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戶人家
沈書嫺要回孃家,那就不能說走就走了,跟上回上京似的兩個包袱一背,明顯不可能。跟着陪嫁過來的丫頭婆子全跟回去,平常使用的東西就收拾了五個箱籠。除此之外,還另外收拾了十個箱籠,是送給沈家衆人的禮物。
按衛連舟說的,他不能陪着沈書嫺一起回孃家就已經不妥,不知道還會以爲沈書嫺是被休或者被丈夫欺負的跑回孃家。他不能跟着同跟,那就要沈書嫺風風光光的回去,最起碼旁人看着沈家臉上也好看些。
從海口到青陽仍然是坐大貨船,這回卻是不裝貨了。想到上回去京城,沈書嫺受的那個罪,衛連舟現在想來還是心疼。那回過去是因有事,另派船隻太耽擱事,這回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調派船隻。
到青陽後衛連舟下船上京城,貨船繼續往淮陽開。直接把沈書嫺送到淮陽,到時候又是大船,又是箱籠,肯定能讓沈書嫺大大風光一把。
打包收拾好已經四月半了,沈書嫺還特意裁了新衣,打了首飾,正是春暖花開之時,船隻也調派過來。衛連舟上船照就一個包袱,衛簡的骨灰則由小廝揹着,箱籠太多,再加上海面上也不很太平。除了沈書嫺的陪嫁人馬之外,衛連舟又把家裡的小廝們都派了去,人多都有個照應,他只帶上慶祥一個進京。
乾乾淨淨的大船,雖然水手和船工是帶夠的,但大船夠寬敞,閒來無事還可以跟衛連舟一起去談談情,吹吹風。難得回孃家一趟,沈書嫺怎麼着也得住上兩個月,還有紹晚詞,想把她安置好,只是找到這一項,估計就要好久。
八天路程到青陽,夫妻兩個惜別一番,衛連舟帶着慶祥上京,沈書嫺繼續往淮陽走。從海口出發時還沒啥感覺,現在到了青陽,想到只要兩天就能歸家,沈書嫺瞬時亢奮起來。
春分和吳婆子更是如此,她們雖然是自願跟着沈書嫺遠嫁,但能回家鄉去,還算是衣錦還鄉,如何不高興。沈書嫺裁製新衣的時候,還特意給跟着的人都裁了衣服,春分和吳婆子又是上上等的,幾乎跟主子一樣的,到淮陽之後就讓她們各回各家,保證能惹得人一陣眼紅。
大船到岸,不等吩咐吳媽媽的兒子先回沈家報信。小廝們擡着箱籠下船,沈書嫺帶着丫頭婆子們也從船上下來,在船上晃盪了幾天,臨近淮陽因爲太興奮沈書嫺一夜未眠。就是如此,沈書嫺也不覺得多累,馬上就到家,精神已經超越身體。
站在淮陽的土地上,熟悉的碼頭和街道,沈書嫺只剩下滿心的喜悅。當年出嫁時她還想着能不能回來,現在衛簡己死,最頭痛的問題已經解決,現在風風光光回孃家,如何不高興。
沈家的車駕來的很快,沈書君並不在家中,江氏接到消息就趕緊帶着丫頭婆子親自過來接。吳家小子還特意說了帶的箱籠多,江氏另位派了三輛大車過來。姑嫂兩個相見,江氏和沈書嫺都是眼淚汪汪,江氏拉着沈書嫺的手道:“可算回來了,你哥哥天唸叨着,還無數次說後悔把你嫁這麼遠,見面一回都不容易。”
“只是哥哥想我,嫂子就不想我了嗎?”沈書嫺笑着說。
江氏笑着卻又有幾分嘆息道:“如何不想,說句不合適的話,姑奶奶就是我看着長大。”她進門時沈書嫺才幾歲,她又無子,對沈書嫺的感情也有幾分像母親。沈書嫺也是又乖又聽話,凡事都知道向着她,也算沒白疼她一場。
