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衣錦還鄉

餘額不足

如果春天是豔紅,那秋天就是流金。

我和妻子走在這秋天的田野上,妻子乘車,我則騎馬,跟隨在車的左右。

管亥帶着來迎接的士兵作爲前導,緩緩的走在隊伍的前方,200名前禁軍士卒追隨在我的左右,身後,是妻子孃家陪嫁的600家丁。我們這一行人,拖着長長的隊列,懶洋洋的走在剛剛整修完畢的大路上。

也許是初秋吧,清晨的太陽火辣辣的拋灑着它的熱情,枝頭,疲憊不堪的知了有氣無力的在我們頭頂上喘息,路邊,溪流泛着片片的磷光,一閃一閃的,尤如黃金的碎片,散落在浮動的時空之中。

人說秋天是收穫的季節,是戀愛的季節,是且歌且舞的季節。那落葉的靜美,是秋的翩翩舞姿,讓我不由放輕了馬蹄。

我的杯中滿溢了愛情,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樂,且在這無邊的秋色裡,率性地慢慢遊蕩吧。

路邊的柿子樹東一棵西一棵,由澄紅到金黃,星星點點,到也是滿眼秋色裡最靚麗的一筆。高大的白楊、槐樹、桃樹、李樹、杏樹,還有不知名的樹木錯錯落落,深藍濃紫,淺黃赭紅,呈現着色彩斑斕的景緻。

不遠處,一簇白楊在陽光的照耀下傲然地挺立着。它們承載着陽光的厚愛,在秋風裡嬉笑着,微風吹來,白楊寬厚的拍着巴掌,歡迎着我們。偶爾綠葉翻起,背面的白毫閃着點點光亮,成了一個個跳動的光點。

一片殷紅的火焰從遙遠的天際緩緩向我們逼近。隨着我們的腳步,我們走進了一棵棵類似於椿樹的小樹林,那樹木象楓葉一樣早早地就羞紅了臉。鋸齒般葉子的整齊地排列成兩行,這完美的葉片在秋陽下像透明清澈在述說着秋的低語。

在清脆的馬蹄聲中,我側耳傾聽着樹上的蟬鳴,心中一陣陣愛憐翻涌,我沒有停下馬蹄,直接從馬上把頭拱進了黃鶯行駛的車中:“你知道枝頭上的蟬在說什麼嗎?”不等她回覆,我自顧自的說:“它在說‘知否知否,綠肥紅瘦’。不過,你看這秋天的色彩多麼豐富,一層層,一片片,濃淡相宜,增一份則多,減一份則少,如果非要說那個顏色肥瘦,豈不辜負了這層巒疊翠?”

說着,我仔細端詳黃鶯那嬌嫩的臉龐,痛惜地說:“人說紅顏易老,這紅色或可比喻美女。一路走來,一路風塵,你瘦了。窗外秋意正盎然,你可放開心懷,啓窗看看沿途的風景。”

黃鶯聞言,乖巧的點點頭,我順勢縮回了頭,帶着淡淡的微笑,注視着侍女小秋打起了車簾。

馬蹄聲聲,車輪粼粼,一個青年,鮮衣怒馬,陪伴着紅顏麗人,在濃濃的秋意裡,駕車巡視着自己的領地,頗有點衣錦還鄉的味道。這一刻,我希望它永久留存。

“相公,那是什麼?”黃鶯清脆的話語打斷了我的遐思。擡眼望去,前方不遠處,路邊一隊隊帶着手鐐的民壯,正在整修着道路。民壯周圍,數十個全副鎧甲的士兵騎在馬上,遙遙的監視着他們。陽光灑在騎士們身上,那暗沉的鐵甲閃動着幽幽的金屬藍光,直立的槍尖上,一跳一跳的活躍着死神的微笑。

“哦,是囚徒。前段時間樂安民亂,我們平定叛亂後,俘獲了這些參與叛亂的民壯,罰他們整修道路、修理河牀,以此贖罪。現在馬上進入枯水季節,他們整修完道路後,將開始開挖河牀。明年,等河道修理完善後,我們將進入一個大豐收的季節。”我溫柔向黃鶯解釋着。

