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官學,柳卿若無其事的平時沒有二致,連多看一眼杜容夏的神情都沒有,這反而讓杜容夏心生疑惑,希及……到底知不知道他知道了?昨天那種情況,以希及的聰明回去後是很容易想明白的,可是看他今天這樣子,完全就是一副一切照舊的情形。
對柳卿來說,只是在進來時和杜容夏對視的第一眼她就肯定他明白她的身份了,更何況那時不時飄過來的疑惑眼神,以不變應萬變吧,如果他要說穿,那就看他所圖是什麼,要是不說穿,那就這麼模糊着就是了,想必他也明白怎樣對自己最有利。
下學後照例來到藏,今天杜容夏來得要比她早,看她來了只是點了點頭便繼續忙碌,整理時發現不少書簡都有斷裂的地方,他要忙好幾天了。
柳卿也無所謂的繼續翻閱竹簡,這個藏的書她已經翻閱了一半了,以前看過的都只是掃一眼便放下,只有沒看過的才帶回去謄抄,算一算,再有得一個半月應該就能看完,到時候就算是離開,她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咦,今天找到了想看的書?”杜容夏擡眼,把書名記下,知道了希及的女兒身後再細看,便想痛罵學堂裡那些瞎子,當然,他也曾經是其中之一。
“恩,今天運氣不錯,找着了三冊想看的,不過這裡有規矩一次只能帶出去一冊,有些遺憾。”
“一天看一冊就夠了,注意眼睛。”
兩人本來就走得近,說話就更加少了那些虛的,平時還沒覺得什麼,可是今天這話一出口,兩人的氛圍就有了點不一樣,說不出哪裡不一樣,就是感覺上有了變化,或者說,是心有了變化。
“多謝,你先忙,我回家了。”
“好的,明天見。”
“公子,怎麼樣?”一進門,全嬸就有些擔心的問,由不得她不擔心,如果小姐的女兒身曝光,官學是怎麼都不能去了,只怕這個清遠府城也呆不下去,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換個地方。
接過毛巾擦了擦臉,柳卿不由得撫了撫胸部,今天好像束得有點緊了,漲疼漲疼的,“他知道了,不過在和我裝不知道,那就先這麼拖着吧,最快兩個月,我們就離開這裡,你讓全叔做好準備。”
“喏。”
全嬸肅聲應了,要是小姐能狠心一點,其實根本就不會有這些麻煩,可惜,小姐還是心軟了一些,亂世剛剛結束,盛世還沒到來,一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
就這樣模模糊糊的過了幾天,兩人的相處依然沒什麼不同,只是杜容夏會更注意的不碰觸到柳卿,從心底來說,在知道希及是女人後,他對這個才智不下於他的女子不是沒有傾慕的,但是……他沒有資格,從沒聽過柳家之名,要麼這名是假的,要麼這姓不是他所知的。
以希及的作派,真有那麼股名士真風流的味道,這樣的氣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養出來的,這些,都是兩人之間的差距。
“希及,我一直想問你,尤家你究竟是怎麼解決的?這麼久了都沒有一點動靜,可不像他們家族的爲人。”難得的今天沒什麼事,杜容夏陪着柳卿一起在書架前翻閱。
“我也忘了問全叔了。”柳卿放下竹簡,明白這人是在打探她的來歷,也懶得去研究他在動什麼心思,徑自道:“全叔是有點來歷,受人之託照顧我罷了,我家要真比起尤家來差遠了,只是因爲我愛書,家裡也寵着我順着我,不逆我的意罷了,時間一到,我便要回家的。”
杜容夏一愣,這意思是……“希及你可能很快就要離開?”
“家裡還沒來消息,那就還是放任我了,過一天算一天吧,怎麼?”
“沒,沒什麼。”含糊過去,腦子裡卻再也裝不下竹簡上的任何一個字,如果希及說的是真的,那麼,分別的日子不會太遠……
“有點累,今天我給自己放假,在這藏都呆到發黴了,先回了,明天見。”
“明天見。”
馬車上,柳卿把玩着扇子,臉上的表情卻不像以往那般輕鬆自在,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顏青偷偷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直看得柳卿睜開眼,“小顏青,是不是有問題想問公子我?”
顏青搖搖頭又點點頭,現在他已經沒了初來時的小心翼翼,“沒有問題,公子講解得都很明白,就是覺得公子好像有煩惱。”
柳卿笑笑,伸長手臂用扇柄敲了敲他腦袋,“公子哪有煩心事,就是有點乏了,亂說話。”
顏青不敢躲,生生受了那一下,這才咧嘴笑了笑,繼續低頭。
回了家,全叔難得的跟了進來,沒有去打理自己的事,柳卿知道他肯定是有話要說,便在主屋內坐下,等他開口。
“公子,小的多嘴問一句,您下一步可是上京?”
“是有這打算,怎麼?”
“小的想請示公子,要不要派人提前去打點一下,把住房安置妥當。”
柳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好像她能得用的就是他們夫妻,從她到這裡開始這兩人便沒有離開過她身邊,說得上信任的也就這兩人,顏青還太小,派不上用場,如果說去京城事先打點,能去的只能是全叔,但是全叔應該是不會離開她身邊的,難道在全叔心裡,那四個遊俠就那麼值得信任?
“全叔打算派誰去?”
“稟公子,如果公子允許,小的想讓陶胡去,他心細,可以安排妥當,而且,他們四人已經簽了死契,已經是公子的死士,可以信任。”
死士?“什麼時候的事?”
“稟公子,是來的第一天。”
打開扇面再合上,再打開,重複着同樣的動作,柳卿看向全叔的眼光有些異樣,不是不信任了,而是全叔……太能幹了,居然讓四人成了死士,一般的死士是家族從小培養的,只忠於某人,或者只忠於某個家族,還是說,這四人其實和全叔全嬸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
“我信全叔,全叔看着辦就是。”
全叔低下頭,重重的應道:“喏,小的必不辜負公子的信任。”
“有些事我不問,並不是我心裡不明白,而是不想知道得太多,我就想這麼簡單的生活,不想扯入到任何事裡面去,這是底限。”
“喏,小的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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