僅是“我認爲”這樣的生活是好的,還有“我認爲”我這樣生活會有很多人羨慕和崇拜。
這完全是一種偏見和猜測,誰知道當事情真的發生時,袁長文這個角色究竟會不會認爲好。如果袁長文這個角色真的如此輕易就被滿足,那麼我哪裡來的不滿足以驅動我走上斬殺的道路?
真是讓人困惑啊,一方面想要斬殺,另一方面想到自己的斬殺都是被設定好的程序,突然之間就不會想要繼續斬殺。再者,一想到移除時間,我連是否是npc這種說法都沒法確認,更是讓人暈頭轉向。
所以,我究竟知道什麼?
既然什麼也不知道,那麼就把腦子裡的知道給扔掉啊!
我之前還在想過,關於“我不知道觸摸火焰會受傷”這個問題,實在想不通怎麼可能扔掉這個知道。但現在我略微有所感覺,就是在對腦子裡的扭曲達到非常憎恨的狀態時,就會連這些都不再相信,不再思考。
張開雙手,任由“道”沖刷身體,不抵抗,不思考,不用腦子裡的扭曲來干擾生命之船的行駛。看看“道”,根本不爭,腦子裡的扭曲只要想來控制,“道”立刻讓位。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坦然而善謀”,我沒法理解這句話,我也沒有必要去理解這句話。如果《道德經》不是在講如何觸碰真實,那麼就是一本垃圾書。既然是垃圾書,那麼我還何必去解釋什麼玩意。
就算《道德經》在講述如何觸碰真實,也沒用。誰知道老子在那個時候究竟處於什麼語言環境,究竟想要通過這些話語去打破哪個自我定義。“不爭而善勝”,我不知道老子在對誰講,也不知道這句話在這裡的用意爲何。
就像指路牌一樣,我根本無法確定這個指路牌究竟用在哪裡,而且也沒有必要將所有的指路牌都解釋清楚。語言本身就是虛假,《道德經》同樣如此,沒有任何必要緊緊抱住不鬆手,將其認定爲神聖不可侵犯的。
似乎,我的所有理解都必須符合這些經典文籍,或者我至少要可以解釋這些文字。
狗屎!
這種思想是如何出現的,我怎麼知道老子當時究竟想要表達什麼?甚至,我怎麼知道這些文字就是《道德經》的原文?就連歷史上是不是有老子這個人物,是不是有《道德經》這本書,我都沒法確認。
如果《道德經》在講述關於真實的信息,那麼就不可能用在生活上,不可能完善角色以利於社會發展。不害怕生活帶來的就是無爲,不需要通過腦子裡的扭曲來強行控制事情發展。
不爭,等待事物自然展開,因爲我不害怕生活,所以我根本沒有必要按照腦子裡的扭曲行事,也沒有必要根據腦子裡的扭曲來“有爲”。
順着生活的流動,自然知曉做什麼,而不是聽從腦子裡的扭曲。當自己拋棄腦子裡的扭曲,那麼肯定可以輕易獲取自己想要的。這種輕易獲得自己想要的,是不是一種“善勝”?
因爲那個時候,沒有了腦子裡的扭曲,自己想要的就不再是角色想要的。
而是將整個宇宙變成遊樂場,甚至在自己還沒有想好的時候,生活的流動已經將最好的給予自己。拋棄腦子裡的扭曲就是無爲,就是遊樂場的玩法。
看看我自己,害怕這樣害怕那樣,擔心這樣擔心那樣,似乎這件事必須這樣,那件事必須那樣。這種腦子裡的扭曲,自己還要相信多久?這種以侷限來控制無限的行爲,究竟還要多荒謬?
生活的流動會將一切安排就緒,有什麼還可以逃脫出“道”的操控麼?所以,只要信任“道”,只要放開船舵,只要不害怕生活,那麼事情自然會變得非常完善。
比起腦子裡的扭曲來思考來謀劃,“道”的能力完全是另一個層次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