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戶人家
謝衡讓管事的備轎,又派人親自去送,一定要親自送到衛連舟手上不說。還帶了話問侯這位故人,同時還說明天會和沈書君一起去找他喝酒。沈書嫺上轎時看一眼沈書君,沈書君給她一個只管走的神情,留下幫不了任何忙,其他的事情他自會應對。
轎子擡到漕幫門口,沈書嫺下轎,衛連舟往外出。客棧小二說出了事,他大概就猜出是什麼事了,這幾年他雖然不在京城,京城之事多少也知道。新任巡鹽御史就是謝衡推薦,既然來了青陽肯定在那裡。
“衛大哥……”沈書嫺看到衛連舟連忙迎了上來,現在只有指望衛連舟。
衛連舟看到沈書嫺也鬆了口氣,他和沈書君所擔心的都是沈書嫺。男人和姑娘家是不一樣的,以沈書君的本事應付謝衡問題還不大,上前道:“你回來就好。”
“我哥哥……”沈書嫺不知道如何說好,聽謝衡的口氣,他是不怕衛連舟的,相反的衛連舟見了他還行禮。放她回來就是念着與衛連舟相識一場,還說衛連舟找媳婦不容易。她現在求衛連舟幫忙,只怕是……
送轎的人看到衛連舟卻是行禮道:“見過衛三爺,給三爺請安。王爺說了,他要留沈公子敘話,明日再尋三爺說話。還說等到三爺與沈姑娘大婚時,他定送份厚禮來。”
“知道了。”衛連舟說着,隨手拿出一錠銀子丟開來者。
“謝三爺賞。”來人這才行禮退下。
沈書嫺看到這個架式更開不了口,謝衡這是明擺着告訴衛連舟,衛連舟也是這個反應。等來人走了,衛連舟就道:“今晚你先在樑太太屋裡睡吧。”樑實厚有事出門了,先跟着樑太太睡比較妥當。
“衛大哥……”沈書嫺還是決定說一下,道:“我哥哥他……”
衛連舟想了想才道:“謝衡雖然有些好色,但……沈兄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了。”總不好跟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謝衡牀上沒有不良嗜好。
沈書嫺聽得愣愣的,衛連舟這話的意思是……衛連舟還真是瞭解謝衡,這種事情都知道。但就是沒有不良嗜好,這種事情……男人的貞操就不是貞操嗎。衛連舟是不是太淡定了點,衛連舟看着也不像沒義氣的。
“別想這些,明天沈兄就回來了。”衛連舟說着,以他對沈書君的瞭解,睡睡一夜情之類的,他真不介意,這也是男女的最大差別。女人被睡了是**,得去死,男人互睡也就那回事。要是謝衡又老又醜,沈書君可能要噁心一段時間,謝衡長相身材都還可以。
就大珠一直以來的風氣,要是亂搞男女關係,那肯定不道德的。但男男關係,只要互相看順眼了,就可以那啥啥。要不是他實在不好這一口,他跟沈書君的關係也純潔不了。有時候基友還互相介紹,來個大聯歡。至於固定一對一的男男關係,也有,但比較少見。
“……”
沈書嫺前腳坐轎回來,春分和吳婆子以及沈書君身邊的兩個小廝都回來了,雖然去的時候一路驚嚇,回來的時候倒是客客氣氣,弄得幾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吳婆子見識的多些,心裡己經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進了樑府看到沈書嫺好好的,這才抹淚道:“姑娘能回來就好。”
沈書嫺沒吭聲,倒是春分道:“怎麼不見大爺?”