馬車緩緩的駛近了,黃鶯皺了皺眉頭,憐憫地看着這些形容槁枯,面色蒼涼,衣衫襤褸的囚徒。

前導的管亥放緩了步伐,爲了防止意外,一隊士兵上前隔開了囚徒,也隔開了大家的視線。黃鶯只好悶悶不樂的把頭縮回了車裡,我們的車馬在這嚴密的保護中,緩緩駛近了囚徒的隊列。

世家出身的黃鶯居然不忍見囚徒的狼狽,這讓我很驚訝。這個時代中,叛亂者的待遇只有一個——就是斬首。我沒殺這些人已經法外容情了。還有,這時代中還存留着部分奴隸制色彩,所謂家丁,用另一個詞表述就是家奴,難道,家奴的待遇要好過囚徒?黃鶯的不忍,是女孩子心腸太軟的原因,還是我到了這個世界,心腸變得太硬?

我騎在馬上,陷入了沉思中。

黃鶯清脆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沉思:“相公,你看?”黃鶯在車中,透過人縫指着一名囚徒,兩眼中充滿了疑惑的神情。

我擡眼望去,只見囚徒中,有一人打扮顯得格外突兀。天氣炎熱,很多人已經脫下了上衣,光着膀子幹活。獨這個人,竟然衣衫整齊,不慌不忙地一鍬一鍬的鏟着土。周圍,許多囚徒們似乎對他有種自發的敬畏,常常搶着幫他把周圍的土刨鬆。

我明白黃鶯的意思,雖然法不容情,但新婚燕而,我不忍駁她的面子。

“停車”,我隨即下令。

“子泰”,我扭頭向田疇詢問:“這些囚徒屬於誰管,都是來自何處?”

田疇掃了一眼囚徒,毫不猶豫的回答:“此地臨近叛賊劉布原來的領地,也就是現在的樂衛城,是軍田屯墾範圍,應該屬於張世平管轄。我們在樂安商議時,張世伯雖然沒份參加,但他也到了樂衛城,以便主公隨時召喚。至於這些囚徒嗎,本着囚徒就近就食的原則,他們應該是附近的劉布原手下。主公若有疑問,可前行到樂衛城歇息,軍法官田尚田不圭的總部就在樂衛城,他倆一定可以解答主公的疑問。”

真不錯,田疇對治下的情況如數家珍,一點也沒辜負他“三國四聰“之一的名聲。

我瞥了一眼車中的妻子,心中暗暗有了計較:“把那個囚徒喊過來,我要問問他情況。還有,叫監管隊隊長也過來。”

不一會,監管隊隊長帶着那位衣衫整齊的囚徒,走近了我們的車馬。

我扭頭看看車內的黃鶯,不知什麼時候,黃鶯已經放下了車簾,但我知道,她一定躲在車裡,傾聽着我們的講話。這輛馬車來自出雲,是鄭渾專門爲我製作的,馬車前後均裝有推拉窗,推拉窗上鑲着琉璃,推開窗戶,放下水簾,就可以和窗外交談。

馬車上還鑲有城主的徽記—— 一隻憨態可掬、手持盾劍的傻笑熊。按照出雲貴族徽記的標記法,只有成爲一方守備,纔可以在徽記上加上盾牌,只有曾擔任主力進攻部隊首領,纔可以在徽記上加上寶劍,只有城主的嫡系——義子、親子與高山尹東周毅,纔可以使用熊的標記。

有熊有劍有盾,看到這徽記,監管隊隊長立刻在馬上以最高禮致敬:“敬——禮——”,隊長手握長槍,舉手齊眉,行了個標準軍禮。隨後,一手拉着馬繮,一手持槍,槍尖斜垂及地,報名道:“城主治下公民、出雲左騎第二旅尉官,青州樂安郡樂衛城守衛、第一監管隊隊長張濤,報名致敬。”

“禮——畢”,我在馬上還以軍禮,隨即,溫和指着那衣衫整齊的囚徒詢問:“張濤,此人是誰?”

張濤垂首,恭敬的回答:“報告城主,此人是叛賊劉布次子劉淮,因參與叛亂,經軍法處判決,罰服勞役五年。目前正在第一監管隊看守之下。”

明白了,怪不得這人看起來很有大家風度。

我目視着劉淮,冷冷地詢問:“劉淮,你父一手發起叛亂,你兄長前後奔走聯絡他人。如今他們倆已入黃土,以死抵償了他們的罪行。我沒有夷滅你們九族,讓你殘喘於世上,服五年苦役以贖罪,你可知感恩?你可知罪?”

