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以愛爲基礎的。
狗屎!
愛是什麼?真是搞笑,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裝潢而已。用這些莫名其妙的詞彙,來掩蓋內心的獸性,事實,是來掩蓋恐懼的存在。
我不願意承認恐懼,更不願意承認自己只是恐懼手下的一條狗,於是創造出某些詞彙來否認這一點。
其他人是不是這樣根本不重要,反正我是這樣,所以必須繼續前進,讓斬殺走的更遠。腦子裡的雜音,從來沒有停下來。我不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如何在這種狀態下生活的,而且似乎還很開心的模樣。
我該怎麼辦?
似乎變成角色一直在詢問的問題,因爲我現在一個人在這顆星球,什麼也不擁有,並且還處於這麼一個古怪的綠色光環。角色總是想要達成什麼,永遠都在害怕生活。
現在看來,那些撿垃圾爲生的乞丐,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氣。不是指那些職業乞討的人,而是那些渾身髒兮兮,經常在幾條街翻找垃圾爲食物的人。他們不會撿塑料瓶換錢,是尋找食物,然後睡在天橋下或者河邊的椅子。
究竟是怎樣的力量,才讓他們可以不顧角色的焦慮,僅僅是每天吃飽而已?
換作是我,早想盡各種辦法走出這個困境,哪怕自己身無分,但找份工作勉強溫飽不是問題。他們,又是如何克服角色想要出彩的本能,安心這樣生活呢?他們還有恐懼嗎?他們依舊是被恐懼所操縱嗎?
我不知道。
角色的豐滿與否並不重要,關鍵點在於自己有多麼抓緊角色。哪怕角色只有零星幾個屬性,但自己死命抓緊,那麼跟斬殺之前也沒有任何區別。
想想別人冒犯自己的時候,是角色屬性被砍傷的時候。想想自己要辯解的時候,是角色要生存的時候。但,這樣是任由別人辱罵不還手?對別人的所有請求都說“是”?
該死!
爲什麼還會問這種問題?擺明了是想找到方法在衆人出彩,還在幻想對決的場景,還要想贏。否則,爲什麼會提出這種問題?本身是不想輸,不願意受到損失的人,纔會提出這個問題。
真是微弱的火種啊,袁長突然發現自己的難受再次消失不見,彷彿微弱的火種被輕輕一吹熄滅了。
自己的理智再一次成功阻擋自己發瘋,再一次阻擋自己進入瘋狂斬殺模式。貌似,自己從來沒有瘋狂過。也許有難受,也許有落淚,也許有痛苦,但自己終究處於理智之下。
真是噩耗啊!
袁長自嘲笑笑,從來沒有如此討厭自己的理智。當然,這也許只是一種逃避,以爲瘋狂之後可以斬殺,或者,瘋狂之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沒有完成,我沒有瘋狂,是這樣。其他的任何詞彙言語,都是扭曲。對於美好的暢想,對於醜惡的編織,都是角色的幻想,都是基於認知的扭曲。
放開船舵的第一步,臣服。不管現在發生什麼,都是一種必然,都是已經發生的。那麼,不管如何否認,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臣服於此刻,也只能臣服,其餘的都是徒勞。
第二步,放棄腦子裡的扭曲看法,不要用這些狗屁玩意來權衡來抉擇。不害怕生活,順着生活的流動慢慢肆意張開雙手。我的雙手應該迎接大海的微風,而不是用來掌控船舵。
但是這麼簡單的兩步,我tm連一個都沒有做到。
不僅沒有做到,還添加各種扭曲來控制生活,丟棄我本身擁有的東西。不害怕生活,究竟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恐懼生活了?初?高?是不是當自己知道“前程”這種玩意的時候,已經停止成長了?
很有可能,從那個時刻開始,自己被腦子裡的扭曲看法所控制。不斷的被重複各種恐懼言語,關於未來的恐怖,關於大人的痛苦,關於生活的艱辛,我tm是被嚇大的!
總想說些什麼,跟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想表達些什麼。似乎,自己必須這樣做,否則會讓氣氛尬尷之類的。關鍵是,我爲什麼要在意什麼氣氛?我腦子裡想着,做了這件事情應該會讓對方開心。
但是,我怎麼知道對方真的會開心?如果對方沒有開心,我會說,“我爲你做了這個事情,你怎麼可以這樣呢?”
真是搞笑,明明是“我以爲”對方會開心,“我以爲”我腦子裡的虛擬數據會開心,但是對方一定必須感謝我?這完全是一種不講道理的強盜邏輯,而我還一直這樣認爲着。
所有看法都是扭曲,難道自己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還是說,“所有看法”這幾個字變成一種新的標籤,讓我不去看具體是哪些看法?
有可能,所有的標籤都是遮蓋,讓我不去關注事情本身。
所以,具體是哪些看法?對未來的猜想,對於自己沒有什麼東西人生完蛋的認知,對於我必須擁有某些東西的看法,對於如果過去怎樣現在會怎樣的猜測,對於這樣很好那樣很壞的較……
究竟需要多久,自己才能培養出對於這些扭曲的憎恨?人爲的扭曲,明明自己一無所知,卻必須知道些什麼而導致的各種扭曲。
恐懼來了!
袁長第一時間想要排斥,想要分析自己究竟在恐懼什麼,然後說服自己所恐懼的東西根本不值得恐懼。這是常規套路,也是曾經的自己對付恐懼的辦法。
讓恐懼進來,袁長突然想起這句話。於是放下戒備,全身放鬆任由恐懼侵蝕。這次的恐懼很微妙,進來之後明顯感覺渾身清微的顫抖,手臂和手掌出現酥麻的感覺。
甚至,整個身體都有些晃動。如果恐懼足夠強烈,那麼還會伴有情緒的襲擊。那時的自己,猶如一葉扁舟在狂風暴雨求生。
幸好,這次的恐懼較小。袁長任由恐懼進入之後,身體有了輕微的反應,然後放了一個屁。
是的,放了一個屁,然後恐懼消散了。
袁長笑笑,不想解釋這意味着什麼。算意味着什麼,也沒有意義。這種總結,本來是扭曲。
所以,放了個屁,放了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