吳婆子心裡明白,給春分使了個眼色,又對沈書嫺道:“姑娘不用擔心,時候也不早了,早點歇着吧。”此時是在樑太太屋裡,她們也不好一直都在這邊說話。
沈書嫺跟樑太太同睡了一晚,天亮早早起來,跟着樑太太一起吃完早飯就去了衛連舟院裡。昨天謝衡自己說的,今天要跟沈書君一起去看衛連舟,她實在是心急。結果她剛進院,柴大人府上的管事就來了,來送貼子的,邀衛連舟進府一敘。
沈書嫺想說她也想去,只聽衛連舟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送走管事的,沈書嫺就道:“我想與衛大哥同去。”
衛連舟想了想道:“也好,一起吧。”
衛連舟騎馬,沈書嫺坐轎,這回進柴府沒走後門,走的是角門。柴大人親自出來相迎,看到衛連舟就拱手笑着道:“衛三爺,一別十年,別來無恙。”
“柴大人,許久不見。”衛連舟拱手說着。
“王爺正在花廳等公子,請。”
柴大人前頭領路到花廳,謝衡和沈書君都在,兩人正高高興興說着話,衛連舟一臉淡然,意料之中的事。沈書嫺多少抽了一下,這跟昨晚相比反差是不是太大了點。
謝衡上下打量着衛連舟,笑着道:“一別十年,衛三爺還是風彩依舊,現在又得如此嬌妻,可喜可賀。什麼時候成親,要是有時間我親來道賀。”
“不敢勞動王爺大駕,你不找我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衛連舟說着。
“我何時找過你麻煩,倒是你離京之後一封書信都沒有,還改了這麼一個名字。”謝衡打趣的說着,看他們兩個還站着,又道:“坐。”
衛連舟拱手坐下,沈書嫺跟着坐下來,柴大人也坐了下來,小廝們奉茶上來。
謝衡笑着道:“我一個月前出京時聽說衛家十一爺也夭折了,衛二老爺哭的好不傷心。去年十二爺夭折,沒想到十一爺今年都七歲了,還是沒躲過去。還有五爺,去年倒是娶個房媳婦了,但一年不到,新媳婦上吊死了。現在京中就是再貪錢的人家,也不敢把女兒嫁過去。”
沈書嫺聽得愣了一下,謝衡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衛連舟卻是一副淡然模樣,道:“都是不相干的事情,鄭王爺特意下貼請我就爲了說這些。”
“我以爲你會有興趣。”謝衡笑着說着,又道:“聽書君說,你做起了海運生意,十年時間就掙下諾大家業。”
“總要生活的。”衛連舟說着,又道:“海運……比想像中有趣的多。”
“呵呵……”謝衡聽得只是笑,又道:“我讓柴大人備了船,一會我們一起去遊湖,難得遇上了,只可惜我明天就要起程回京,真是捨不得書君。”
沈書君笑着道:“等我生意閒暇時就去京中尋王爺,到時候王爺可別翻臉不認人。”
“怎麼會。”謝衡笑着。
衛連舟和沈書嫺都沒說話,沈書嫺一直處於愣神狀態,相比之下她真是太沒見過世面,一個晚上過去兩人關係就如此融洽了。或者是她太不瞭解沈書君,沈書君喜怒基本上還算形與色,沒想到做起戲來也像這麼回事。
沒一會管事的就來報,船己經準備好了,外頭車馬也己經備好了,請主子們移駕。沈書嫺並不是很想去,她過來就是看看沈書君好不好,至於沈書君現在看起來很不錯。她實在不想跟謝衡遊船。
正想着如何開口,衛連舟就道:“我就不去了,我本來今天就要起程回海口,結果……我想回去打點行裝,明天起程回去。”
沈書嫺忙跟着道:“我與兄長來青陽正事己完,也想着要回去了。”
謝衡笑了起來,道:“你們倒是有心有靈犀,既然都要收拾行裝,那就去吧。”
“小妹回去把東西收拾妥當了,明早我們也要回淮陽。”沈書君說着,要是衛連舟不去,沈書嫺也沒必要跟着。
“是。”沈書嫺應了一聲。
兩人剛要走,謝衡突然笑着對衛連舟道:“沈家姑娘昨天發下毒誓,此生要是嫁不得你,她就終身不嫁,情願青燈古佛。衛三爺,你好有福氣。”
衛連舟稍稍愣了一下,不禁看一眼沈書嫺。沈書嫺瞬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好,她發此毒誓本來是迴避謝衡,沒想到謝衡會此時講出來與衛連舟聽。
沈書君也笑了起來,看向衛連舟道:“我家小妹以後就有勞衛兄照看。”
沈書嫺:“……”
沈書嫺和衛連舟同路來的,此時雖然一起走出柴府大門,卻並不同路。沈書嫺說收拾行裝要走路這話不是假的,謝衡明天走,沈書君來青陽的事情己了,肯定也要走。沈家兄妹的東西都在客棧裡,她肯定要回客棧。
其實也是因爲她不知道用什麼臉跟衛連舟說話,就古代來說,一個女子說出這種話來,那必須是豁出去了。她再面對衛連舟應該十分嬌羞纔是,問題是……她如何羞嬌的出來,就當做她害羞過頭,不敢面對好了。
把丫頭小廝們都叫回來,行裝也己經打點好。中午吃飯時,沈書嫺特意讓店家多備上幾個菜,跟着的人都辛苦了,昨晚又是一場驚嚇。好好擺桌酒,給他們壓壓驚,下午要是有想出門的,也可以跟着她同出門走走,好歹也是來青陽一趟,總要四處看看纔好。
收拾妥當,沈書嫺正想帶着春分和吳婆子出門走,就聽小廝來報:“姑娘,衛大爺來了。”
春分立即歡喜起來,對沈書嫺小聲說着:“想必衛大爺是跟姑娘道別的,衛大爺真有心。”衛連舟的條件在那裡擺着,自家姑娘能得這門親事真是好事一件。
“呃……”沈書嫺臉色頓時僵了,衛連舟怎麼這時候來了,不會是因爲謝衡的話……其實她會那個毒誓還真不是因爲多鍾情於衛連舟,這要如何說。人在門口總不能趕走,只得道:“請衛大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