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換概念!
我只是想斬殺而已,其餘的都僅僅是分心,都是角色的拖延戰術。
彷彿,我必須把一切理順,把所有東西都整理清楚。不是的,我只是要斬殺腦子裡的扭曲,我只是不願意再相信那些虛假。
至於這條路有沒有終點?是不是錯誤?會不會耽誤人生?這些,我都不在意。就像白額侯仇恨矇蔽了雙眼,一心只有斬殺,所過之處全部都是毀滅。
也許不划算,也許不可取,也許沒意義,但我就是這樣如同炮彈一般瘋狂前進。
說不通就說不通,我又不是在祈求什麼整理思緒。我是來斬殺腦子裡的扭曲,僅此而已。
袁長文感受到內心的難受,彷彿自己應該死去應該讓位,但自己就是牢牢抓住。就像跳崖,袁長文已經瞭解所有的跳崖相關內容,但就是沒有跳。
一個聲音在內心吶喊,快跳啊!還有什麼不能跳的?快跳啊!這一切都不真實,爲什麼還不跳!
那股衝動已經傳遍全身,彷彿只要自己輕輕一縱,就可以跳下懸崖。又或者,只有自己不去剋制,不去控制,不去阻礙那份衝動,自然也會跳下去。
可是,自己就是沒跳!
我可以跳,這一切都沒有問題。
袁長文剛覺自己就像站在某個高處,知曉跳下去其實並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站在高處,看着比平時遠了些許的地面,始終在抑制那股跳躍的衝動。
那股衝動明明已經傳遞到雙腿,只要輕輕一縱,就可以跳下去。
爲什麼不跳吶?!
袁長文在害怕,擔心自己的消失,害怕自己成爲另一個人。
這種感覺之前有過,硬生生被自己剋制下來。也許是好事,大家都會說什麼保持自我,或者成功壓制負面情緒等等。
我爲什麼還要剋制?這麼多章的斬殺,不就是爲了斬殺袁長文麼?不就是爲了斬殺腦子裡的扭曲嗎?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不願意繼續前進了呢?
沒錯,那種擔心自己會消失,擔心自己會變成另外一種人,這種擔心很有道理並且很可能會發生。但袁長文這個角色就是虛假,本來就是爲了斬殺虛假啊!
角色還在抵抗,想要繼續保持原樣,想要不跳崖,想要回到過去的模樣。
這一切跟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並無關係,我是有錢了還是攀登人生巔峰,或者窮困潦倒只能乞討爲生,斬殺跟這些事情都沒有關係。
不會因爲我努力賺錢就無法斬殺,也不會因爲我拋棄家產進山修行從而導致斬殺更加順利。事情不是這樣運轉的,斬殺與否跟外面無關。
所以,哪怕我拋棄了一切,若是看不清角色的把戲,那麼依舊會被角色欺騙和玩弄。如果僅僅是貧窮就可以順利斬殺,或者說,僅僅是丟掉人人追求的名利就可以擺脫角色,這未免也太小瞧角色的力量。
重要的是前進,繼續前進。不管怎樣粉飾,不管怎樣思考所謂的頭緒,都無法否定一個事實,那就是我還沒有完成。
有什麼理由坐在這裡休息呢?又有什麼理由讓自己停滯不前呢?還有,袁長文這個角色又憑什麼依舊存活呢?
袁長文有些不舒服,久違的難受感再次襲來。
讓我死吧,讓我跳崖吧。
那份覺察就是一切,足以證明根本不存在袁長文這個角色。人物景色思維都是一種幻化,浩瀚的宇宙也僅僅只是存在於我的腦海中。
有什麼不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呢?
我的對手只有虛假,或者說,是讓我將虛假認爲是真實的那股莫名力量。任何畫面元素的關聯,哪怕是最簡單最基礎最理所當然的關聯,都是一種猜測,都是自以爲是。
看見一個蘋果,於是認爲這裡有一個真實的蘋果,如此簡單的關聯同樣也是將虛假當作真實。我不知道這個蘋果爲什麼會出現,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蘋果顯得如此栩栩如生,有味道有硬度有口感。
但我依舊沒法認爲這裡有一個真實的蘋果。
這一切,僅僅是我覺察到的畫面元素,並且也僅僅只是畫面元素。事情這樣發生,是因爲事情只能這樣發生。這裡有個蘋果是因爲這裡只能有個蘋果,但其真實性其相關性都僅僅是我的猜測而已。
或者說,又僅僅是另一個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
那個蘋果是我拿過來的?那個蘋果是從樹上長出來的?那個蘋果是在超市花錢買的?之前有兩個蘋果,吃掉一個還剩一個?
這些東西,統統都是關聯,都是記憶,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
沒錯,蘋果長在樹上,然後我在超市買回來,並且吃得只剩下這一個。這些關聯確實很好解釋了蘋果的到來和緣由。但是,這些都不真實,都僅僅是自己的猜測罷了。
或者說,都僅僅是“我認爲”的內容而已。
這一切並沒有逃脫出“那份覺察就是一切”的句式,同樣的,這些內容也僅僅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我爲什麼要相信這些畫面元素?爲什麼要將這些畫面元素當作真實?
“我認爲”蘋果是這樣出現的,這僅僅是“我認爲”而已。就算全世界都贊同這個“我認爲”,也並不意味着這個“我認爲”的內容就是真實。
這些畫面元素是這樣顯現的,我只是覺察到這些畫面元素,包括了各種記憶和所謂眼前的事物。我不知道這些畫面元素是如何產生的,同樣也不知道這些畫面元素是否就是真的。
如是我聞,僅僅是我覺察到的模樣,這些畫面元素僅僅是呈現而已,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沒有關聯,甚至包括我自己,一個軀體一份思維,各種景色加上各種記憶,這些內容同樣都僅僅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
我不是袁長文這個角色,只是覺察到的始終有一個軀體的畫面元素罷了。
不要說別人的過去我不知道,就連自己的過去,也僅僅是一個畫面元素。我怎麼知道那些過去真實發生過?甚至不需要真實,就像一個虛擬遊戲中的虛擬角色,我同樣也無法認定過去虛假髮生過。
此刻,覺察到有那麼一個過去的相關畫面元素,僅此而已。
袁長文很難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是沒有被湖水帶走。都是畫面元素,曾經的自己難道看不到這一點嗎?
那份覺察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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