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存在,侷限不存在。
袁長文愣愣看着腦子裡的這句話,就是這麼簡單,一切就結束了,沒有然後。
不存在“無限存在同時侷限也存在”,那樣的話無限就不是無限,而是無法穿透侷限的半無限。
也就是侷限。
袁長文始終沒有想透這一點,彷彿眼前的這些侷限,桌子椅子蘋果自己等等,這些侷限似乎也非常真實。
但是,無限的存在,就已經否定了任何侷限。無限就是一切,又怎麼可能容納另外的事物,另外的不是自己的事物。這樣的話,根本就不是一切,只是角色的存在,依舊只是虛假。
有沒有可能無限存在,並且侷限也存在呢?
袁長文看着腦子裡的這個問題,突然閃過一道光芒,可以的。
那些侷限只是強行的扭曲,是無限自己強行扭曲成了侷限。想象一片無限,無限就是一切,除了這個沒有其他任何東西。那些侷限,就是在這片無限之中畫了個圈圈。
那些圈圈就是侷限,就是扭曲成的範圍。桌子只有桌子的範圍,椅子只有椅子的範圍,包括我自己,所有的侷限就這樣在無限之中形成了。
但那只是無限自己扭曲的,並不存在這些的侷限。那個形成侷限的圈圈,那個爲了讓侷限存在不至於變成無限的圈圈,其實根本不存在。
無限就是一切,沒有角色的存在,那麼誰來給無限畫個圈圈?沒有別人,沒有二元對立,只有無限。除了無限自己並不存在其他任何東西,那個圈圈是無限自身故意扭曲的。
並不存在桌子椅子,也不存在袁長文這個角色,所有的所有都只是無限的故意扭曲,也只有無限存在。
至於無限是如何扭曲的,原理是什麼,有多少個圈圈之類的,我不知道。不管多麼合理的解釋,都僅僅是一種猜測。
此處的不存在,是指並非真的存在。就像夢境一樣,夢境中的內容究竟是不存在還是存在呢?在夢境中奮鬥終身真的必要嗎?夢境中的珍惜,真的可以保留嗎?夢境中的自己,真的存在嗎?
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爲什麼自己就不真實?爲什麼桌子椅子不真實?
袁長文卡在這裡,但似乎又可以前進。
既然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我也應該是真實,難道我不屬於一切?
一切都是真實的,沒有不真實,無限就是一切,不存在侷限,不真實的不存在……
袁長文不斷念叨着這幾句話,想要找到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衝出這片令人窒息的沼澤。
我並非無限,或者說,袁長文這個角色並非無限,桌子椅子並非無限,所以不存在。但是,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又在哪裡?我怎麼就屬於非真實了呢?
最開始僅僅是真實存在,然後尋找究竟有什麼是真的。於是,我無法確定自己是真實的,太多的東西都屬於無法確定真實。緊接着,“我存在”成爲真實,覺察到此刻我覺察到的一切,那個地方就是真實。
對於無限的描述,那份覺察成爲一切,自然也就沒有畫面元素的位置。都是意識到的內容,意識就是一切,內容和意識融爲一體。
那份覺察也跟畫面元素一體,侷限只是無限自身扭曲造成的景象。只存在無限,侷限不存在。
而無限扭曲造成的侷限,只是呈現並非存在。
袁長文有些無法思考,似乎這超出了自己想象的範圍。但是“無限存在侷限不存在”這又簡單到極致,那麼矛盾點在哪裡?自己有什麼東西沒看到,所以才導致這般無解?
哈!
一切都是真實,也許不太好理解,換成“一切都是無限”似乎就非常明瞭。一切都是無限,那麼我在哪裡?袁長文這個角色、桌子椅子這種侷限在哪裡?
就像,做夢者和夢境。我可以說,一切都是做夢者。但是在夢境中的我,要如何理解一切都是做夢者?夢境中的種種又要如何解釋?很明顯,夢境中的桌子椅子並非做夢者。
夢境的一切都是做夢者,這句話沒錯。夢境中的桌子椅子並非做夢者,這也沒錯。
所以,一切都是真實的,但我卻不真實。
袁長文感覺還差點點,似乎有什麼要衝破出來,卻是差點點。
這是兩種狀態的描述,站在夢境之外,當然可以說一切都是做夢者。而在夢境中,根本無法理解一切都是做夢者,因爲很明顯桌子椅子並非什麼做夢者。
一切都是真實的,是因爲只有真實存在,不真實的不存在。真實就是無限,那些侷限也是無限自身扭曲的效果。這樣來講,一切都是無限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但我卻認爲自己是存在的,所以認爲自己也屬於一切,自然也就是真實的。
可是,只有無限存在,那些侷限的內容,那些畫面元素卻並不存在。某個覺察到的思維想要確認自身的存在性,但整個思考過程僅僅是覺察到的畫面元素。
一切都是真實的,卻跟袁長文這個角色毫無關係。真實扭曲自身,形成了侷限形成了角色,那些侷限是真實的嗎?那些侷限的會受傷嗎?是不是隻有真實存在?
袁長文這個角色只是真實扭曲之後的產物,只是無限扭曲之後的侷限。一旦無限不再扭曲,那些侷限將全部化作泡影。重新歸於無限,所謂的侷限,所謂的袁長文這個角色,全部都將消失。
如同,夢醒了。
袁長文知道,語言似乎並不好解釋這一切。但自己明白就好,我纔不相信有看官可以看到這個位置。
一切都是真實的,沒有不真實的位置,不真實的不存在。真實扭曲自身創造了這二元對立的世界,角色其實並不存在,當然這一切確實是真實的。
沒有矛盾,一切都很合理,也說得通。
那份覺察就是一切,是無限的,是真實的,而畫面元素則是與那份覺察融爲一體。兩者根本沒有任何區別,並非桌子蘋果這種區別。袁長文這個角色只是呈現,而並非存在。
一切都是真實的,而袁長文這個角色卻不真實。
簡直是扯淡的描述,完全就是爲了讓人覺得荒謬纔會出現這種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