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廉助帝國,某處,山脈。
沒有穿梭機,就意味着沒法離開這顆星球。
單兵作戰系統,確實可以將人送上軌道,然後呢?
看着絢麗的星空,在無盡的黑暗中等死麼?
琳:“你說,這顆星球會不會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一時間,有些淒涼。
這顆星球變成的監獄,本來是爲了營造母星時代的純淨生活,但現在看來,完全無法體會到這一點。
就是監獄,沒法出去,哪怕這顆星球有那麼大,哪怕有足夠的資源可以使用,不會餓死也不會渴死,甚至還能吃得很好。但是,監獄就是監獄,跟大小舒適有什麼關係吶。
想想突然很可憐母星時代的祖先們,一輩子只能生活在一顆星球上,真不知道祖先們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
這跟在一個有吃有喝的房間裡過一輩子,有什麼區別吶。
刀哥心裡很不舒服,甚至,知道自己的想法也許不太合適,但始終不願意去妥協。
“我們要行動起來,不能在這裡坐着。大人沒有穿梭機,但並不代表這顆星球沒有穿梭機。不知道是否來得及,但我們都要去看看。”
琳:“這樣講的話,也許,還會有人活下來。那羣細胞還沒有來得分解完所有人造物品以及人類,就被扔到了太空中。這樣講的話,我們確實還有希望。”
刀哥:“走。”
琳和刀哥瞬間起身,邁步離開,卻發現隨便大人依舊坐在那裡吃東西。
“大人?”
“我受不了你們,從一開始的分析,就散發着各種恐懼的惡臭。這種忙碌,這種看起來充滿希望的行動,只是想要通過繁忙來掩飾自己的交控,想要通過努力來掩飾你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恐懼。”
刀哥:“難道什麼都不做嗎?難道等着將軍的人發現情況,再次進攻嗎?”
隨便大人:“我沒有說什麼都不做啊,但我拒絕相信思維的分析,順流可以給我更好的方向。你們身上散發的惡臭已經很刺鼻,所以,你們要走就快點走。”
刀哥:“但是,大人,你現在就是什麼都沒有做啊!所謂的順流,感覺確實很棒,但萬一順流將你帶向死亡呢?”
隨便大人:“有什麼不可以嗎,難道我不能死嗎?憑什麼我不能死掉呢?”
刀哥似乎還想爭取,但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隨便大人:“什麼時候開始,以‘活着爲目標’這成爲了無可顛覆的真理呢?搞笑的是,大家都對此毫無爭議,似乎一切都要在自己存活的前提下進行探討。但,帝國需要犧牲的時候,榮譽再次遠遠高於生命。
而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宣揚生命重於一切,那麼就會面臨別人的唾棄。和平時代,如果有人放棄生命,或者,並不認爲生命至上,同樣也會遭到反駁和抨擊。不得不說,真的是一出好戲。
另一方面,大家都在拼命思考拼命分析,想要做一個短期計劃和一個長期規劃。那麼,所有計劃的最開始,都是要保證自己能夠活到那個時候。但是,我卻看不見任何關於活命的計劃。”
琳拉拉刀哥的袖子,說:“我們走吧。”
刀哥點點頭,剛邁步又停下,回過頭來,說:“大人,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測,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呢?也許,問題不在別人身上,而是在你身上呢?”
隨便大人:“問題當然在我身上,如果我沒有開通嗅覺,自然也就沒法聞到屎臭味。是我的問題,是我讓自己的嗅覺變得敏銳,是我讓自己沒法跟這份思維以及背後的恐懼相處。
在一羣吃屎以及與屎共生的環境中,聞不到屎臭味,才能合羣,才能跟大家聊得開,才能成爲所謂的正常人。而聞見屎臭味,當然是我的問題。”
刀哥:“你總說恐懼散發着惡臭,難道你就沒有恐懼了嗎?”
隨便大人:“我當然有恐懼,我又不是大理石。只不過,這種恐懼跟你在思維上的恐懼不一樣,不是那種焦慮的恐懼,而是一種身體的本能反應。比如面對窒息的時候,比如在萬丈深淵往下眺望的時候,都會產生一種身體上的恐懼。
但是你的恐懼,是思維編造出來的故事,是一種角色屬性損失所帶來的恐懼,比如自己帶了綠帽子,比如家裡被偷自己被搶,比如三十五歲月薪兩千。”
刀哥有些按捺不住,聲音裡帶着一絲憤怒:“很現實的問題,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隨便大人:“你所謂的問題,我根本看不見。那只是恐懼編造的問題,毫無根基,完全就是建立在空無之上的玩意。什麼時候開始,死亡成了問題?沒錢成了問題?這個判斷標準來自哪裡?憑什麼要相信這個判斷標準呢?
彷彿,不需要質疑這些判斷標準,我只需要在這些判斷標準判斷了事情結果之後,在這個結果中去折騰。比如,不去思考‘沒錢爲什麼是問題’,而是在‘沒錢是問題’之後,去思考如何賺錢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刀哥:“你依舊沒有解決問題!”
隨便大人:“在我看來,這些所謂的現實問題都是鬼扯。比如孩子生病需要十萬,我們兩的月收入不到一萬,怎麼辦,怎麼敢結婚要小孩?這種問題,跟明天太陽bào zhà我們應該怎麼辦一樣,根本不需要去認真的回答。
這就是我的感覺,完全看不到所謂的問題,反而覺得爲什麼這些問題會成爲問題,而大家又爲什麼要抓住這些問題。就像走進拍攝現場,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表演着自己的角色,家庭矛盾、經濟糾葛等等,你會發現大家演得真好,非常逼真,就像真有這些事情一樣。
爲什麼可以笑着看待戰爭,爲什麼可以面帶微笑欣賞所謂的虐殺,爲什麼在親人去世的時候,反而會敲鑼打鼓感到高興?就是這樣,你除了讚歎大家演得真好之外,就只有鼓掌了。
但是,當這些人帶着這些問題來請教你找你訴苦的時候,你是什麼反應?也許陪他玩,假裝他的問題很真實。但你的內心都會感覺一陣荒謬,看着對方如此投入一個不存在的事件,你不知道應該怎麼玩。
就像有人臥牀生病數十年,整個家庭被拖垮,妻子獨自承擔所有苦楚,然後跪在你面前尋求幫助,不停的糾纏。你當然可以幫忙,甚至爲了好玩拿出自己所有的財產。但同時,你也可以一走了之,根本不存在任何拉扯和考慮之類的。
我就是……”
砰!
刀哥rěn wú kě rěn,一拳打在隨便大人的臉上。
轟!
精神力量爆發,隨便大人被轟飛,撞斷樹幹,接着在地上滾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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