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什麼是真的?
袁長文騰空而起,運用精神力屏蔽自身,緩緩升空。
看着腳下逐漸變小的人羣,逐漸擴大的視野,貌似這一切都是如此虛假。
我怎麼知道,我正在升空?看見自己在升空,我就是的確在升空嗎?
既然我不知道,既然我無法確定,爲什麼又總是很有把握的樣子!比如,我可以飛過去然後落在假山上。
明明我就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這種預見性的確定,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我可以在小範圍的預見未來?
如果可以,那麼小範圍的平衡點在哪裡?從哪個點開始,一邊是小範圍,另一邊是大範圍?
或者,是牽扯自身且僅限於自身的事件,就可以預測?比如,我一會去上廁所,我中午要吃麪條。
這是一個矛盾,因爲很明顯我無法掌控未來,但這些事件的發生卻又證明自己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控未來。
何解?
還是說,如果我擁有足夠多的信息,就可以掌控未來?
不對!
這裡面有一個假設,就是所有事情都是按照規律來發展。我怎麼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有規律的?
如果事情沒有規律,那麼我就無法做出推論,就算擁有足夠多的信息,也無濟於事。
哈!
統統都是猜測,對於“規律存在”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種猜測。然而我們沒有認真思考這個假設,直接承認這個假設屬於真實。
“嗯,我們先假設有規律,然後發展一系列的研究。”
這就是我的問題,也就是這樣被摧毀的。
科學啊,就是建立在虛假的猜測之上。但是,爲什麼科學的確可以改變世界呢?的確發展出科技,讓人類飛出母星。
何解?
科學家們從懵懂入手,提出一個個假設,然後加以驗證。有些保留有些推翻,而且還有一個鐵一般的事實,就是科學改變了世界。母星時代跟星際時代,這就是科學的功勞。
不對!
這裡面有一個假設,時間真的存在。這個假設並未經過驗證,也無法確定真實。我怎麼知道,時間真的存在?
我只知道,此刻,現在,我腦中擁有的一切記憶。那我怎麼知道,我腦中的這些記憶是真實發生的?
我不知道。
臥槽!
一旦移除時間,很多看起來真實的東西,就必須打上問號。因爲假設時間存在,假設時間是從過去到未來,這種假設根本沒有得到任何驗證。
也就是說,“嗯,我們先假設時間真實存在,並且從過去到未來的流動,然後再討論其他問題。”
我怎麼知道母星時代是真實存在的?僅僅是我此刻的記憶罷了。
我怎麼知道科學就是這樣慢慢發展起來的?同樣也只是我此刻的記憶而已。
完全有可能,我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甩在此刻,然後被植入相關的記憶。而配合這個記憶,周圍的世界顯示出支撐這段記憶的模樣。
我怎麼知道這些是真實的?
我不知道,但是爲什麼我總是假裝自己知道?
看起來,上一秒是上一秒,但我怎麼知道中間的間隔是多少?我只是此刻記得,上一秒發生了什麼。我只是此刻記得,上一秒跟現在之間似乎並無停頓。
而那些社會賦予的看法、見解,那些朝着目標前進的種種勵志,同樣變得虛無縹緲起來。我怎麼知道過去是這樣,所謂的時代又會那樣?
所有的新看法,都是跟老觀點有些衝突。
比如,“我不要求你飛黃騰達,只求你一生平安”,新看法就認爲這是對孩子的扼殺。
“這孩子聰明,但就是學習不用功”,新看法認爲這是對努力的褻瀆,也是營造一種虛無的自大。
一旦移除時間,我怎麼知道這些舊觀點,就真的是舊觀點?它們只是此刻出現在我腦子的記憶罷了。
同樣,我又怎麼知道這些新看法,確實出自現代某個人或者某個機構呢?完全有可能,我僅僅只存在於這一剎那,然後這些所謂的新看法,不過是爲了跟我腦子裡的記憶互動而已。
不管我腦子裡的記憶是什麼,都會出現相反的看法,而且還能自圓其說,就是爲了跟記憶產生碰撞,以達到這個世界看起來非常真實的目標。
看起來,新看法確實解決了舊觀念無法適應現在的問題。我們的社會在發展,觀念也需要革新。
但是,我怎麼知道,那些舊時光真的存在?完全有可能,一個所謂的新看法不過是當前社會看似實用的觀念。那麼,我可以創造不同的社會,然後出現不同的新看法。
並且植入所謂的舊時光的“觀念以及狀況”的記憶,跟所謂的新看法相碰撞。那麼,在任何形態的社會面前,都可以將其認定爲真實。
比如,我創造一個民國時期的社會,並且給你植入民國之前的各種朝代的記憶,然後佈置一些跟民國時期相符合的新看法,這就形成了互動。
根本無法分辨真實與否。
另外,民國之前的各種朝代,完全可以隨意變化,只要相應的證據跟隨變化就好。像什麼書籍啊,出土文物啊,權威研究啊……
狗屎!
我生活在虛擬世界中?
不知道,無法確定。還是那句話,既然無法確定,那就不要用“我知道”的態度生活。
袁長文突然想到之前草地遊戲的感悟,大人對遊戲不感興趣,因爲知道那是遊戲,所以對於遊戲中的勝利或者重要元素,並不會拼命去獲取。
問題來了,他們知道遊戲是遊戲,完全是因爲將生活當成真實,這才顯得遊戲是遊戲。正是因爲將生活當成真實,成爲一個參考系,那麼遊戲的輸贏就不是那麼重要。
畢竟不真實。
如果,生活是場遊戲,那麼是不是意味着,也會有某個地方是真實的?
只有某個地方是真實的,那麼生活纔會是場遊戲。而當我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將生活當成真實。
現在的狀況,就像我一直在遊戲中,沒有見過生活一樣。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生活中,沒有見到那個真實。
當我到達那個地方,那個真實,必然不會再次將生活當作真實。而那個時候,所謂的“無執”也能輕易達到。
當然,那個地方並不存在於我的視線中。
因爲雙眼所見,必定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