說話間江氏拉着沈書嫺上車,小廝們婆子們收拾箱籠。江氏笑着道:“來之前也不寫封信,你哥哥現在不家,有事去了青陽,怕還要過些天才會回來。你的房子倒是一直空着,兩個小丫頭看着,只怕打掃的也不乾淨,我過來之前已經讓婆子們去收拾了,估計也明天才能好,不如你先在我房裡歇着。”反正沈書君也不在,沈書嫺在她屋裡歇一晚也沒什麼。
沈書嫺也是這個意思,笑着道:“那就叨擾嫂子了。”
車駕到了沈家,只見林姨娘帶着冬至在大門口相迎,此時冬至已經是婦人打扮。打發走吳姨娘之後,家裡就林姨娘一個,與其讓沈書君再納新人,不如把自己身邊知根知底開了臉擡成姨娘。
沈書君則是無所謂的態度,冬至早就他的通房,要是很喜歡早就擡姨娘了。不過江氏說了,冬至侍候他們夫妻也確實盡心,就順了江氏的意思。江氏也沒委屈冬至,擺了幾桌酒席,把小跨院收拾出來給冬至住下,排她當第三房姨娘。
“恭喜張姨娘了。”沈書嫺笑着對冬至說着,冬至孃家姓張,現在家中衆人都改口叫張姨娘。
冬至臉上有幾分不好意思,道:“姑奶奶莫要笑話我,姨娘也好,姑娘也好,全都是大奶奶擡舉,我只管侍候好大奶奶和大爺。”
林姨娘聽到這話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但看沈書嫺剛回來,沈書君也不家中,心中不滿也不敢說話出來。進門這麼久,沒有生下一男半女。沈書君對她還不錯,江氏也沒有難爲過她。但跟才進門那會比,新鮮勁多少過去了,現加上沈書君一年有半年不在家,心裡難免有點寂寞,後來冬至擡了姨娘。
沈書君對冬至就那麼回事,但江氏待冬至不錯。丫頭擡起來的姨娘,就是生下一男半女來也難在主母面前大聲說話,冬至又是江氏身邊侍候的丫頭,會擡她也是因爲她夠忠心。家裡丫頭婆子全是看江氏的臉色行事,江氏給了冬至臉面,無形中就落了她的臉面。
好不容易把吳姨娘姐妹弄走,沒想到冬至又上位。論身論她是貴妾,冬至是賤妾,但架不住主子擡舉,冬至爲人又機伶,別說難爲她,不被她難爲就算好的。
沈書嫺又看看林姨娘,肚子也是平平的,知道子嗣方面仍然是沒戲,心裡多少有點失望。有時候她都替江氏和沈書君着急,跟沈家大房弄成現在這樣,要是沈書君無子嗣,那將來的財產肯定有得鬧騰。
“辛苦一路,姑奶奶先梳洗歇會,晚上再接風洗塵。”江氏笑着說,沈書嫺這一路走過來肯定累,反正已經回家了,總有的時間說話。
冬至馬上笑着道:“姑奶奶的屋子還在收拾,我過去看看,免得婆子們又偷懶。”
江氏笑着點點頭。
林姨娘也跟着道:“這回跟着姑娘一起過來的小廝婆子也不少,我也過去看看,總要安置好了。”
“去吧。”江氏微笑着說。
兩人一起出門走,沈書嫺看着只是笑,怪不得江氏把冬至擡成姨娘。不然後宅裡就林姨娘一個姨娘,她能斗的對象就是江氏,現在給她添個對手,讓她們自己鬥去,正房太太才能鬆口氣。
江氏的丫頭侍候沈書嫺湯浴梳洗,春分帶着丫頭婆子收拾瀋書嫺帶來的箱籠,平常日用的五個箱籠擡到沈書嫺出嫁前的院裡去,另外十個箱籠卻是直接擡到江氏的正房來。這些東西都是送給江氏和沈書君的,直接擡過來就好,不用再往沈書嫺的屋裡搬。
江氏看到箱籠卻是愣了一下,本以爲是沈書嫺的隨身東西,沒想到是沈書嫺從夫家搬回來的東西。等沈書嫺洗完澡出來,江氏看着箱籠就道:“姑奶奶也太客氣了,哪能帶這麼多東西回來。”
就是沈書嫺嫁的好,家裡錢多,但那都是夫家的錢,女子嫁了人心就要向着夫家,像這樣成箱成箱的往孃家搬東西,男人心裡多少都會有點不自在。沈家現在也不缺錢用,還是沈書嫺夫妻和美重要些。
