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沉重的腐爛正在將我拉拽。
理智依舊在堅持,彷彿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鬼扯。
不要思考,不要計算,現在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
我應該腐爛,我應該破碎,理智和冷靜只是阻礙。
沒有什麼未來需要思考,沒有什麼將來需要擔憂。
我還會有未來嗎?我還會活着嗎?死亡纔是美好。
那種權衡很累,而且毫無用處的緊張感,難道思考者都不會發現自己的思考僅僅是一種扯淡麼?
我就沒有發現,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總是霸佔我的腦子。
不管腦子裡還有什麼肯定句,都是毫無根據的,都是扯淡,都是偏見。
關掉朋友圈,就是回到生活本來的模樣?我怎麼知道生活本來的模樣是什麼?我只知道沒有手機之前的生活是怎樣,但那時的生活就是生活本來的模樣嗎?
聽起來不錯,一個人靜靜的,悠哉生活。讀詩、遊玩、看風景,又或者自己隨意做道菜,不顧菜譜只看心情。
但終究只是個人喜好罷了。
誰能確定人生真的存在?從出生到死亡,這麼多年的時間,我真的經歷過嗎?
還有,幾歲之前的記憶,爲什麼沒有了?只有零星的碎片,難道不會可惜?既然這麼在意人生,爲什麼又不在意這些失去的記憶?
或者說,所謂的人生只是跟現階段的恐懼有關?那些夢想,那些金錢,那些事業,那些開心,那些眼淚,難道這些就是人生?
到處都是扯淡,到處都是雜音。
我只是不喜歡雜音,僅此而已,並非說別人不好,也不是詆譭努力拼搏。就像一個大型遊戲,各種性格的存在都只是爲了豐滿遊戲的精彩程度而已。
唯一麻煩的是,如果有人想要強加東西給我,那會非常難受。就算是遊戲,一羣npc纏着自己說什麼遊戲裡的理念,說什麼要成爲帝王,成爲最大的商會等等,也會覺得噁心。
袁長文這個角色不是我,爲了這個角色,我做了多少荒謬的事情。
是恐懼驅使我做着這一切,彷彿角色死亡我就死亡,彷彿角色失敗我就失敗。任何恐懼都是關於角色的,而我爲什麼又會被恐懼?
沒有一個我,那麼,又是誰在覺察這一切呢?沒有人,只有那份覺察,就在那裡覺察?
搞不明白,也不需要弄明白。這個世界不真實,這一切都不真實,包括我自己。那種吞噬感從來沒有停歇過,可以快一點嗎?可以猛烈一點嗎?
濃烈的情緒保護着自我定義,讓我看不見顯而易見的玩意,讓我沉浸在腦子裡的扭曲之中。一旦有人戳破,我就會用濃烈的情緒進行保護。
視而不見如此明顯的玩意,如同自己在走路卻看不見腳下的路,反而認爲自己在飛。就是這種荒謬感,而更扯淡的是,自己需要很費勁才能讓自己從腦子裡的扭曲上移開目光。
一旦發生什麼事情,自己立刻就會縮回腦子裡的扭曲中,從那裡去尋找保護和安定。
沒有什麼比這更加鬼扯的。
別人真的是真人嗎?窮人和富人的差距很明顯嗎?難道大家不都是恐懼的產物,情緒化的怪物嗎?難道恐懼的內容不同,就可以宣稱大家有所不同?
我不知道,因爲這些論斷都只是建立在大家是真人的假設上。畫面元素直接呈現這些內容,直接呈現一個人在那裡表情豐富的說話,這有什麼問題嗎?
來吧,恐懼還有什麼招式,儘管扔出來,看看能不能把我恐懼死。
父母的眼淚?妻兒的悲傷?事業的慘淡?
這些東西真的有資格掌控我嗎?
區區人類,區區角色,只是畫面元素的玩意,又算什麼呢?
多麼合理的恐懼,同樣也是恐懼。並非恐懼的內容不真實,而是發生了又如何?
再沒有發生之前,任何討論都是扯淡,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是否會發生。但是,當恐懼內容真的發生時,我除了認命還能怎樣?
此刻啊,只有此刻。
這種不對未來進行憂愁的生活方式,只會讓人產生困擾。不考慮未來,那麼自己當下所做的事情,是不是爲未來考慮?
工作,是爲了賺錢,是爲了將來買房子結婚生子養兒育女。
斬殺,是爲了觸碰真實,是爲了自己能夠擺脫袁長文這個角色。
哪一個不是建立在時間之上?哪一個不是建立在未來的某個目標之上?
如果明知道自己沒法成功,明知道自己這樣做並不會到達某個目標,那麼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也許,僅僅是難以忍受,也許,僅僅是因爲瘋了。
沒有什麼是真的,所有的都只是我將其當作真實。
崩塌吧,我驕傲的理智,破碎吧,我自豪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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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因果關係,邏輯推理也就成爲一種笑話。
我就應該什麼也不思考,然後砸碎這一切,毫無商量的餘地。
所謂的理智,只是害怕的產物。恐懼自己做錯,恐懼自己走歪路,恐懼自己浪費時間。理智看不起怦然心動,認爲那只是一時熱血,只是衝動的魔鬼。
而理智的根基,則是腦子裡的扭曲,更加扯淡的玩意。
我已經用夠了聰明,剩下的根本不需要聰明。我就是太聰明,纔會被腦子裡的扭曲所玩弄。
越來越多的扭曲,彷彿會顯得人很聰明,於是爲了豐滿角色屬性,去追求更多的扭曲。於是,腦子裡的扭曲源源不斷,永遠沒法清理乾淨。
就算是所謂的靈脩,也是如此的情況。爲了保持自己的圈子裡的領先地位,無數話語無數理念,只是爲了豐滿角色。
而我又在幹什麼?大談着別人怎樣怎樣,自己卻依舊沒有斬殺。自以爲看穿一切,結果我依舊在這虛假之中。
自己應該死亡,也只能死亡,剩下的後果之類,我不知道也沒法知道。
不管腦子裡還有什麼,都是扯淡。就算再有道理,就算再顯而易見,都是扭曲。
“我存在”,這纔是最簡單的東西。但是我知道嗎?我看見了嗎?我認可了嗎?
無數哲學家都想要找到一種合理的解釋,找到完美的理論來解釋這一切。但就是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根本做不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完美的理論只是一種猜測。
就讓我在“不知道”的海洋中飄蕩吧,那些知道只是扭曲,只是一坨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