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心底非常清楚,皇家是因利益與她結盟,並且非常看中她腦子裡的東西,往後只要她腦子裡的東西沒有江郎才盡的跡像,她又沒有反心,皇帝不會做出飛鳥盡良弓藏這樣的事,這是個比較能容人的皇帝。
當然,約束好柳家是必須的,要是家族犯了大事,她也不可能脫身。
柳家再一次的議事中,柳鬆君把幾份釀酒的方子交給了專門負責家族買賣這方面的柳逸良,“這上面列出的酒卿兒都有送過來一些,想必這裡早已經有人嘗過這酒的味道了,能得京城中人追捧,自然是有其過人之處,不過這方子上最後一種酒還沒有賣的,是新研製出的,卿兒說這酒太烈,更適合北方和邊境士兵,她送來的成品我有試過,確實很烈,逸良,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阿全說卿兒有說過一句話,做生意不能吃獨食,這酒利益非常可觀,不妨拉幾個人入夥,讓他們承擔一些注意力,至於邊境這條線,卿兒的意思是讓皇家摻一腳,看似讓利了,但是方方面面會要方便許多,仔細算起來,不虧,對了,其中紅利的一成要留給卿兒。”
柳逸良在族裡有金算盤之稱,族長一說他便明白這其中有多大的利潤,聽到其中一成紅利要留給柳卿,頓覺肉疼,“一成?族長,會不會太多了?這酒的市場非常大,一成利足夠撐起一個家族。”
柳鬆君瞭解這個身上永遠都帶着一個算盤的子侄,他說這話並不是眼紅那一成利,而是真覺得太多了,柳家的開支遠比想像中要大,這百餘年收攏了許多買賣,要不是底子夠厚,再加上族裡每一代都有人專研這方面,爲族裡謀利,柳家的損失只怕要更大。
“一成是卿兒提出來的,我給她的回話是,若是她需要,我可以給她兩成,以她那性子花錢的機會又有多少,既然她說要這一成利,肯定就是有用到之處,若是她真打算置族裡於不顧,以她在皇帝和定王爺面前的受寵度,完全可以自己來做這買賣,可是她交給了族裡,這何嘗不是對族裡的體恤?還有,阿全今兒個又回來了一趟,把京城明裡暗裡的力量全交了回來,說這是卿兒的意思,她非常清楚現在族裡需要什麼,撇開這些,就當那一成利是給她的嫁妝我也是非常願意的。”
柳逸時輕咳一聲,這裡最不好參與話題的就是他了,就算驕傲也得壓着,因着這個女兒,族人已經不止一次打趣他了,那種壓抑不住的羨慕讓他每每想起就嘴角上翹。
“怎麼,逸時有意見?”
看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他,柳逸時苦笑,剛纔怎麼就沒忍住呢?
“沒有,就是聽到父親提到嫁妝想到了些事,語菲自打知道卿兒的消息後便開始準備嫁妝了,卿兒的婚事現在還沒一點影兒,我真擔心等到了卿兒出嫁的時候,那嫁妝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哪裡還需要卿兒自己去攢嫁妝。”
“哈哈哈。”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顯然,文語菲這段時間的舉動他們多少都是知道的,也是,他們要是有個這樣的女兒,怕也是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弄來纔好。
“就不知道哪家公子能得卿兒青睞。”
“應該說不知道哪家公子能配得上卿兒。”
“也是,這柳家的寶貝可不是這麼容易娶到的。”
一衆人完全忘了要討論的正事,三言兩語的開始討論起還沒影子的事來,光是想像柳卿的婚事就夠他們興奮的了,不說語菲準備的嫁妝,他們這些長輩哪能不去添妝,族長和兩位長老還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寶貝,再加上卿兒自己的私房,嘖,娶了卿兒就是娶了個聚寶盆啊!