沈書嫺當即笑着道:“嫂子誤會了,這也是我家大爺的意思,其實也多值錢的東西。不過是西洋的一些小玩意,大珠很少看到,便讓我帶了過來。大爺說了,這趟回家因爲有事不能陪我過來,怕我面子上不好,特意多帶上箱籠。”
“原來如此。”江氏聽得高興起來,心裡也鬆了口氣,這才說了實話道:“剛纔下船時只看到你一個人回來,我心裡也有點嘀咕,按理說這麼遠的路程,姑爺該跟你一起回來的。”
“我們同路到青陽,他進京去了。”沈書嫺說到這裡,把聲音壓低了道:“衛簡去了,大爺把他的骨灰送到衛家祖墳去。”
江氏先是一愣,隨即雙手合十,道:“佛祖保佑。”衛簡終於死了,她和沈書君也終於能放下心來,不然有個變態精神病人在旁邊,那日子太提心吊膽。
“還有扶桑浪人的事,他實在是忙得很。”沈書嫺說着。
江氏點頭表示理解,她自己嫁的就是商戶,早習慣沈書君天天忙碌。便道:“正事要緊,心頭大禍已經去了,你哥哥要是知道肯定高興壞了。對了,那衛五爺是怎麼去的?”那樣的神經病,實在好奇怎麼死的。
沈書嫺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也不敢問他。”
“是不該問。”江氏也察覺到自己失言,連忙說着。
沈書嫺在江氏牀上睡了一會,晚飯時間被江氏叫了起來。沈書嫺睜眼看到江氏時還愣了一下,已經在淮陽孃家了。喚來丫頭侍候着梳頭穿衣,沈書嫺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道:“嫂子,信收到了嗎?”
“信?收到了呀,你不是也一直有回信來。”江氏笑着說,沈書嫺嫁過去之後書信倒是沒斷過。
“我託哥哥打聽紹晚詞下落那封。”沈書嫺忙說着,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信件丟失也屬平常。
江氏搖頭道:“沒收到,你尋紹晚詞做什麼?”
沈書嫺便從頭說起,先說了紹清詞和紹晚詞的關係,接後是紹清詞的個經歷,然後扶桑浪人海上作怪,衛連舟上島遊說元五峰,遊說成功之後,最後紹清詞託了衛連舟這麼一件事,衛連舟不好失信與人,她便想來了淮陽想看看紹晚詞過得怎麼樣,能幫上一把就幫。
江氏聽得目瞪口呆,實在是紹清詞的經歷實在驚人,從高門小姐到官宦貴婦,休出之後到青陽討生活,然後又嫁給海盜頭子,這根本就是一部傳奇。
“大爺上島遊說元五峰時,多虧了邵夫人出力,大爺對她所託非常在意。”沈書嫺說着,她何嘗想去尋邵晚詞,事情到這份上,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江氏回過神來,女人活到紹清詞這份上也算不枉一世,又道:“紹晚詞的消息我倒是知道,她嫁給孫禹當了妾室。”
“啊?!孫禹?”沈書嫺驚呼出來,不可思議的道:“就是淮陽城那個流氓頭子?”被裴霜整過兩回,後來又幫忙找衛簡的下落的那個?現在她腦海裡殘存的印象還是花枝招展的畫舫以及落水後的狼狽。
江氏點點頭,道:“就是他,他給紹晚詞贖了身,還擺酒席下貼,我讓林姨娘去的,確實是紹晚詞不錯。”
“大奶奶,姑奶奶,廳裡酒席擺上了……”冬至笑着進來傳話,像這種事情並不用她來做,派個丫頭過來就好,但她還是親自來了。她能擡成姨娘並不是因爲沈書君多喜歡她,而是江氏看她好才擡的。
沈家富裕,江氏也不是容不下人的,更何況她已經是沈書君的通房。要是不擡姨娘,再過幾年年齡大了,沈書君想換新人了,江氏最多給上幾十兩銀子就把她們嫁掉。都到那個歲數,嫁也嫁不了多好,更重要的是嫁入的家庭跟沈家比肯定相差甚遠。
