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自己還在保持理智?還有什麼捨不得的?還有什麼不能打碎的?
難道某樣東西是我的心血,於是就不能被打碎?必須小心呵護?
這就是角色正在抓住的東西,那些可以屬於角色的,那些可以構建角色的東西。角色不會放手,因爲在自我介紹的時候,這些都是可以豐滿角色的屬性點。
失敗了,看見了嗎?完全失敗了,總以爲抱有一絲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總以爲無論如何也不要絕望,這纔是人生。
哪裡是人生?這不過是我認爲的人生,不過是被帝國扭曲的人生。想想也是,只有離開帝國,才能發現自己生活的荒謬。如果身在帝國,處於帝國第一人的光環籠罩下,誰會思考這些事情?
就算對生活的感悟來提高修爲,自己已經多久沒有提升修爲了?自己在意嗎?嘴上說着在意,但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那麼在意。
看見恐懼了嗎?看見角色被自己的心血所阻礙嗎?那些所謂的心血,是如何輕易導致恐懼,是如何輕易左右角色的,看清楚了嗎?
角色必須有個主要屬性,不僅僅是名字和性別,就像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什麼東西會先被介紹,什麼東西就是角色的主要屬性。每當主要屬性面臨危機的時候,角色都會非常痛苦。
解決方法同樣有兩種,要麼換一個新的主要屬性,這樣就根本無所謂舊的屬性會怎樣。要麼,拼命抓住主要屬性,重新讓其煥發光彩,所謂的不甘心所謂的拼搏就是如此。
這兩種方法,我都用過,還不錯。至少在讓角色保持穩定這個方面,有着不錯的效果。而現在,我要讓角色崩潰,那麼不管是主要屬性還是次要屬性,在崩潰面前都沒有任何區分的意義。
角色必須死!
我的所有情緒以及言行,全部都被角色所控制,那些虛假的自我定義讓我根本看不到世界。我能看到的,全部都是人爲扭曲之後的景象,那些看法那些見解,真是如同狗屎一般。
心中還有掛念,其實掛念似乎顯得太過柔情,心中還有我認爲是真實的玩意,還有些權威不可觸碰的東西。它們牢牢佔據在我心裡,然後一動不動,看起來很乖。
當角色受到危機的時候,它們立馬變成惡魔,然後放肆拉扯我,讓我在恐懼之中無法自拔。任何牽掛,都是不真實的,都是角色的虛假,都是一種欺騙。
不管是掛念某人,還是掛念某些事情,掛念自己的事業,掛念自己的社會地位,等等一系列的狗屁玩意。都是虛假,而我卻不願意丟棄這些虛假。
因爲這些虛假,是我僅有的東西,是我僅有的熟悉生活,丟下它們我該怎麼辦?如何生活?又要走向何處?
我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這樣發生,但這件事情讓我看清楚了角色隱藏的玩意,很大一坨,自己似乎被大山壓住無法動彈。
還在不停用腦子裡的看法在思考,用那些可憐而卑微的知識在權衡。這些明明就不是真實的東西,是如何可以輕易操縱我的?
是我犯賤嗎?努力祈求被角色玩弄?使勁將那些自我定義當作真實,認爲自己是一個怎樣怎樣的人,擁有什麼東西等等。自己就像在陰暗冰冷的角落裡瑟瑟發抖,但是,這根本就不是問題,只要走出那個陰暗冰冷的角落,一切就解決了。
我沒有走出來,躲在那裡無聲哭泣。我可以走出來,沒有人攔着我,但爲什麼我就是不願意走出來呢?角色的存在完全是自己的幻想,也就是說,我自己阻止自己走出來,我自己成了自己的監獄長。
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好,只不過是按照腦子裡的卑微信息,然後權衡什麼叫做好。事情的展開,有一定的理由,但我不見得能夠猜到。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全面瞭解事情,爲什麼總是喜歡下定論呢?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一旦將我僅有的熟悉奪走,角色就會開始慌張,就會迅速想辦法奪回那些熟悉。當然,也有可能繼續建立新的熟悉。想要斬殺角色,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相信很快就能成功,這就是角色的欺騙。
很好,我還在被金錢奴役。嫌棄自己擁有的不夠多,必須要更多,這種思想是怎麼跑到我腦子裡的?如果不是恐懼在作祟,我爲什麼要對未來進行防範?
我擔心這樣擔心那樣,但這些都不是真實之物。不真實的不存在,這些有什麼不是出自人爲的扭曲?既然是人爲的扭曲,那麼就是編造,爲什麼還可以如此牢固的控制着我?
我是弱智還是白癡?不會反抗嗎?
這個對我來說很重要,那個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到頭來,全部都是角色認爲重要。我被綁架了,被我自己綁架。角色操控我根本毫不留情,肆意的揉捏我。角色說這個重要,於是我就拼命去奪取。
有什麼不是角色通知我的?記憶屬於角色,信息儲備屬於角色,思考也同樣屬於角色,那麼得出結論的自然也是角色。
我只是那份覺察啊!
總是將角色誤認爲是我,這麼多年來的惡習,根本改變不了。
對未來抱有深深的敵意以及恐懼,角色不願意被斬殺,它在反抗,它還想利用曾經的慣用招式。讓我看重某樣東西,讓我失去某樣東西感覺難受,藉此來獲得我對那樣東西的追求。
自掘墳墓!
既然我知道我對某樣東西難受之後,那麼我就明瞭這一切都是角色搞得鬼,是角色在難受!爲什麼角色會難受?因爲角色不能放棄這個屬性,因爲丟棄這個屬性會傷害角色!
這樣的話,我要做的就是,任由角色被傷害。儘管在傷害角色的同時,我也會非常難受痛苦,但這樣能夠有效斬殺角色。
沒人會說,斬殺是一條輕鬆愉快的道路。
看來,真的要自虐才能斬殺。當我以爲我是角色的時候,斬殺角色就是在互相傷害。當我不認同我是角色的時候,斬殺就會帶來一陣幸福感,因爲我在前往真實。
怪不得這種方法沒人願意嘗試,誰知道這種一頭栽進恐懼之中,會不會有結果?這種毀掉生活的做法,會不會換來自由?更何況,誰願意長時間處於恐慌之中呢?
沒人知道,我只是可憐的爬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