柳鬆君想到那很有可能雀屏中選的定王爺不由得笑意更濃,真正配得上卿兒的,大概也就他了,若論身家,他還真可能不少於卿兒。
輕咳兩聲,把扯到天邊的話題拉了回來,“卿兒這一成利絕對不能少一個子兒,逸良,這點你要記住,我總覺得卿兒要這錢可能另有用,以我的瞭解,她不是個貪心的孩子。”
“喏,族長放心,我一定給卿兒看緊了。”
“恩,交給你我放心,逸新,京城這邊的力量你整合一下,阿全交上來的記錄上有些東西你看一看,哪些人要是不能用了就撤換了,把其他府城裡表現好的調到京城來,京城這邊不得用的放下去,在京城這麼些年,有些人已經開始腐蝕了,你要多留心。既然在京城紮根了,以後京城動用他們的地方就多,一定要可信才行。”
柳逸新起身應下,“喏。”
“逸時,語菲要是想去看卿兒,你也別攔着了,陪她去看看卿兒也好,阿全透露的意思是卿兒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幸好身邊的人侍候得盡心,不然還不知道成什麼樣了,語菲到底是卿兒的母親,她要是去了,卿兒再忙也得抽出時間來陪着,讓她多休息休息也好,她府裡要是有什麼事,你幫着打點打點,府裡有個長輩總能壓得住一些。不過卿兒有客的時候你們不要露面,也不要干涉她。”
“喏。”終於得了父親明確的話,柳逸時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自打卿兒病了那遭後語菲就一點也不安心,雖然嘴裡不說,但有時候夢裡都是卿兒卿兒的叫,他又哪裡能不知道這嬌妻心裡是在掛念女兒,明明就在近邊,卻還是不能常見面,他心裡亦不好受。
好在,有蓮柏在卿兒身邊,有點什麼事也能很快的知道,比起以前,這已經是好了太多了。
“逸明,你去統計一下,族裡有心入官場,心性也入得了官場的有哪些,人數不要太多,最多三人即可,等機會合適了便讓他們入朝堂,卿兒雖然無心入朝堂,但是她也需要有人在官場裡爲她撐着,一旦有點什麼動靜也不至於亂了陣腳。”
“喏。”
柳鬆君一件一件安排穩妥,一直安靜的掌管族裡教育的柳逸旭最後還是咬牙問出了他擔心的問題,“族長,要是……要是卿兒的女兒身份提前曝露,到時候必定會引起滔天大浪,到時候族裡該如何應對?”
看幾人面露不滿,柳逸旭趕緊解釋道:“大家不要誤會,我絕無其他意思,只是希望能未雨綢繆,做好準備,最大程度的減免對家族對卿兒的損害。”
柳鬆君摸了摸鬍子,示意他坐下,笑道:“逸旭這個問題提得很是時候,確實,我們要做好這方面的準備,我之所以安排人入朝爲官,也是希望真到了這樣的時候他們能說上話,不至於讓朝堂上呈一面倒之勢,至於其他的,我們不能做更多了,只是有句話我在這裡放下,你們都要給我記住,要是卿兒的身份曝出來的不是時候,族裡必定將盡一切力量保下卿兒,到時候,容不得你們任何人阻撓。”
“喏。”衆人齊齊起身應喏,對他們來說,不犧牲族人這一條家規已經刻在了骨子裡,並不覺得族長這話有何不對,若是一到危險時候就拋下族人,這樣的家族還有什麼可爲之拼命的。
待其他人都退盡,柳鬆君才稍顯鬆卸姿態的靠向椅背,按了按鼻樑,對另外兩老道:“你們說說卿兒現在是不是在想獨立?族人和家族是息息相連的,我以爲她知道這點。”
接話的是向來話少的柳鬆智,“大哥,以我看依了卿丫頭也沒什麼,她這麼做我覺得不是想擺脫家族,而是不希望事事依賴家族,那會讓她有受制於家族的感覺,她現在這樣就很好,別看她年紀不大,但是她每走的一步都算穩當,也不曾冒進過,就讓她這般自由發展吧,對家族只好不壞,她其實是個很懂感恩的孩子,只要家族不做危害她的事,她對家族也會是善意的。”
“三弟倒是懂她。”喝了口冷掉的茶,柳鬆君笑得跟個狐狸似的,那是他親孫女,又關注了這麼久,哪可能不懂她。
“哈哈哈,三弟,上當了吧,大哥這是在訛我們呢!大哥,你也別動那些心眼子,那丫頭是怎樣的稟性我們都知道,唯一的缺點就是心太軟,好在平時她也知道把這缺點藏着揶着,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那定王爺也沒被其他人利用了去,讓逸時去幫着點也好,我們放心些,反正離得也不遠。”
被拆穿了用心,柳鬆君也沒覺得尷尬,這麼多年的老兄弟了,誰還不懂誰,不過裝個樣子罷了,“是啊,心太軟,到底是女娃子,不過要真是犯了她的忌諱,她也狠得下心,爲了那個書局,她不就間接把那王家小子給收拾了?行了,這樣就好,其他事有我們看着,她要真是心狠得六親不認,我反而要多加提防了。”
“六親不認的族人我可不敢認,卿丫頭這樣就挺好。”
得三弟這麼說,柳鬆君是看出來這三弟是真挺喜歡卿丫頭的了,不然哪能從他嘴裡聽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