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鄭家官司

商戶人家 鄭家官司

江氏聽到這話差點直接倒仰過去,就連沈書嫺雖然與鄭氏不熟,聽到這話也是心中猛然一涼。張財家的見狀忙扶住江氏又道:“奶奶先彆着急,佑哥過去給姑奶奶請安時看到,現在婆子們正在救着,應該會沒事。”

有救就好,要是放下來就是一具屍體,那就真完了。只要還有氣,一般都能救的回來。鄭氏的奶奶派鄭氏身邊的小丫頭過來通知的,出了這樣的大事,必須得知會孃家了。

江氏聽得大鬆口氣,身體卻還是覺得有點軟,對身邊的丫頭道:“準備車駕,我過去看看。”要是平常顧家鬧氣了,或者怎麼樣她是管不着的,但現在鄭氏上吊了,不管救下來還救不下來,她都得過去看看。

張財家的趕緊去了,冬至和大雪拿來衣服侍候着江氏更衣。沈書嫺便道:“嫂子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鄭家嫂子不會有事。”

“唉……”江氏聽得長長嘆口氣,這事雖然出的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鄭氏性格軟弱,要是天天受氣,她肯定會想着去死。

江氏匆匆上車,沈家離顧家有點遠,離鄭家倒是挺近。車子到顧家門口時,只見鄭大舅,鄭太太,還有鄭克都在。鄭克一副怒氣沖天的模樣,正衝着顧家的小廝們喊着,江氏見狀連忙下車過去,只聽鄭克道:“既然顧家如此無情無義,這就讓人寫狀紙,現在不讓我們進去,那我們就公堂見。”

顧家管事聽到鄭克如此說,頓時有幾分怕了,現在顧大爺不在家中。鄭氏上吊了,雖然已經救回來了,但鄭家人這麼氣勢洶洶的來了,小妾梅氏害怕,便給管事的說先不讓鄭家人進門,總要等到大爺回來再說。忙道:“舅爺別說這麼說,大爺馬上就回來了。”

鄭太太聽得只是流淚,鄭大舅心中也是千萬感感嘆,便對鄭克道:“你去鋪裡一趟,讓安大爺寫張狀紙,顧家不給留任何活路,已經被逼到上吊的地步,這門親事如何還能繼續,現在只看縣太爺如何判吧。”

女兒每每回家哭訴,他當爹的如何不心疼。他不是沒找過顧大爺,但顧大爺如何會聽他的,他既沒有口才也沒有本事,後宅的是是非非他更是無能爲力,但現在女兒都到上吊的地步,有女兒纔有女婿,女兒都要死了,親事也就到頭了。

鄭克早就等這句話,鄭氏每每回家哭訴着,鄭克就跟鄭大舅說過。像顧家這樣完全可以告顧大爺寵妾滅妻,官府會判和離。鄭氏的嫁妝拿回不說,顧家還要付高額贍養費。雖然和離之後與女方名聲也不好,但像顧大爺這樣,日子也過不下去。

管事見狀知道此事大發了,便上前去攔鄭克,道:“使不得啊,舅爺,要是和離,家中佑哥要如何辦。”

鄭克甩開他,怒斥道:“你們顧家的孩子,愛怎麼辦怎麼辦。顧家寵妾滅妻,逼得正妻上吊,現在我們孃家在門口站着,你個奴才竟然還能聽那妾室所言不讓我們進門,可想而知這後宅之中,那妾室是多麼囂張,我們鄭家雖然不及顧家富貴,但總不能看着女兒被婆家欺負死也不管不問。”

管事的賠笑着道:“舅爺這話就嚴重了,小的們哪裡敢如此,只是想着大爺現在不家裡,後宅亂哄哄的,怕委敢了舅爺。”

鄭大舅道:“自己女兒生死未卜,誰還會在意這些委屈不委屈。事已經止至,我也不想多說什麼,與顧家的親事本來就是我家高攀了,也不怪顧大爺如此對我家女兒。但再不好總是我親女,我如何能眼睜睜地看着去女兒去死。你也不用在這裡多說,我聽了消息過來,心中已有主意,與顧家情份己滅,只在公堂上見分曉。”

說到這裡鄭大舅眼淚已經落下來,想想當年江氏的母親,自己的親姐是如何死的,他如何能跟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也走上老路。婚姻不是強求的,實在過不下去了,怎麼着也得留下一條小命。想他一生行事,雖然說不上大善,但也對得起天地良心,爲何自己女兒就如何命苦。

