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遊說(上) ...
衛策往京城寫信查元五峰的身世,信上把衛連舟的推測以及元五峰現在的海上地位都說了,按照衛策的意思,若是可以就幫着元五峰家中平反,把他的官奴籍去掉.
很多時候都是逼上梁山,大珠並不禁海運,以元五峰的本事,先不說朝廷招安之類。翻案變成平民之後,把海盜的皮一脫,掛出來當海商,掙的不比海盜少,就像衛連舟他們這種大海商,海商的皮脫了就能直接當海盜。
謝潛接到信立即着手調查,謝衡也沒閒着,衛策就是他派下去的,而且就這一次機會。太后直接說了,最多一年,衛大爺的事過去,就要讓衛策回京尚公主,幾個海上毛賊,哪裡找不出人去打。
再者衛策又不是什麼身經百戰的將軍,戰場上有他沒他就那麼回事。要是想臉面上好看,到時候算他一份就是了,這是宜宣公主自己千挑萬選出來的駙爺,千萬不能出事。
謝衡聽得心裡嘆息,衛策常年在他跟前晃着,在心裡跟個兒子差不多。他知道衛策有強烈建功立業的心,一年時間……不管一年後怎麼樣,這一年內就別讓他有什麼遺憾了。
父子兩個齊幫忙,再加上宜宣公主也想着心上人能建功立業,在刑部調個案宗根本就不是事。
元五峰的身世很快翻出來了,說起來元五峰的爹也是倒黴催的,元家幾輩貧民,祖墳上冒了青煙,元父中了舉人,花錢託關係外放了一個小官,但官場根基太淺,沒多久同僚出事,本來與他並不相關,但他沒背景,就上司被推出頂缸。
元家本來就不是大家族,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元家也就徹底完蛋。事不大,翻案很簡單,但想找元家人就不容易了,謝衡派人往元家的故鄉看過,五服之內都沒人了,親人牌己經打不出來,剩的就是親情牌。
謝潛在京城給元家翻着案,卻不忘給衛策回信,衛策收到回信就拿給衛連舟看。衛連舟就起了想跟元五峰聊聊的念頭,以大珠朝現在的國力,就是元五峰跟扶桑浪人合作,以扶桑爲聚點,是有點頭痛,但絕不是打不下來,實力相差太遠.
要是可以的話,能不打就不打,不是衛連舟心善,而是一旦戰事起來,倒黴的是沿海城市。被人打到門上肯定要反擊,但這個反擊是在不砸壞自家東西的情況下就最好了。
給元五峰家族平反,元五峰這些年雖然當海盜,但並不是在大珠地界上當海盜。他主要的落腳點是西洋那邊,在西洋各國眼裡這是罪犯,但大珠朝估計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就是大珠的海商栽他手裡過,但己經出了國界,告官都沒得告。
身份變成平民之後,元五峰可以自由的出入大珠,沒有任何限制,逃奴也是罪犯的一種。想當海商就當海商,想當海盜還可以繼續跑到國外當海盜。
“我跟三哥一起去。”衛策首先表態。
衛連舟搖頭道:“你要是跟着我一起去了,我要是栽在那裡,誰來撈我。”此去實在兇險,他不能帶上衛策,他己經坑了衛大伯的長子,現在絕對不能坑他次子。
裴霜點頭道:“是這個道理,小九要是留守,元五峰怎麼也得有點顧忌,你們兄弟要一起去,一窩端了,他還怕誰。”
衛連舟拍拍衛策的肩道:“沿海城市的佈防還有得忙,你也是走不開。這些個浪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殺過來,搶了就跑也十分頭痛。”千年防賊確實很麻煩。
“五哥也在島上……”衛策擔憂的說着,要是沒有衛簡在島上,衛連舟說的這些理由足可以打動元五峰,他只要不跟扶桑浪人合作就好了,大珠又不是去剿他的。相反給他家裡平了反,去了奴籍之後,元五峰的倒是可以回家鄉洗底。
偏偏此時衛簡在島上,誰知道衛簡會說什麼話,他要是一直打着殺衛連舟的主意,此時就是最好的機會。
“就是因爲他在我更得去。”衛連舟說着,要是任由衛簡去說,萬一他先說動了元五峰,失了先機再說遊說就再難了。再者他與衛簡的恩怨……衛簡既然不先找他,那就換他先去,事情總要了結。
裴霜插言道:“我陪衛兄走一趟。”
“海上不比陸地,我帶着寒飛去就好了。”衛連舟說着,要到陸地上去,帶上裴霜自是沒什麼,最起碼裴霜可以自保。現在是去島上,四周環海,跑都沒地跑。
