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於“我不知道”,有這麼難嗎?
究竟是什麼樣的扭曲,才讓我必須要去知道呢?
好多談話,好多理論,好多理念,好多我認爲,散發着陣陣惡臭。
明明自己也是如此,爲何感覺非常噁心?
雜音,統統都是雜音。
所幸的是,沒人可以強制我。
無數毫無根據的肯定句,明明只是個人喜好,卻當作真實在那裡進行宣講。
好多事情需要在意,需要忙碌,似乎沒有這些東西自己就死亡。
我不知道應該斬殺什麼,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那陣吞噬感從來沒有停歇過。當我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暫時不會體驗到吞噬感。
一旦靜下來,那陣吞噬感就會再次將我籠罩。
這是好還是壞,我不知道。
腦子裡的扭曲不斷抓住我,讓我思考讓我權衡,這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使用的生活方式。儘管不是太有效,但看起來還不錯,至少我沒有因爲腦子裡的扭曲而去撿破爛。
而丟棄腦子的恐懼,彷彿根本無法無視。
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曾經多麼正常的自我介紹,如今聽起來卻是難受至極。沒有什麼比角色更加噁心,但我又是沒法扔掉這些噁心。
多麼懦弱,多麼悲傷,多麼讓人難堪。
袁長文不知道自己還要怎樣,但又沒有斬殺完成。孤獨在這湖水深處,一片漆黑之中期待着更加漆黑的玩意。
聊着過去,聊着自己的榮耀,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是否發生過。我知道這種想法非常詭異,但這種想法一旦出現就沒法消散。
友情算什麼,朋友的存在是否依舊是恐懼的產物?我不想去討論這些玩意,角色是如何構建的,角色的機理是什麼,這種建立在因果關係和時間假設之上的玩意,狗屎不是。
不真實,就結束了。
這個世界不真實,那麼這個世界的一切就已經結束了。沒有什麼好討論的,所謂的討論也僅僅是一種拖延。
我也不真實,沒有一個我,沒有一個思維。
真實的代價就是一切,所有的所有,在真實面前都會消散。因爲真實沒有角色的存在,而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角色之上。
究竟會發生什麼,究竟會怎樣,我統統不知道。
只有此刻,我站在此刻,那麼就是此刻。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所有的東西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沒有什麼下一個此刻這種說法,儘管下一刻的存在很合理,但一個深深植入此刻的人,是不會想到什麼下一刻這種玩意。
也不會認爲上一刻,是什麼真實的存在。
我爲什麼不能飛?有什麼不可能的?
那麼,我能飛嗎?我不知道。
我不是說“我不能飛”,也沒有說“我可以飛”,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悲傷低沉籠罩着我,陽光明媚對我來說似乎成爲一種傷害。因爲如此妙曼的天空白雲,我卻根本無法體驗,反而是一股吞噬瀰漫在身邊。
不真實啊。
儘管大自然是神奇的存在,但依舊不真實啊。
十二三歲的人跟大人沒有什麼區別,前程只是一種恐懼。事實上,人類應該還可以成長,成長到不害怕生活。
也許吧,我覺察到的畫面元素就是全部,就是畫面元素的呈現。不管是眼前的景色,還是腦子裡的思維,都是畫面元素的呈現。
我知道什麼?
明明腦子裡的東西都是猜測,明明我也知道腦子裡的扭曲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句,但依舊會直接當作真實。
哪裡有什麼概率這種說法,只不過是我知道的不夠多而已。
這些腦子裡的扭曲構建了袁長文這個角色,我也依舊在其中。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要麼斬殺,要麼沒有。
虛假之中散發着惡臭,總有一天我會忍受不了。繼續恐懼,繼續欺騙,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一切全部燒燬。
理智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要不了多久,整個角色就會燃燒熊熊大火。把角色,把生活,把人生全部燒得乾乾淨淨。
坐下來幹什麼?停下來幹什麼?是在保護理智嗎?是在想讓自己依舊是一個合格的社會人嗎?
我被時代塑造,這一切根本不是我的選擇。儘管虛假很完美,儘管虛假纔是目標,但虛假就是虛假。
你算什麼東西?
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是全知嗎?你存在嗎?
這一切因你而存在,因你而美好,因你而精彩絕倫。可是,不真實就是不真實,你的欺騙儘管善意,但我要醒來。
誰要醒來?
我似乎永遠沒法瞭解這個問題,思維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我又要如何去了解畫面元素之外的玩意?角色又要如何想象無角色的狀態?
老年人,年輕人,美女,帥哥,似乎世界很棒很美很精彩。你的手段超羣,尊敬你只是因爲我是由於你而存在。
但最大的尊敬,就是蔑視。因爲你根本不存在,我也不存在。
好多話想說,似乎自己還不能死。可是,死的根本就不是自己。這個不是自己的角色,在你的存在下,讓我顯現。
混亂不堪,袁長文似乎根本就無法控制思維,明明沒有阻擋,卻無法前進。
這份思維並非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擺脫畫面元素?關鍵在於,根本不需要擺脫,因爲我從來沒有被束縛。
思維,跟那份覺察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究竟還差了點什麼,才讓我被擋在根本不存在的阻擋前?
吞噬感強大,還是理智更加堅強。從來沒有任何時刻,我竟然如此厭惡自己的理智。那種分析只是一種扯淡,既然不是全知那麼就是偏見。
多麼簡單的道理,還要如何講述?
認爲思維在某個區域是全知,依舊只是一種安撫,一種對腦子裡扭曲的妥協。
死亡啊,你爲何離我如此之遠?難道死神小可愛也拋棄了我?不對,是我拋棄了死神小可愛,是我選擇了無視,是我感受不到死亡的存在。
袁長文想要砸掉自己的腦袋,如同砸爛西瓜一樣。
沒有什麼是真的,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卻用情緒保護了這麼多年。甚至,在看見自己用情緒保護之後,依舊敗在情緒手下。
扔掉腦子裡的扭曲,扔掉角色,扔掉自己。
這個世界沒有一個我,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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