“此事太大,親家老爺還是該跟奶奶說一聲纔是。”管事的這回是真怕了,鄭家在淮陽城說不上大戶,但鄭大舅這個人的人品行事卻很受人敬重,鄭大舅真要是把這事捅上官府,官老爺如何判不說,淮陽城中十之□的人都要說是顧家的錯,能把一個老好人逼到咬人的地步,顧家必是大錯。

鄭克哪裡理會這些,他早有此意,只是父母猶豫,他當弟弟的也不好說什麼。現在鄭大舅都說要寫狀紙告了,他哪裡會等,不管怎麼樣,先把狀紙遞上去再說。

管事的見鄭克要走,上前去拉,但哪裡拉的住,鄭克甩開他先找人寫狀紙去了。江氏來到之後一直沒吭聲,見狀便對管事的道:“我現在姐姐如何,你真要讓我們在站到顧大爺回來不成?就是我舅舅好說話,我也沒那麼好打發,你再不讓我開,就打發人叫了小廝夥計,我倒要看看,你們顧家有多大的勢,今天能攔得住我!!

管事的聽江氏如此說更爲害怕,鄭大舅幹不出來,並不表示江氏幹不出來。要只是鄭家去告官,這還沒什麼。但要是沈家背後使力,只怕這官司去顧家極爲不利。心裡沒有主意,也不敢攔着鄭家衆人,忙道:“如何能讓親愛老爺太太門口着着,快請進來。”

小廝們這才把路讓開,鄭太太早哭的泣不成聲,江氏扶着鄭太太,鄭大舅也顧不上前院後院,一路向前往鄭氏的院落走。那妾室梅氏聽着前頭的動靜,知道鄭家人來了,嚇得連忙躲到顧太太屋裡去,不敢露頭。

鄭氏已經救了回來,卻只在牀上躺着,閉着眼也不吭聲。佑哥在她牀邊哭泣,顧太太在旁邊椅子上坐着,說話卻是沒好氣,道:“顧家是缺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不過是大爺喝多了,打了你兩下,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就尋死覓活的。自己收不了男人的心,倒在這裡鬧騰,要不是看在佑哥的面上,我早讓你回家去了。”

鄭太太門外聽到哭的更兇,江氏忍無可忍道:“顧太太就是能看在佑哥兒的分上,鄭家卻不會念着這些。克表弟已經着人去寫狀紙,大家公堂上見分曉吧。”顧太太從來都不是明白人,也不指望她能明白,一拍兩散,再不相干。

顧太太聽得愣了一下,她實在想不到鄭家竟然會去告,鄭家一直都挺軟弱的。鄭太太在顧家被梅氏欺負了都不敢吭聲,鄭氏要是真死了,鄭家也許會鬧,現在還沒死呢,鄭家又能鬧什麼。

進了屋裡,顧太太這纔看到江氏,便冷哼着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沈家大奶奶,這是顧家的家事,與沈家不相干。”

“婆子報信與我鄭表妹上吊,我當姐姐的難道不該過來看看。顧家的家事是與我無關,但我來看看錶妹,難道顧太太也要攔着不成。”江氏冷哼着說着,顧家就是欺負太甚,像顧太太這樣的主,落到她手裡早讓她死十幾回了。

鄭太太與鄭大舅卻是顧不上這些,鄭太太哭着到鄭氏牀前。鄭氏看到父母過來,也已經坐起身來,與父母抱頭痛哭。邊上佑哥兒也跟着一起哭,顧太太管不了別人,卻是把佑哥拉起來,怒斥道:“有什麼好哭的,你娘又沒死呢。”

佑哥眼淚卻是沒止住,卻是哭着向鄭大舅道:“是梅氏挑唆着,挑唆父親打我孃的,把我娘打得好慘。”

鄭太太聽得估哥如此說,頓時哭的更大聲,一邊哭一邊道:“我苦命的女兒,竟然被欺負至此,母親帶你走,你弟弟已經讓人寫狀紙,顧家寵妾滅妻,我倒要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報應。”本來鄭太太對於告官之事還十分猶豫,現知道女兒因爲捱打受不過才上的吊,再是泥人總有點土性。

江氏聽得也直掉眼淚,怪不得鄭氏會上吊,原來還有這個緣故。本以爲只是受點氣,沒想到還有皮肉之苦,想想鄭氏當年在家何豈的嬌寵,現在竟然會如此。

顧太太聽得一愣,擡手一個耳光打向佑哥,斥道:“你胡說什麼,是你娘頂撞與我,你爹又多喝了兩杯,本來就是小事一件,哪裡關你梅姨娘的事。親家太太,你別聽小孩子胡說,”

