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顯然,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這裡人的太大注意,雖然狼狽了一些,但這些人顯然並不怎麼在意,一個一個的全都躺在牀上,有的在摳腳,有的在睡覺,甚至還有一個,正脫下了褲子,手在身上一上一下的幹着什麼。
“兄弟,怎麼進來的?”
就在我站起來掃視着這間牢房的時候,一個年紀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老人走到了我面前。
“殺人。”
“呵呵,能到這片監獄的,沒誰不是殺人進來的,就看你殺的是誰了。”
老人家笑呵呵的說了一句,顯然沒拿殺人這兩個字放在眼裡。
“能進到這的,都是沒權沒勢的,除了被人陷害,就是被逼無奈殺人。”
老人說了幾句就停下了,眼睛瞟了幾眼在那邊躺着的那些人。
這間牢房裡一共六個牀位,在我進來之前,已經有五個人在這了。
我遞了一根菸跟他,想繼續聽聽他說什麼。
可我剛把煙掏出來,還沒來得及點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子,挺有錢啊。”
這時候,坐在最裡面那張牀上的人站了起來,因爲沒穿上衣,一身肌肉,帶着一身的紋身就走向了我。
“紋的鬼怪。”我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在外邊只不過是個小混子。
真正的大人物,紋的都是龍虎、神佛,他們這種小嘍囉背不起那麼大的紋身,只能紋點物品、鬼怪什麼的。
我沒理他,給老人點上那根菸之後,就塞回了口袋。
不過顯然我低估了那人在這間牢房的分量,老人拿着手裡那根菸,根本不敢往嘴裡抽,而是一個勁小心翼翼的看着剛纔說話的那人。
“你找死?”
紋身男一咬牙,三個字就從他嘴裡擠了出來,這麼一鬧,另外幾個人也都停下了手裡‘活’,睡覺的也才從牀上爬了起來,跟在了紋身男後面。
監獄裡的事情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一些,無非就是教訓新來的人,讓其‘懂規矩’而已。
可恨就可恨在那個矮子獄警,沒給我打開手銬,恐怕也就是安得這種心。
“給我打!”
他見我沒說話,越發的感覺自己沒被我放在眼裡,惱羞成怒之下,竟然一招手,讓旁邊那四個人同時衝向了我。
“操。”我低聲的罵了一句,往一邊一推那老人,往前一頂,雙手十指交扣,從上到下猛地砸向了衝向我的第一個人。
那人沒料到我還敢先動手,被我這一下狠狠的砸在了側頸上,也或許是這一下砸的地方算是要害,這人躺地下就沒站起來。
剩下那三個衝向我的人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不過緊跟着就再次衝向了我,三個人幾乎同時到了我身邊,對我拳腳相向。
雙手銬着手銬,我的動作根本沒辦法展開,他們三個又是那種沒命了的打我,一眨眼的時間,我就被他們按在了地上。
用手捂着腦袋,把身子最大程度的蜷縮起來。
拳打腳踢的過程持續了大概五分鐘,這三個人終於停下了手。
“孫子,來到老子的地盤,還想鬧多大的風浪?”
紋身男蹲在我頭頂的方向,用手採着我的頭髮,從地面上把我提起來了一些,看着我的眼睛說道。
被打了這麼久,我臉上和頭上一些地方早就開始流血了,流到眼睛裡,看東西都是模糊的。
“呵呵...”
“你...你笑什麼?”
或許是我的樣子有些嚇人,這紋身男竟然被我笑得嚇了一跳,連說話都結巴了。
“我...我笑你傻逼。”
我用力的穿了口氣,用盡了全身的力量跳了起來,雙手套住他的脖子,手銬一卷,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操你媽,快鬆開!”
這一幕發生的有些快,那幾個人直到紋身男掙扎,才反應過來,急忙上來拉我的手。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勒住他,哪會這麼容易鬆手?
包括老人在內的四個人,全都上來掰扯我,到了後面,竟然開始對我下狠手,連旁邊的刷牙杯子子都砸在了我腦袋上。
幾十秒的時間,我捱得打比之前五分鐘還要狠,被他們打的滿頭是血,一道道的血流順着臉往下滴,但我就是不鬆手,紋身男的黑眼球都已經看不見了,吐着舌頭,眼看就要死過去了。
“小夥子,快放開他吧,勒死他對你沒好處啊...”