“我識水性,又混了大半輩子的江湖,衛兄不用擔心我。”裴霜說着,停了一下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也許紹大姐就在那個海島上,並且嫁了什麼人。若真是如此,也許遊說會更容易。”
衛連舟覺得有理,元澈那天過來的態度太奇怪,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便道:“那就有勞裴先生了。”
幾個人議定,說走幾天時間也就能動身。外海跑習慣了,船一直有保養,船工水手都是現成的,雖然錢拿的少,但老大吩咐,辦的又是大事,沒會敢怠慢。盛培迅速張羅了幾大船的東西,外海就從來沒有太平過。出外海一個小船出去那不是去談事,那是去尋死。
元五峰所佔領的不是一個島,算是一個羣島,在西洋附近,從海口過去大概一個月左右。周邊許多國家都是海商的重要客戶。既然船隊出動了,那就順道做點生意。衛連舟是與人和談肯定不能帶那麼多人上島,船隊護送到安全地帶,自己去港口做生意,等到衛連舟回來了再一同回去。
“你出嫁這麼久,都沒回去看看大哥他們,正好快要過年,我又要出趟遠門,你回淮陽住段時間再回來也好。”晚上睡下時衛連舟拉着沈書嫺的手輕聲說着。
現在沿海城市不太安全,當然就是他不在,也不會有海盜殺到他家裡。只是太血腥了些,他又要出海,這一趟結果如何還不好說。以前他倒是沒什麼擔心的,現在有了沈書嫺,他就要當心些,也要把將來考慮到。
“我不走。”沈書嫺氣乎乎的說着,瞪着衛連舟又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當初嫁你的時候就料到現在。我是沒本事像寒飛那樣跟你出生入死,但也不會有點事就躲回孃家去,我就在海口等你回來。”
衛連舟拉住沈書嫺的手放在嘴裡親了一下,臉上笑着,卻是嘆道:“以前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什麼,上了船,那就把命交給了老天。這些日子不知怎麼了,想到又要上船,總是想着怎麼安全怎麼來。”
“你啊,商議的時候都沒跟我說一聲。”沈書嫺三分薄怒,七分怨的說着。她知道打海盜是男人的事情,也是衛連舟一定要做的事情,他不是會被女人拖住後腿的男人,更何況她也不想拖他。
她心裡多少有點不自在的是,他都要去拼命了,爲什麼不跟她說。非要什麼都決定好了,再通知她,我上戰場了,要是死了你就得守寡了。
衛連舟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道:“是我的錯,當時沒想到你。”不是他沒把沈書嫺當老婆看,而是男權意識太強大,男人要幹大事了,少有回家跟婆娘說的。
“以後要想着。”沈書嫺說着,這個時代的男權太強大,衛連舟能知道說句是自己的錯,知道反省就算是難得的。又道:“我也不想幹涉你在外面做什麼,但事關你生死了,你自己說是不是要跟我商議一下,哪怕是走個過場,也比你們商量完,通知我強。”
“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這樣。”衛連舟摟住沈書嫺的腰,輕聲哄着。
沈書嫺這才笑了起來,衛連舟馬上就要上船走,她纔不會浪費時間跟他生氣。便笑着道:“其實你不在我更好過,馬上就要過年,年底肯定要算帳。到時候我就坐到你的位子上,哪怕是我聽不懂多少,只是坐着也是威風。”
新婚沒多久衛連舟就帶着她開會,這就是向衆人說明她的江湖地位。現在船行一旦有大事,主管要開會了,都會例行叫沈書嫺過去,哪怕一言不發,還是回回叫她。
衛連舟聽得笑了起來,道:“由你在家裡幫我料理船行事務,我也放心了。”
“切~~”沈書嫺翻了個白眼,衛連舟訂的制度非常好,各司其職,就是衛連舟不在,船行也能照常運作。也許以後會聽多了,報表看多了,她真能幫上忙,就目前來說,她還是個旁聽的。
衛連舟只是笑,卻是把沈書嫺越摟越緊道:“時侯不早了,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