佑哥捂着臉哭泣道:“母親從來沒有頂撞過太太,對太太從來都是十二萬分的小心謹慎。昨日爹爹就是受了梅姨娘挑唆,我還聽到丫頭們說,等到梅姨娘生了孩子,就要把母親休回去,扶梅姨娘當正室,讓梅姨娘的孩子當嫡長子。”

顧太太聽得正怒,剛要再打,江氏手快把佑哥兒拉過來,顧太太怒道:“我管我的孫兒與你何干。”

佑哥卻是對着鄭大舅跪下道:“外公救我性命,我要是再留在顧家,只怕梅姨娘會要了我的性命,爲以後自己的兒子鋪路。”

鄭大舅聽心中更是難受,伸手把佑哥兒扶起來。顧太太氣的全身打顫,恨不得把佑哥拉過來打死。只是她剛要動手,江氏卻已經把佑哥拉到身後,又吩咐鄭氏身邊的丫頭,道:“你奶奶平常用的東西收拾了。”

鄭氏當初的陪嫁丫頭都已經不在,現在身邊使喚的全是顧家的人,幾個丫頭卻是不敢動。倒是鄭氏的奶媽在旁邊跟着張羅,張財家的帶着冬至大雪幾個丫頭也跟着幫忙。

顧太太喊着道:“反了,真是反了,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在我顧家鬧事。”

鄭太太除了摟着鄭氏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鄭大舅雖然不太善於言詞,更不會與婦人爭辯,此時只得道:“我只想把我可憐的女兒接走,至於與顧家的婚事,我已經讓克兒去寫狀紙,到時候大家公堂上分辯。”

“你!!”顧太太聽得又是驚又是急,上公堂什麼的在婦道人家聽起來是如此可怕,但鄭家如此好欺負怎麼會上公堂,只怕鄭大舅是拿話哄她的。便冷哼着道:“上公堂就上公堂,難道還會怕你不成,鄭氏頂撞與我,不敬長輩,打死都是活該的。”

顧太太話音剛落,管事的就急匆匆進來,回道:“太太不好了,縣衙來人了,說鄭家小爺把我們家告了,現在指名要提大爺上堂。”

顧太太聽得大驚失色,心裡全然沒了主意,也顧不上鄭家衆人以及江氏,連忙到前頭去看。

鄭氏的貼身東西已經收拾好,江氏親自扶着鄭氏起來,鄭氏流淚道:“女兒不孝。”

鄭大舅哭道:“我可憐的孩子,跟我回家去吧,再怎麼樣家中總有你一口飯吃。”

佑哥也拉起鄭大舅的衣袖道:“外公也帶我上我吧,我實不想在家中。”

鄭大舅有幾分猶豫,和離之後孩子是要歸男方的,現在把佑哥帶走容易,但以後再回顧家,只怕他的日子更爲難過。

鄭氏卻是哭着道:“爹,你就帶上佑哥吧,我只怕他留在這裡……”

顧大爺跟變了人似的,雖然以前夫妻之間不能說多恩愛,但好歹也能好好說話。現在說不上兩句就開始瞪眼,總說她不賢慧苛待了梅氏,她多分辯兩句就動起手來。她傷心失望不過纔要去上吊,現在被丫頭救了回來,她斷了尋死的念頭,只想離顧家去,但她走了把佑哥留下,她也不忍母子分離。

鄭大舅嘆口氣,想到剛纔佑哥兒跪下求的話,實在可憐,便道:“那就一起回去,以後……再說。”

鄭太太和丫頭們扶着鄭氏往外走,鄭氏的奶媽卻是落後一步,輕輕拉了一下江氏。現在已經鬧成那樣,襯着顧太太和顧大爺都不在,該好好收拾一下梅姨娘纔是。江氏卻是笑着搖搖頭,既然已經鬧上官府,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梅氏上了堂那頓板子是跑不掉的,隨便給捕快幾兩銀子,好好收拾梅氏一頓,何必這裡鬧騰。

鄭大舅帶着鄭氏和佑哥先回家,江氏沒跟着去,而是坐車回了沈家。官字兩個口,有事錢說話,顧大爺不是缺錢的人,自然懂這個道理。所以這回看的是臉面,誰在縣太爺跟前更有臉,這官司就好說。