劉淮立而不跪,拱手行禮說:“家父當日對明公所行之事,或有異議,但家父不該擅自攻擊遼西軍隊,以至於蒙上叛亂的罪名。當日我曾也勸過家父,若是家父向龔使君上書抗辯,那會有今日。然,既有今日,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成王敗寇,古今同理。什麼罪與不罪,提有何益,罪與罰,全憑明公一言已決。”

我大聲讚歎:“不錯,你說出了一個簡單真理——爲政者行事,不見得全合民意。但百姓自有申訴的權力,若依法申辯,事尚有可爲。若舉兵叛亂,只有家破人亡的結局。

自我主政青州以來,反覆加強的就是百姓申訴的途徑:鄉老參與地方之治(設立鄉老院);刑審專歸有司處置(司法獨立);督郵巡視地方,不干涉地方之政,但有所聞必聞風上奏(監察獨立)。如你父不反,豈無申辯的機會?看看現在的政局,想想你父當初的行爲,你還不知罪嗎?”

劉淮沉默半晌,低下頭,俯首回答:“依今日明公之政觀之,我父當初確實行事魯莽。然,子不言父過,我本人願嚮明公服罪,但我絕不能替父認罪。”

我立刻駁斥說:“我豈是讓你向我服罪,我是讓你向律法服罪。這人世間有三樣事,人們必須敬畏:一個是我們頭頂上的神靈;另一個是人心中的道德律;最後一個,就是世間的律法。你所觸犯的,是律法,不是我劉備。生命忽忽,我不過活個百年,百年之後,律法仍長存於世,即使在我死後,你們犯下這樣叛亂的罪行,也要照此處罰,你若有覺悟,當向法律低頭,認罪服刑。”

劉淮嚅諾了很久,艱難的答覆說:“明公虎威雖聲震遼西,但家父平生不曾出過青州,交往者均是農人,那裡聽說過明公善戰之名。青州亂起,各地豪強均聚集鄉勇,家父當初只不過是想聚衆保產而已,如有所成,必與官府談判去路。可惜,家父錯誤的判斷了明公軍威,以數千家丁嚮明公發難,怎能成事。依現在看來,明公當初不過是想清查田畝而已,我家過去雖有瞞產的行爲,但罪不致死。我父擅自舉兵,攻擊遼西軍隊,或許真是因小失大吧。”

真是個倔驢啊,話都說到這份上,還不願認罪。他說的話我明白,地方豪強過去都橫着走習慣了,稍有不順,立即拔刀相向。劉布當初不過是想借機威逼我讓步,沒想到我反映這麼強烈,更順勢把豪強勢力連根拔起。結果,劉布等人當然是偷雞不成失把米了。

一想到這,我無心再和他糾纏下去,懶洋洋的說:“法不容情人有情,在此黃巾亂起之時,你舉兵叛亂,觸犯大漢律法,罪在不赦。但我新婚夫人見到你這昔日富家郎,今爲田舍翁,心有不忍,願意法外開恩。你若明白了自己的罪行,願意懺悔過去,就去寫一封陳情表,請求我的赦免。否則,法不容情。”

隨後,我吩咐監管隊隊長:“張濤,若是這小子需要紙筆,給他,他寫的信件你負責遞交田尚,讓田軍法官轉給我。若是他不需要這些,由他去吧。”

“車馬,啓程”,我毫不猶豫的下令。

目前看來,北海郡是到不了我手中了,在這緊要關頭,沒必要激化矛盾。若能借黃鶯的名義,赦免一批囚徒,也算緩和了與青州豪強的關係。況且通過上次平叛,我已將樂安的豪強勢力剷除。另外,通過建立各鄉縣警衛組織,地方政權已牢牢掌握在我手裡,這些囚徒就是回到地方上,也掀不起大風浪。若是劉淮真願意服罪,我赦免了他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默默的盤算着,進入樂衛城後,草草的與張世平田尚等人交談了幾句,隨即趕赴廣繞城。一直到廣繞城下,我心中才有了計劃。