姨娘也可以當做一份工作來做,就像丫頭有月錢,姨娘也有月錢,而且還是終身制的,不用再擔心會被拉出去配小子。以沈書君的性格,只要她能把江氏侍候好,不犯大錯,這份工作她就能做到死。
也不是說所有的男人都靠不住,至少沈書君不太靠得住,不是說他人品不好。而是他條件太好,有錢,有貌,倒貼他的都不在少數。男主子和女主子選擇,她肯定會選江氏,明白心裡的主子是誰,冬至擡了姨娘之後對江氏也就越發的上心。
江氏便笑着道:“走吧,正好問問林姨娘,她也許知道紹晚詞的消息。”除非紹晚詞混成顧家那位梅姨娘那樣,讓男人寵妾滅妻,不然一個妾室過的如何,她真不知道。倒是林姨娘,她自己是妾室,有可能會知道妾室的消息。
江氏和林姨娘前頭走,冬至後頭跟着,到了花廳裡,林姨娘也沒閒着,正指揮丫頭們擺酒杯,另外還叫了兩個彈唱助興。
“也沒有外人在,你們都坐下吧。”江氏對冬至和林姨娘說着。
林姨娘笑着坐下來,她是良家貴妾,平常她也是入席坐下。
冬至卻是恭敬的道:“謝大奶奶。”
四人入席坐下,江氏便讓沈書嫺點曲,沈書嫺便道:“還是嫂子點吧,我嫁出去這麼久也不知道淮陽流行什麼新曲。”
江氏便笑道:“那就唱兩首新的,讓姑奶奶聽聽。”
彈唱唱起來,沈書嫺聽着也覺得有趣,在海口錢多事忙,根本就想不起來叫彈唱。唱了兩出,沈書嫺邊吃邊聽只覺得身心舒暢,說起來還在家當姑娘好,不用當家不用理事,嫂子料理全部,她只要享受就好了。
“對了,林姨娘,當日孫三爺納妾紹氏爲妾,你是去了的,擺了幾桌酒,辦的怎麼樣?”江氏笑着問林姨娘。
林姨娘沒想到會江氏會問這事,笑着回道:“擺了七、八桌,倒也熱鬧,不過去的多數是孫三爺手下的夥計,孫家人倒是沒什麼人出席。至於淮陽城中富戶,倒是有兩家的妾室去了。紹氏是官奴,能這樣也算不錯了。”當初紹氏進沈家門,可就是一杯茶完事。
“那孫三爺……家中主母厲害嗎?”沈書嫺問了一句,像紹晚詞這樣的官奴,主母打死就打死了。
“孫三爺正妻亡故,現在家中當家的是二房雲氏,是前頭正妻的陪嫁丫頭。給孫三爺生了兩個兒子,以孫三爺的年齡要是再不娶正妻,估計就要把她扶正了。”林姨娘散佈着小道消息,其實也不算小道息,基本上算是衆所周知。
也不是孫三爺多麼的愛雲氏,主要是孫三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正妻。孫三爺身份很低,就是個混混頭子,比沈家還大大的不如。孫三爺個人條件也不好,填房,前頭還有兩個兒子,條件都這樣了,偏偏挑老婆的眼光卻是高的很,非得娶個書香門第人家的姑娘。
真正書香門第人家的姑娘就是家境窮了,隨便嫁個正經商戶當正室也是綽綽有餘,怎麼可能會嫁一個流記頭子當填房。尤其是孫三爺那長相,平常正經人家的姑娘肯定嫁他都是屈尊了,他還這樣挑那樣挑,活該找不到老婆。
“除此之外,孫三爺還有其他妾室嗎?”沈書嫺緊接着問。
怎麼會沒有,那天宴席上就見了好幾個,不過沒怎麼打過交道,並不認得。”林姨娘說着,沈家會跟孫家建交還是因爲上回孫禹幫忙的衛簡的關係,平常來往都是雲氏出面,所以認是和,其他人就真不知道了。停了一下笑着道:“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那天孫家擺酒,顧家那位扶正的太太梅氏也去了,雲氏當着衆人的面指着鼻子罵她,罵的太難聽了,我是說不上來。後來直接讓小廝把她趕出去,看的我那個高興。”