沈氏到家之後先叫了管事過來,張財已經往縣衙走過一趟。這趟再去就要備上一份厚禮,又封了一百銀子送過去,另外又給二十兩銀子,讓管事交給幾個鋪快,他們自然知道如何辦事。

管事的笑着道:“奶奶不用送厚禮,縣太爺也知道要如何辦。”現在沈家前程正好,店鋪開了一間又一間,縣太爺就是對他們也都十分客氣,更何況沈家主子們。張財已經過去一趟,不用再去二趟。

江氏道:“情面歸情面,總不好讓大人太虧了。”顧家肯定會花錢打點,就是縣太爺也不好吃兩家茶禮給一家辦事,要是不能收顧家的禮,豈不是讓他虧了。

“是。”管事應了一聲,趕緊拿上帖子和禮單去了。

管事的到縣衙後門時,縣衙前頭大門處已經圍了不少人,安嶽的狀紙寫的很快,鄭克拿了狀紙,除了大聲擊鼓告狀外,沒忘記四周吆喝,淮陽城就那麼大,都是街坊四鄰,彼此都認得的,鄭克這麼一叫,幾乎瞬間所有人都知道了,顧家寵妾滅妻逼得鄭氏自殺,現在鄭家要告了。

縣太爺那邊前邊收了鄭克的狀紙,後頭沈家的管事張財就過來送錢了,不然官司不可能受理的如此快。那顧大爺倒是知道鄭氏上吊,後來聽說救回來了,便大鬆了口氣。想着今天有場鬧,便沒回家中,躲到外頭去了,誰想到鄭家竟然把他告上公堂。

鄭克在衙門裡等着,圍觀羣衆越來越多。捕快去提被告,除了顧大爺之外,妾室梅氏也要一起提過來,鄭家告的是寵妾滅妻,除了顧大爺這個當事人,被寵那個妾也一樣被得被提上公堂。顧大爺躲出去了,找到他得要一會。梅氏就好找了,就是梅氏再哭再鬧,捕快豈能吃這一套,顧太太更是個沒用的,她除了會欺負一下鄭氏,連梅氏她都搞不定。

梅氏到了公堂上跪下來之後就開始哭泣,把縣太爺聽得煩躁不安,直接拍了驚堂木,終於讓梅氏不哭了。等了一會顧大爺終於來了,鄭大舅,鄭太太連帶着鄭氏和佑哥也來了。

人齊開堂,鄭克早在告狀時就把前因後果說清楚,現在正式升堂,縣太爺先是例行詢問。後來說到鄭氏被打,受不過才上吊,縣太爺便命人叫來侯氏,領着鄭氏到後院去看傷。

顧大爺便道:“今天早上我是打了鄭氏兩下,那是因爲她對我母親不敬,我氣不過纔打她的。老爺要是不信,就傳我母親過來問話。”

梅氏也在旁邊道:“是啊,是啊,是奶奶頂撞了太太,大爺才動手的,與我並無關係。”

鄭克怒道:“你們母子一氣,欺負我姐姐,說我姐姐頂撞你姐,讓淮陽城的太太小姐們說說,我姐姐是會忤逆婆婆的人嗎!!”

圍觀羣衆也議論起來,鄭氏的好脾氣在淮陽城內算是比較出名的,相反的顧太太則是比較傳統意義上的惡婆婆。媳婦侍候婆婆天經地義,但要是太過份了,八卦議論起來,也總是被說上幾句。

鄭氏驗過傷從後院回來,只是在堂上跪着,也不反駁顧大爺的話。侯氏在縣太爺跟前低聲說了幾句,顧大爺是把鄭氏打的挺狠的,同樣作爲妾室她是想站在梅氏這邊,但這回顧家行事已經太超過了,沈家已經派人過來打點,連縣太爺都惹不起沈家,更何況她。

沒一會顧太太過來,到了堂上就開始吵着說,鄭氏如何如何頂撞她。鄭氏旁邊聽着,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當年剛嫁進顧家時,顧太太就對她十分刁難,這樣不滿意那樣不滿意,她沒有一句抱怨,婆婆嘛,那是長輩,對長輩只能至孝,如何能違抗。到後來梅氏進門,顧太太更加變本加厲,以爲梅氏對她纔是真孝順,自己都是假的。

最初的時候她也辯解過,現在想想真是可笑,男人的心硬了那就軟不下來。他喜歡的那個人纔是人,其他人都不是,顧大爺在她跟前就說過,與梅氏在一起後他才知道什麼是人生,以前那些時光好像完全是虛度的。