廣繞,自我們五月初開始建城,至今已快三個月了。這段時間裡,四座大兵營已建設完畢,它們兩兩相隔十里,分立在廣繞城四方。東南西北八部鄉民也編列完畢,分置廣繞四方。

越過四座兵營設立的界線,大約就是以後的內城。出雲工匠們已經規劃出各條街道,並順便把家安置在個人喜好的街上。城的正中心位置,樹立着中心大兵營——哪裡,就是我的新家。

遺憾的是,由於城西左兩鄉的磚窯剛剛建立不久,燒出的磚石主要用於修建四方兵營。所以,城中心的房屋多數沒有圍牆、院落,爲了節省木料磚石,很多房屋建成了類似20世紀民居的樣子—— 一進門是間大客廳,廚房、臥室、書房圍繞着客廳,分建在前後左右。

我的房子左右,是關羽張飛的房屋。隔着一條街道,街對面,沮授的房屋修建的和我門對門——近水樓臺嘛。在沮授的房屋稍下角,是田豐、田疇簡雍的居所。

目前,這些房屋基本上相似,我和別人房屋的唯一區別是,我的房間後面緊挨着一個大會議室。

等我走近我的居所時,簡雍正站在我的屋門口迎接我。見到我,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默默兩行淚。在細細的打量了黃鶯之後,他點點頭,長掬一禮,踉踉蹌蹌的離開。

我伸出手,想挽留他,卻又說不出挽留的話,那手停滯在空中,半晌無法縮回。

在管亥的引領下,我邁步走入了屋內,幾個房間轉了一下,撫摸着房內的傢俱,我心中恍然——這一定是出自高山他們的設計。在四面牆中分隔出多個房間的建築手法,充分的利用了所有牆面,確實能省很多磚石。但以沮授他們的思維,還想不到這樣高明的手段。

“多謝了,幾位摯友,一別多年,你們還在默默關懷着我”,我心中暗暗唸叨着,領着黃鶯走入了家門。

剛吃過晚飯,沮授就夾着賬本來到我的房中。不等我們開始談話,田疇、田豐、關羽張飛等已蜂擁而至,小小的客廳立即顯得擁擠起來。

“到議事廳”,田疇首先提議,張飛邁步就往旁邊的會議室跑。不等我表達意見,客廳裡只剩下我和簡雍面面相噓。

議事廳的佈置是典型的出雲城風格—— 一圈桌椅半月型的排列着,半月的豁口處,一個小臺子上擺着一張座椅,那是專門的發言臺。

這怪異的擺設讓衆位一愣,等我到達議事廳時,大家正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門口。倒是田疇打破了僵局,熟門熟路的找了個位子坐下。

“炳元”,他接着吩咐道:“找幾個出雲衛兵,來給大家上水上茶,別找其他人,別人來了可能亂了手腳。”

管亥應聲而去。

在大家的目視下,我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隨手招呼諸位:“自己找位子坐”。

見到我和田疇的示範,衆人亂紛紛落坐。隨後,侍衛們魚貫進入半月型圓桌裡圈,開始爲衆人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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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這個東西,是今年纔在出雲城流行起來的,大約在公元前200年左右,《爾雅》中就有“檟”字記載,檟就是苦荼(“荼”是古漢字,即今之“茶”)。而在東晉之後,常璩在《華陽國志》中多處談及茶事,其中《華陽國志?巴志》中記述:“周武王伐紂,實得巴蜀之師,著乎尚書…… 丹、漆、茶、蜜……皆納貢之”。周武王伐紂是在公元前1066年(特洛伊時代之後150餘年),這就是說早在3000多年前,我國巴蜀一帶已用土產茶葉作爲貢品了。

不過,在東漢,飲茶只是只是少數貴族的習慣,民間並不流行。長沙馬王堆西漢墓中,陪葬的金銀珠寶堆中就有一個茶筒。可見,當時茶還是等同於金銀珠寶的奢侈品。等到了隋朝,隋文帝患病,遇俗人告以烹茗草服之,果然見效。於是人們競相採之,茶逐漸由藥用演變成社交飲料——但主要還是在社會的上層。

