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根本沒法控制事情的呈現。
我之所以認爲可以控制,就是建立在因果關係之上。彷彿,a導致b,那麼控制了a就控制了b。但這種因果關係只是自己的猜測,不僅僅是無法全知,而是因果關係本身就不存在。
既然不能控制,那麼腦子裡的恐懼就顯得非常扯淡。如同公雞不斷強迫自己,認爲自己一旦不打鳴就沒法讓太陽升起。
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任何一種因果關係都可以這樣詢問,然後發現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關係,很明顯的關係,也僅僅是自己的猜測。
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有什麼問題嗎?需要什麼因果關係嗎?當然,畫面元素也許會呈現相應的因果關係,但那同樣也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
而沒有發生的事情,會因爲這些因果關係而發生嗎?
明天太陽會升起,這僅僅是一種猜測,對吧。哪怕自己再肯定,但也僅僅是一種猜測,而這種肯定只是情緒化的產物。邏輯上,無法產生這種肯定。
而自己輕易被說服這件事情,是因爲太陽是否升起跟自己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誰也不會恐懼明天太陽是否升起而坐立不安。如果有,那麼此人應該在精神病院。
人生大事就沒法放手,似乎很重要,就必須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下。真是扯淡啊,明明無法掌控,卻偏偏要掌控。明明沒有因果關係,卻使勁尋找因果關係,並且牢牢抓住那不是因果關係的因果關係。
荒謬啊。
搞笑的是,恐懼來臨的時候,根本沒法想什麼荒謬不荒謬,趕緊隨着恐懼的浪潮去做事。當然,也許這會很好,會很有動力會讓人努力成爲自己想要成爲的那個人。
但是,不真實就是不真實。我不是想成爲一個更好的人,這些虛假沒有資格影響我,沒有資格在我腦子裡放肆。
我認爲某些事情很重要,那麼我也可以認爲某些事情不重要。但現在,重要的事情在我腦子裡紮根,完全不容我有絲毫的更改。一旦更改,要麼用別的重要事情來進行覆蓋,要麼就是恐懼的洗禮。
怎麼可以放手?腦子裡的扭曲在發出嘯叫,怎麼可以丟棄這些玩意?
人生在世,生命只有一次……一系列毫無根據的肯定句,就像狂風一樣吹來。我有招架之力嗎?我可以丟棄這些扯淡嗎?
角色爲什麼還要存在?這些思維根本就不是我,完全不明白這些思維是如何呈現的,也不明白這些思維是如何思考的,更不明白爲什麼要呈現這樣的思維。
看起來,一切都是有理有據,凡股份這一切都是這樣子按照時間線性流逝發展的。有一個世界,有一個我,然後我對世界進行觀察分析,於是得出一系列結論。
儘管這些結論不見得正確,但整個流程就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世界的真實性,從來沒有認爲這份思維並非我所控制。
這一切都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猶如魔法一樣的存在。
我很容易後悔,似乎當初如果做了某件事情,那麼此刻也許就是不一樣的狀態。但是,我怎麼可以確認過去的事情真實發生過?我怎麼知道現在的狀態真的跟過去有關係?
都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僅此而已。那些後悔,無非就是建立在時間線性流逝的基礎上,認爲這一切真實發生過,認爲此刻是由過去的累積而形成的。
鬼扯。
這僅僅是一種猜測,對吧,我完全可以說一切都是外星人的操縱,我的記憶被移植了之類的。
只有此刻,也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那些因果關係,同樣也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事情這樣發生,因爲事情只能這樣發生,因爲畫面元素就是這樣呈現的,有什麼問題嗎?
“早知道”這句話根本就是扯淡,建立在一系列毫無根據的假設之上,並且不去思考假設而只是關注情緒。
問題是,情緒真的是跟現實互動的產物嗎?畫面元素呈現所謂的現實,然後思維看到這些現實,於是產生情緒?是這樣嗎?
難道情緒不是侷限?難道情緒不是覺察到的畫面元素?難道情緒不是意識到的內容?
那麼,我怎麼知道究竟會呈現怎樣的情緒?我怎麼知道是什麼導致了情緒的產生?看起來是現實的互動,但真的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對吧,就像上一刻非常真實卻無法證明其存在一樣。情緒的產生同樣如此,看起來就是互動的產物,但我依舊沒法證明。
畫面元素呈現一種情緒,並且呈現一種現實,那麼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袁長文突然發現,自己對於恐懼內容的思考,完全就變成了扯淡。因爲根本無法確認是否由於恐懼的內容而導致恐懼,那麼關於恐懼內容再多的分析,也只是一種搞笑罷了。
就是因爲知道太多,所以才導致這種扯淡的玩意。並且,這些知道僅僅是一種猜測罷了,腦子裡的扭曲啊!
袁長文不太明白,這些東西是如何操控自己的,但就是在那裡進行操控。
沒錯,我並不知道恐懼的內容是否導致了恐懼,我也不知道什麼情緒是現實互動的產物。就像遊戲裡農民修建房子,難道真的是因爲農民修建了房屋嗎?
不真實,就應該拋棄。而不是建立在某種假設之上的討論,也許心理學需要這些玩意,也許科學家必須這樣運作。但對於我來說,不真實就是不存在,就是沒有資格停留在腦子裡。
這不是生活更美好,也不是生活更通透,這是斬殺。
袁長文這個角色就是虛假,就是不存在的。當然,並不是有一個東西叫做袁長文,而是一大堆情緒化的產物,一大堆緊緊抓住的船錨,共同構成了袁長文這個角色。
我不會一個個去砍,而是放把火直接燒掉。不真實的不存在,哪怕是顯現,也無法改變其虛假的本質。
這些虛假,又有什麼理由來掌控我呢?
或者說,我又爲什麼要承認這些虛假呢?
畫面元素呈現“我承認這些虛假”的思維,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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