鄭氏當時聽得痛哭流泣,按顧大爺所說,那她是什麼,她生的孩子又算什麼。顧大爺說他的人生是虛度呢,那她呢,顧大爺是不該賠她這麼多年虛度的人生。

“不是的,不是的,我娘沒有頂撞太太,我娘沒有。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梅姨娘挑唆的,她挑唆我爹打我孃的。”佑哥雖然沒有直接上公堂,但鄭家人都同來了,也把他帶過來了,鄭蘭草帶着他卻是旁邊圍觀。

他聽到堂上顧太太與梅氏說的有來有去,再也忍不住直接衝過來喊了出來。梅氏每次都這樣,顛倒黑白,無中生有,但偏偏顧大爺和顧太太就信她的,他很害怕縣老爺也信了她。

估哥衝上來這麼一喊,鄭氏的臉色首先變了,所謂子不言父過,當爹的再混賬也不是當兒子的能說的。像佑哥今天這樣的行爲肯定會被指責,佑哥都八歲了,這樣的名聲對他前程不好。便小聲對佑哥道:“誰讓你來的,快退下。”

顧大爺臉色更難看,吼着道:“孽障,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佑哥揮手說着,此時也反應過來,剛纔那話是多麼的不孝。想到這裡,佑哥直接跪了下來,卻是看向縣太爺道:“我一直聽老師講書,說百行孝爲先,但老師並沒有教過我,爲了孝順父親就要看着母親被冤枉。”

縣太爺一時間也啞然,圍觀羣衆議論之聲更大,要是旁人說這話,但佑哥一個八歲孩子此時敢爲母親說話,公然指責父子。這種行爲雖然不孝,但顧大爺行事肯定也到錯無可錯,連自己親兒子都要反他了。

顧大爺漲紅了臉,道:“不要聽小兒胡說,他天天跟着鄭氏,都被鄭氏教壞了。”

縣太爺嘆氣道:“雖然子不能告父,但八歲孩子眼見母親受屈,此時情急才衝出來說話。到了此時此刻,你竟然還說是鄭氏頂撞你母親,看來我不動刑,你是不知道厲害。”

說着縣太爺語氣嚴厲起來,直接道:“顧XX蔑視公堂,梅氏身爲妾氏不敬主母,每人褪衣打二十板子。”

顧太太頓時慌了起來,圍觀羣衆卻是樂了起來,有圍觀女性也早早離開。公堂之上打板子是常有的事,但脫了衣服打板子那侮辱的意味就很明顯了,男人還好些,對待女犯,一般□之流犯事纔會脫了衣服打,不然良家婦女在公堂之上脫了衣服打板子,就是沒打死也得羞死。不過像梅氏這樣大逆不道的妾室,這樣打的也有。

顧大爺臉色極爲難看,梅氏也喊着道:“冤枉,大人,冤枉啊……”說着又給顧大爺使眼色,鄭家告顧家寵妾滅妻要和離,既然如此承認了就是,何必在此受侮。

顧大爺頓時反應過來,道:“大人莫用刑,小人確實是聽了梅氏的話,誤打了鄭氏,小人千萬不該。”

縣太爺卻是冷笑着道:“自己承認更好,但你寵妾滅妻,妾室挑唆致使家宅不寧,兩人依然是褪衣二十大板,你跑不掉。”

幾個捕快聽令上去,顧大爺和梅氏臉色慘白,尤其是梅氏,要是在公堂上她被褪衣打了板子,別說扶正,以後見人也是不能了。捕快們早拿了沈家的錢,此時哪裡會對梅氏客氣,上去就按住了,縣老爺說了是褪衣打,要是梅氏自己不動手,他們就動手了,那時候就……

顧大爺還想去護梅氏,只是哪裡護的了,幾個捕快上去直接把他褲子趴下來,然後按住就開打了。梅氏哭泣無法,只得自己脫下,二十板子下去,顧大爺還好些,梅氏直接暈死過去。沈家給了他們銀錢,把顧大爺打出個好歹來,他們也不想惹事,但梅氏一個妾室,雖然不是照死的打,但保證能讓梅氏牀上躺上好幾個月。