出雲城飲茶的習慣,是高山帶來的。當時,三韓地帶也有獻茶禮節,例如,婚前“封茶”、到婆家舉行“先榮茶禮”、祖先追悼祭禮、春節和中秋節祭祀茶禮等。自從高山泡上了韓國公主,當然也要學習韓國禮儀,順便,也就把飲茶的習慣帶入了出雲城。田疇今年回了幾次出雲,也開始泡茶了。

雖然,現在最好的茶葉出自荊州、益州(東漢的《僮約》已有“烹茶盡具”,“武陽買茶”的記載,這表明荊州、益州一帶已有茶葉作爲商品出現,這是中國茶葉進行商貿的最早記載),但我們現在和這兩州的商路未通,好茶運不到青州,只好飲用三韓的茶飲了。好在,這人蔘茶味道也不錯。

在茶香飄忽中,我首先開口:“子正,太監們安置好了嗎?”

沮授低着頭,深深的嗅着茶香,甕聲甕氣的回答:“安置妥了。”

田疇呼嚕呼嚕的喝着熱茶,詢問:“主公,皇上要你去出雲傳旨,不去恐怕不行吧。”

我摸着下巴,沉思着:“嗯,馬上就是8月了,8月15是出雲的農牧節。好,我就帶上新婚夫人前往出雲一行。不過,我曾有誓言,若劉使君(劉虞)與公孫伯圭仍在相鬥,我決不入出雲城。所以,我決定此次出雲之行,我的船就停在外海,由夫人代我入出雲城,參加農牧節。子泰,等會你去準備一下船隻。”

田疇立刻積極的說:“主公,可要我陪你一行?”

我搖了搖頭:“不行,子泰,這次出雲之行恐怕你去不了了。皇上任我爲下密丞,下密這地方很重要,我們不能放棄。你去,爲我安定下密,把下密的政府體制建立起來。今後,下密對我們有大用。還有,你既爲膠東相,膠東國的官員,政體也需要重建。再有,子正雖爲東萊太守,但我們現在尚需子正統籌大局,他的東萊郡,你也一併整治好。

青州六郡,我本想治理好樂安、北海、東萊三郡,以這三郡爲基礎,治理好整個青州,但現在看來,北海郡要屬於別人了。所以,東萊、膠東兩郡,我們必須牢牢控制住。這個大任,只有交給子泰你了。還望你不負這重託。”

沮授在旁插話說:“誥命已下,北海郡太守是孔融。”

田豐在旁感慨道:“孔融,大才也。北海,誠不可與之爭。”

我扭頭詢問沮授:“我等走後,各地情況如何?”

沮授緩緩的翻着帳薄,回答說:“樂安,十五縣均以安置妥當,百姓分等工作已經完畢,縣鄉亭三級尉守、令長已經任命。齊國郡依託廣繞城,也完成了人口統計工作。東萊、膠東兩郡,原不在我們的目標範圍內。但是,此兩地本來就地廣人稀,大亂開始時,豪族均已遷徙,兩地控制工作容易辦。我已派王烈前往兩地安撫民衆。他本是當地豪族,由他出面,此事易也。”

沮授合上賬本,深深的嘆息一聲:“唯北海——北海郡事情最難辦。孔融家族有家丁2萬餘人,青州亂起後,北海豪族託庇與孔氏族下。豪族勢大,黃巾不敢深入。但是,北海郡雖然沒受到黃巾騷擾,州牧之令卻難行於北海。各豪強團聚在一起,牽枝動蔓,新政難行啊。”

我沉吟着,詢問:“葉天回來了嗎?”

沮授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想起詢問葉天的事,他遲遲疑疑的回答:“前段時間接收過他從濟南遷來的一批工匠,現在,他應該還在濟南。”

“好,就讓他在濟南待着,回頭我給他送信,安排他下一步行動。”

我刻意迴避了對葉天的具體安排——這件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子泰,你到東萊後,一定記着看看龍口港。此港由孔義所建,是目前最好的深水港。龍口盛產煤石,現在離冬天還有幾個月的功夫,你看看能否開挖煤石。若能挖出煤石,青州過冬的取暖物資就不用從出雲運來了,剩下的運力,我們可以運送貨物前往洛陽。”我叮囑田疇。