江氏臉上也有幾分喜色,道:“她活該,連宗族的文書都沒有,只是顧大爺說她是正室,她就真以爲自己是正室了。”她早就放下話來,但凡跟顧家女眷來往的,就不要跟她來往,至於扶正,純粹就是個笑話。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得到男人的寵愛,但就是得到寵愛了,想要地位卻要看男人能不能給的起。
冬至插嘴道:“大奶奶操心家裡的事不知道,現在顧家後宅鬧騰着呢。顧太太與梅氏不合,三天兩頭鬧的不可開膠,顧太太有回都被氣暈過去了。有幾回還說起了表姑奶奶,倒是念着表姑奶奶的好了。”
江氏冷笑着道:“這就是犯賤,當年鄭家表妹那樣小心的侍候她,她這樣不滿意那樣不滿意,挑三揀四,只說梅氏說,縱着梅氏欺負表妹。現在好了,梅氏藉着她的手把表妹擠走,後宅裡只剩下她們,自然要慢慢收拾她。”
沈書嫺認同的點點頭,顧太太這樣的真犯賤不解釋。又問:“鄭家姐姐現在如何?”和離那麼久了,以鄭氏的年齡可以再嫁。
“我正想寫信給你說,鄭家妹妹嫁給了安大爺,上個月成的親,我正想着把佑哥兒的戶籍入到安家來。”江氏臉上露出幾分欣慰,道:“安大爺託你哥哥說的媒,他覺得鄭妹妹性子好,也不嫌她帶着兒子,願意把佑哥當親生的養,你哥哥跟我大舅一說,都覺得是門好親事,倒是一拍即合。”
沈書嫺又是一愣,沒想到安嶽娶了鄭氏,突然想了起來,道:“那安表妹……”安嶽是很好,但安貞就有點極品了。雖然安家上頭沒有長輩,不用侍候婆婆,但攤上這麼一個小姑真不能說是好事。
江氏有幾分好笑又有幾分嘆氣地道:“安表妹一直想嫁給克表弟,又怎麼會難爲他姐姐。對這位新嫂子好着呢,都快拿當她婆婆侍候了。”
這就是一物剋一物,誰能想到安貞就這麼死心眼,認準了鄭克不回頭。全淮陽城沒有不知道的,安貞早就不知道名聲爲何物。弄得鄭克的親事都不好說,鄭太太現在也無奈了,鄭克的年齡在這裡擺着,總得娶親,現在正常人家都不想跟鄭家結親。看在鄭氏的面子上,乾脆就親上加親,好歹都是知根知底。
這兩年安貞對鄭克以及鄭家的討好,有眼睛的人都是看到的,說起來安貞也不算差,更重要的是她喜歡鄭克,能全心全意爲他好,因爲喜歡他,脾氣行事都收斂了許多。鄭克也是個有主意的人,安貞再怎麼樣也壓不到他頭上去,這門親事倒是能做的。
沈書嫺聽得又呆了呆,這世界果然是變得太快,她出嫁纔不過一年,竟然已經跟不上速度。要是真如江氏所說,也是好事一件,鄭氏得個好歸宿,上頭沒婆婆,小姑子變成弟媳婦,她還是安貞的大姑子。
“我已經給親友送了消息,估計明天他們就會過來看你。”江氏笑着說,沈書嫺難得回來一趟,這些親友肯定都要見的。
沈書嫺點點頭,想想又道:“不如嫂子瞧個時間,什麼時候合適去看看紹晚詞。”
江氏意味深長的笑了,道:“孫三爺會突然間納紹晚詞爲妾,怕是因爲大爺的緣故。我已經打發小廝往青陽去了,估摸着過不幾日大爺就要回來。到時候大爺出面,帶着你去見孫三爺和紹晚詞,豈不是更好說話。”
沈書嫺呆住了,好似被雷劈到了一般,言語間全是不可思議,道:“因爲我哥哥的緣故??”難道是因爲……不行,太雷了,她要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