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聰明,這是我一直這樣認爲的。
但是,聰明這個玩意究竟如何體現?懂得更多的知識?知曉更多的內容?迅速找到事物之間的規律?抽象思維?空間想象力?
人人都想要聰明,而我卻要硬生生斬掉這些自以爲是。
畫面元素的呈現僅僅是正如其已經呈現的那樣,僅此而已。沒有關聯,沒有對錯,沒有因果,沒有時間,就是事物本身的模樣。
這個世界並不真實,所以對未來進行什麼規劃?那些規劃並不是說什麼,我準備去哪裡玩,我準備體驗什麼,而僅僅是被腦子裡的恐懼所驅使。
腦子裡的恐懼來源於時代,想要成爲人上人這種想法,就是時代賦予的。我不明白相信這種玩意的人,怎麼可以說出“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鬼扯的話語。
明明就是“由天”嘛。
也許,一個不害怕生活的人依舊會有規劃,會許願,會想要做很多事情。但那並非來源於恐懼,而是跟隨怦然心動。
再說,這些都是教導角色如何更好的生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斬殺,就是要毀掉一切。任何想讓我思考關於角色如何生活的玩意,就是分散注意力,就是阻礙。
放手,似乎變成一道天塹,難以逾越的障礙。自己什麼時候連放手都做不到,這一切都是恐懼的力量所在。一旦想到放手,恐懼就會降臨,讓我只有牢牢抓住腦子裡的扭曲。
真是扯淡啊,腦子裡的扭曲就是狗屎,有什麼好抓住的呢?
於是,產生了信仰?通過情緒產生的另外一種東西,反正腦子裡的扭曲不能相信,那我就相信神話故事。
多麼幼稚的言行啊,那些東西也是人爲編造的玩意。就算有神,就算有上帝,依舊是某種角色的存在,有什麼了不起嗎?
掌控一方宇宙有如何?亙古長存有怎樣?跟隨宇宙一起誕生,見證宇宙幾百億年的承載,這些又有什麼了不起嗎?
依舊只是虛假,依舊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罷了。
如果真的有這種存在,卻依舊困於角色之中,那麼可見恐懼的力量是如何強大。
不管是什麼東西站在我面前,只有一個“我”還有一個“對方”,這種角色的存在就已經宣告這一切並不真實。也許我會怕鬼,也許我會怕什麼宇宙級別的惡霸,也許會被折磨,也許會被打死。
但是,這一切都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沒有人會被折磨,沒有人會被打死,袁長文這個角色不存在,對方也不存在。囂張什麼?關心什麼?炫耀什麼?
彷彿把我弄死,就可以毀掉這一切的解釋,可以毀掉斬殺,可以毀掉真實?彷彿我斬殺了這麼多章,依舊只是個平凡人,於是就根本不如努力賺錢?彷彿我應該具有某種神通,來證明自己的說辭具有強大的力量。
鬼扯。
看看吧,別人還在我腦子裡。總是想着說服別人,總是想着證明自己是對的,只有虛假纔會需要證明。
沒人可以擺脫真實,沒人可以擺脫“我存在”,有什麼可以爭論的呢?
我想爭辯的根本不是話題內容,而是想要證明我這個是正確的,我這個角色是存在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斷通過自己的勝利來豐滿角色屬性,而失敗所帶來的痛楚,讓我相信我就是袁長文這個角色。
爲了避免失敗的痛楚,我病態般的追求成功。不管是事業還是談吐,不管是穿着還是飲食,反正我要在某一方取得勝利。至少在某個圈子中,我不是一無是處。
我一直在以袁長文這個角色爲中心,並配合恐懼,很好的豐滿了角色屬性以及堆砌了各種自我定義。就連斬殺,也可以成爲我炫耀的內容。
把自己扔進火焰,讓地獄灼燒靈魂,這就是斬殺。
袁長文感受到自己又開始腐爛,只要自己安靜下來,腐爛就會不停的進行。我的言行就是一種阻擋,不管是什麼,分散注意力就是阻礙。
別人還在這裡幹什麼?
想要獲取別人的崇拜?在沒有因果關係的虛假之中,畫面元素呈現出“別人崇拜袁長文”這種狀況,跟我有什麼關係?或者說,跟我的所作所爲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言行會導致怎樣的結果,因爲我此刻選擇的言行根本不是來自腦子裡的推論,而是順流。我無法確定有未來,自然也就不需要對未來擔憂計劃什麼的,僅僅是順着地形流動。
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也無關緊要。整個世界都無關緊要,跟角色相關的任何東西也是無關緊要的。統統都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玩意。
我不是袁長文這個角色,這一切都只是我覺察到的畫面元素,都只是意識到的內容而已。
也許,斬殺完成之後自己就會這樣生活吧。
我現在對自己感到噁心,對腦子裡的扭曲感到噁心。不管是誰想要宣揚腦子裡的扭曲,都會讓我感到噁心。並且,對於自己的不放手,更是一種荒謬的扯淡。
船錨牢牢拽住生命之船,我越發清晰的感受到這一點,自己的雙手真的死死抓住角色。手指手掌,根本擺掰不下來。情緒的力量太恐怖,如果我有理智有自由意志,那麼這一切早就結束了。
我沒錯,我不能錯,這些之類的話語儘管沒有呈現在腦子裡,但我知道自己就是這樣認爲的。彷彿自己的斬殺很有道理,就像剛剛離開帝國的時候,自己會不斷幻想自己遇到老媽說服老媽的場景。
而現在,我想要說服別人,想要自己的斬殺有理有據,想要別人承認我的斬殺是正確的。這一切,都是在腦子裡完成的,都是被腦子裡的“我認爲”所掌控。
從夢境中醒來,一路斬殺,血淋淋的四周躺着家人、感情、事業等等。這就是屠殺,也是一條瘋子的道路。甚至,連能夠完成與否都不清楚。
我不需要解釋太多,只需要斬殺腦子裡的扭曲,看到自己是如何相信的。然後,在恐懼的阻礙之下,揮刀斬殺那份執着。至於合情合理,至於解釋清楚,至於讓別人一下子就能明白我在幹什麼,這些是什麼鬼?
知曉這一切都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但情緒的保護卻不允許我這樣認爲。恐懼着關於角色的一切,那麼,角色就應該死去。
你敢恐懼我,我就敢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