“主公,你要前往出雲,最好乘着現在還是秋天,馬上走,出雲的冬天可是冷啊。不過,皇帝索求太甚,主公可有對策?”田疇擔憂的問。

皺着眉頭,發愁地說:“誰說不是呢?皇帝要錢,我倒不怕,出雲城一個金幣兌換10銀幣,1銀幣兌換100赤銅幣,一赤銅幣兌換大漢標準銅錢10枚。皇上要出雲納貢800萬錢,那是指銅錢。800萬銅錢只相當於800個金幣,依出雲城的財力,每年800個金幣還拿得出。現在,金、銀幣雖然可以當作貴金(屬)使用,但當錢幣還不流行(流通),若能借進貢的機會,讓出雲金銀幣合法化,出八千個金幣我也幹(不過,到現在爲止,出雲城好像只鑄造出8000金幣)。但是,皇上讓出雲交出工匠來,恐怕會惹怒出雲。遼西動盪不安,鮮卑蠢蠢欲動,若是出雲因此生出叛心,我恐怕大漢會得不償失。”

田疇堅決的說:“出雲城決不會交出工匠來。自古以來,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出雲城既願意繳納稅金貢品,再讓出雲交出工匠,今後出雲城靠什麼繳納貢金。沒有了大漢管治,出雲城立於虎狼羣中,不納稅不納糧,照樣活得好好的。有了大漢管治,納稅納糧,還要交出工匠來,此舉必然逼反出雲。”

田疇環顧四周,強調說:“若出雲反叛,大漢放棄遼西算不上什麼,鮮卑叛亂時,朝廷庭議時,已決定放棄遼西,如不是主公在荒野中立城,出雲又出產豐富,朝廷不會再三任命出雲官員。遼西其他地方,皇上怎不任命官員,單單任命出雲官員,從這就可以看出,皇上意在出雲而不在遼西。若出雲生出叛意,拒絕納貢,皇上毫無損失,而我等在青州戰亂之地立足,全靠出雲財貨的支持,失去了出雲支持,我們靠誰?皇上能給我們撥來所需的糧草財貨嗎?”

這段話震驚了在座的諸位。我心中暗樂,田疇,不愧是我敲詐的好搭檔。

見到衆位臉上都露出震撼的表情,他加強語氣說:“主公,你雖然是漢世宗親,但在這大局關頭,疇希望主公不要隨皇上逼迫出雲。如果出雲願意納貢,主公也就對得起皇上,不負忠義之名了。”

沮授歪着頭,想了一會,下定了決心:“主公,我陪你去出雲,這裡有符皓坐鎮,子泰管理東萊、膠東兩郡,青州不會有什麼大麻煩。目前,我等最緊要的還是解決出雲城事務。唔,俊義(張郃)的鐵甲兵已經執守青州2個月,也該分批輪換,就隨主公同往出雲吧。主公留在青州的涿郡本兵,叫管炳元統領,出雲鐵甲兵留守部分,叫樂文謙(樂進)統領。有這兩支雄兵留守青州,雲長和翼德也可同去。”

聽到這裡,我側目而視沮授,心中疑慮:他想幹什麼?帶張郃的鐵甲兵到出雲,還要拉上關張兩位猛男,三虎齊上,如此威勢,太咄咄逼人了吧。

“嗯,也好”我點頭答應:“雲長、翼德,我們同去看看出雲的節日慶典,那可是真熱鬧啊。”

我回首望向田疇,吩咐說:“子泰,前期準備工作你來做,我們八月初登船啓程。記得在樂安時,我發現戶籍統計中婦孺太多,我們已經想辦法安置了婦女,幼童還沒安置。你去到樂安北海齊國三郡,搜尋孤兒幼子,由我出資前往出雲就學,務必使每個幼子都有所養。”

田疇聞言,點頭答應。

沮授端起杯子,慢悠悠的飲着茶,在大家興奮的討論聲中,輕描淡寫的說:“授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主公——龔州牧病了,恐怕還病得很重。龔使君家人明日召集醫士商討病情,我想,主公要見使君大人,最好現在就去,明日也好順便主持龔使君的醫案。”

我呼的站了起來:“這麼重要的事,子正,你怎麼現在才說,快來人,備馬,我現在就去。”

青州剛剛安定,現在可不是龔景撒手的好時機。要是來一個新官員,我們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不行,這萬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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