顧太太見狀哭得死去活來,喊着道:“大老爺,我們和離,我們和離……”鄭家不就是要鬧着和離嗎,那離了就是了。

縣太爺卻是道:“這個不用說,本官自會宣判。”現在雙方不是議協和離,而是訟訴和離,顧家又是寵妾滅妻逼迫髮妻上吊,沈家還特意派人過來打點,他自然知道要怎麼判。

“老爺,我兒……”顧太太哭喊着,顧大爺雖然不像梅氏那樣直接暈過去,但也動彈不得。

縣太爺卻是一拍驚堂木,直接宣判了,鄭氏與顧XX正式和離,除此之外,顧家還要拿出一半家產來補償鄭氏。

顧大爺被打的動不了,就是想跳起來反駁也說不出話來。顧太太更是除了哭什麼都說不出來,師爺拿來供詞直接拉着顧大爺的手畫了押,官司就算完了,一會還要打發人給沈家送個消息纔好。

縣太爺本要退堂,鄭氏卻突然道:“佑哥今天上堂說了那些話,只怕顧家再容不下他,雖然不和規矩,但我想把佑哥帶到身邊。”

縣太爺眉頭皺了一下,按照律法說,不管是和離還是被休,女方都不能把孩子帶走,畢竟是父系社會。但是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女子再嫁把前夫家的孩子帶走的也不在少數,不然就不會有同居繼父的存在了。想想便道:“此事不合律法,但本縣願意與你和顧家調節,雙方協商要如何辦。”

不合律法的事,縣太爺也不能強判,不過可以協商,大家商量一下看要如何辦好。顧家與鄭氏鬧成那樣,佑哥又出堂指政父親,以後在顧家的日子肯定好過不了。

“謝老爺成全。”鄭氏說着。

退了堂,兩個小廝把梅氏擡走,又有管事把顧大爺扶起來,卻沒有馬上走。縣太爺招顧大爺,顧太太以及鄭家衆人進了後堂,主要說佑哥的撫養權問題。顧太太哭的早沒主意,顧大爺卻是咬死口不答應。

鄭氏便道:“你那一半家產我也不要了,我只求不母子分離。”

顧大爺本來打就是這個主意,聽到鄭氏如此說這才答應了。當着縣太爺的面,雙方立下文書,文書的內容也不是說佑哥以後與顧大爺不再是父子,這個關係是脫離不了的。只說和離之時,顧家允許鄭氏把佑哥帶走了,以後鄭氏改嫁,佑哥可以跟隨繼父生活。這樣省的顧大爺這邊同意,然後沒幾天就去搶兒子。

和離文書直接在衙門辦好,雙張文書籤好,鄭氏帶上佑哥跟着鄭大舅,鄭太太回家。鄭克一時半會還走不了,他得去顧家拉嫁妝,既然事情了結了,那就一天辦完,現在顧大爺打的不能動彈,凡事也好辦些,鄭克也不想跟顧家打第二回交待。

官司判完,縣太爺先派人往沈家報了信,上堂過程如何,最後如何判的。還有佑哥的撫養權問題,一一報與江氏知道。

江氏聽得大鬆口氣,重賞了報信之人,心情十分舒爽,一百二十兩子送出去,果然是用的。梅氏那二十大板是褪衣打的,要是如此顧大爺還要把她扶正,那纔是真愛,她真心期待那天的到來。

時候已經不早,估摸着沈書君要回來,江氏也沒去鄭家,只打發了張財家的先過去看看,等明天有了空,她再過去看鄭氏。

晚間沈書君回來,吃飯之時說起此時,這事鬧這麼大沈書君早聽到消息。顧大爺到動手打妻的地步,和離了也好,說到佑哥時沈書君卻覺得鄭氏把孩子帶走十分不妥。現在在鄭家生活還沒什麼,等鄭克成了親,舅母會是什麼態度。鄭氏這個年齡只怕還要再嫁,到時候又要怎麼辦。

江氏嘆氣道:“佑哥兒那孩子可憐,哭着求我大舅把他帶走,說自己在家中性命不保,看的人好不心疼。”鄭氏是當孃的,她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親生孩子在火坑裡,比殺了她還要難受。情願不要顧家的那一半財產,她也要孩子。

沈書君聽得也跟着嘆氣,他想兒子想瘋了仍然沒兒子,顧大爺是有了兒子卻是如此不疼惜。八歲的孩子早就懂事,情願跟着母親也不願意跟着父親,在他的意識裡恐怕是真覺得跟着顧大爺有性命之憂。

“明天我就過去看看妹妹,再遲些日子就把夏媽媽叫來,幫着留神看看。”江氏說着,鄭氏再嫁……未必能嫁多好,但女子總不好一輩子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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