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用爽點來刺激我,不管是什麼樣的爽點,最終都是別人沒有我有,都是別人羨慕我崇拜我。
狗屎。
我很好奇,如今這種幻想已經不能帶來愉快,你還能怎樣掌控我呢?我知道這是幻想,我感覺到噁心,那麼是不是爽點這個武器就失效了吶?
那是腦子裡的扭曲,獲得愉快的也是腦子裡的扭曲,根本就不是我。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選擇,而是被時代所造就的。甚至,我根本就不知道時代是否存在。
莫名其妙就覺察到袁長文這個角色,莫名其妙就有這些畫面元素。我從來不會問這些畫面元素是如何出現的,永遠都是直接相信畫面元素,然後開始在畫面元素之中拼搏。
誠然,這是好事,這是沉浸式的完美體驗,這纔是刻意扭曲的意義所在。
但是,誰給你的權力在我腦子裡吵吵?
我能看見的永遠都是思維鑄成的高牆,哪怕是斬殺之後,我也只能看見思維。對吧,永遠都只是畫面元素,永遠都只是虛假,角色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扭曲。
就算這樣,我也依舊要繼續斬殺。恐懼不斷拉扯我,腦子裡的各種雜音猶如舞會一般熱鬧。關鍵在於,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憑什麼恐懼我?憑什麼爽點出現?經過我允許了嗎?給房租了嗎?獲取腦子裡居住的資格認證了嗎?
角色自己沒法肯定自己,必須通過別人的言行舉止來肯定自己。就像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看見鬼,別人都無法看見,那麼我自己也會懷疑是不是幻覺之類的。
可是,大家都能看見蘋果,我也能看見蘋果,於是就肯定這裡真的有一個蘋果。
而且,詭異的是,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看見紫外線或者紅外線,那麼根據科學這也許就是眼睛的某種基因突變,或者是什麼大腦神經樹突之類的玩意。
看見鬼呢?就是幻覺,就是扯淡,就是精神病人。
我明明知道別人只是畫面元素,只是我覺察到的畫面元素,但我依舊想要別人的讚揚。並且,我明明知道畫面元素的呈現根本毫無因果關係可言,但我依舊想要去控制。
怎樣去控制一個沒有因果關係的玩意?情緒的力量就是這樣讓我變成弱智,不斷的重複再重複。
也許畫面元素有因果關係,也許沒有。也許畫面元素的呈現具有時間線性,也許沒有。
可是,我爲什麼要站在某個也許之上做出思考?既然是也許,那麼怎樣都有可能。這回看起來有因果關係,過段時間又沒有。
不真實,這些侷限的東西不真實。我不是爲了更好的自己,或者生活更加具有什麼靈性之類的狗屁。不真實就是不真實,還有什麼好探討的呢?
再多的解釋,再多的探討,都是爲了角色更好的生活。如何在沒有因果關係的畫面元素中更好的生活,如果在時間不存在的情況下做出最棒的選擇,鬼扯!
瘋子一樣的斬殺,只要這樣才能前進,只有這樣才能衝破虛假的掌控。我已經看見真實,已經嗅到真實的氣味。儘管並非芬芳,或許還帶着冰冷,但那就是真實。
此刻停下來很合理,也很有意義。我知道這一切都不真實,於是不再被腦子裡的大部分扭曲所掌控,也知道恐懼只是恐懼。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並且不會揹負很大的包袱,因爲這一切都不真實。
而同時,我又並沒有摧毀角色,依舊可以想着父母,依舊認爲孝順是應該的。儘管孝順已經沒法控制我,但我依舊會想着主動孝順。人性可以保留並且集中在善良一方,同時又不會經常承受恐懼的威脅。
臣服、認命、放手,整個人也許不會有太大的成就,但內心的歡悅總是掩蓋不住。不會被腦子裡大量的扭曲所操控,那些扭曲本身就來自恐懼。此刻停下,也許我就死一個充滿靈性的角色。
可惜,這不真實。
斬殺沒有意義,但爲什麼要跟一個瘋子講道理呢?跟瘋子談論事情的意義,這不是搞笑麼。
袁長文感受到一股微微的排斥感,不是世界排斥自己,而是角色在排斥自己。換句話說,就是自己對自己產生了排斥。就像網絡信號有點卡一樣,角色的言行似乎不是曾經那麼協調。
這些畫面元素都是定數,因爲已經呈現所以只能這樣呈現。那種讓別人崇拜的爽點,依舊只是角色的求生手段。讓我在不經意之間就相信角色的真實,相信世界的真實,相信別人的真實,相信時間空間的真實,相信因果關係的真實。
的確很荒謬,怎麼可能沒有因果關係呢?不僅因果關係不存在於無限之中,就連侷限中,我也無法確定因果關係的存在。
認爲畫面元素對於角色來說就是全部,認爲畫面元素之間存在因果關係,就像遊戲裡農民造房子這就是因果關係,但這些認爲只是一種妥協。
似乎,這種妥協之後,哪怕知曉世界不真實也無所謂。這就是安撫,讓那顆快要爆炸的心漸漸平穩下來。然後,美其名曰自己走出了地獄,重新回到正常人的行列,並且將這段痛苦當作炫耀,當作咖啡時間的談資。
斬殺總是被打斷,腦子裡的扭曲總是不停歇的將我拉扯。就憑這一點,腦子裡的扭曲就沒有資格存在。想要受人崇拜沒有什麼不好,虛榮又不是什麼錯誤,反正都是角色的虛假,怎樣都無所謂。
可是,你不該在我腦子裡吵吵。
不真實的不存在,沒有人會受傷沒有人會死亡,同時,也沒有人會獲得榮譽,沒有人會走上人生巔峰。
袁長文再次發現自己被糊弄了,跟恐懼交手的時候,知道自己的對手並非恐懼。但是,當跟爽點交手的時候,卻忘記自己的對手根本不是爽點。
我的對手只有一個,就是虛假。
所以,不真實的就應該直接拋棄。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這些當作真實,但我知道這一切都不真實。所有的都只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只有此刻,也只有這些畫面元素。
畫面元素在這裡,看起來好像思維對其進行分析處理。但更進一步,思維本身也是畫面元素,根本不存在自由意志可言。
有什麼錯?怎麼想都不是錯,僅僅是畫面元素的呈現,僅僅是存在,僅僅是正如畫面元素所呈現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