老人阻止了那幾個人打我,用力的掰扯着我的手。
我擡頭看了其餘幾個人一眼,或許是我這一刻的形象有些恐怖,他們三個被我一瞪,竟然齊齊的後退了一步。
我冷笑了一下,鬆開了手,紋身男由於長時間大腦缺氧,已經休克了。
我大口的喘着氣,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雙手有些抖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顫顫巍巍的點了起來。
我坐在了離剛纔打鬥的地方最近的那張牀上,那幾個打了我的人就那麼站在那看着我,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們記住了,我叫劉峰,活了這二十幾年,最不怕的就是死。”說到這,我再次擡眼看向了他們,還別說,帶着手銬就是不方便,不然憑他們的伸手,也想傷我?“幾百人圍着我的時候,都沒能弄死我,憑你們,也敢對我下手?”
他們之中最年輕的應該也有二十五六歲了,在我面前竟然跟個被大人呵斥的孩子似的,一動不敢動。
“弄醒他。”冷冷的吩咐了一句,那三個人才開始動了起來,用水潑醒了紋身男,也弄醒了第一個被我打暈的人。
“從今天開始,這裡我說了算。”
“從今天開始,這裡我說了算。”
紋身男一醒過來就大口的喘着氣,就像是這個世界的空氣不夠他呼吸一樣,然後轉身看向了我。
“就憑你?”紋身男從地上爬起來,邁着大步就朝我走了過來。
我早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容易屈服,原本就近的距離一下子就到了身前,我猛地一起身,胳膊肘使勁頂在了他的心窩上。
紋身男畢竟不是郭梟他們那種狠人,受了傷還能不管不顧玩命往上衝,捱了我這一下以後,身子就像是個煮熟的蝦米一樣弓了起來。
雙手抓住他的腦袋,腿猛地往上一撞,紋身男的臉就磕在了我的膝蓋上。
“噗、噗、噗...”
被我幹倒在地上以後,我沒有給他留下絲毫機會,右腳一腳挨一腳的踢在他腦袋上,直到他開始哭嚎爲止。
“別打了...別打了,我服,我服了...”
紋身男在地上蜷縮着身子,雙手使勁的捂着腦袋,這一刻,他也僅僅只是剩下求饒的膽量而已。
剛流了不少的血,打了他一會以後,就感覺身上的力氣有些跟不上,從裡到外有一種特別虛的感覺。
扶着牀欄杆坐在上面,眼睛掃了一圈,包括地上躺着的紋身男在內,一個一個全都恐懼的看着我。
我心裡暗歎一句好險,好在這些人並不是蘇家安排進來的,不然今天我是非死不可。
......
除去紋身男他們幾個站在一邊之外,老人擰了個乾毛巾,站在我旁邊擦拭我頭上的血,擦乾淨以後還撕開毛巾給我綁了起來。
“坐吧老哥,我剛來,監獄的事還都不懂,你給我介紹介紹。”
伸手拍了拍牀,讓他坐過來,依舊是一根中南海,只不過這次他已經不再懼怕紋身男,點着了就塞進了嘴裡,看那樣子,應該有年頭沒抽菸了。
“抽吧。”
一甩手,把煙盒都丟給了紋身男,就在剛纔老人給我綁傷口之前,他們都已經跟我表過態了,願意讓我當這裡的老大。
從老人嘴裡我也知道,這幫人本身都不是那種會欺負人的人,只不過監獄的規矩在這,他們纔不得不教訓新來的,讓新人守規矩。
“能進到這的,有幾個不是被冤枉的?”老人嘆了口氣,眯縫着眼睛吐了一口煙。
“二龍打了一個官二代,被判了二十年,他們四個也差不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結果被判的最輕的,也是十年有期徒刑...”
二龍,就是那個紋身男,家是農村的,早年的時候出來打工,因爲是窮人,沒什麼本事,在大城市又怕被人欺負,索性紋了個身嚇唬人,可誰承想,還是遇到了硬茬子,打了一架以後,就進來了這裡。
“我說怎麼個頂個肌肉都這麼結實,原來都是幹苦力的。”我笑了笑,“都是老實人,就別幹這種欺負人的事。”
二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別說,這貨敢打官二代,說明還是有點骨氣的。
“都坐下吧。”
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沒放鬆。
就算他們是被人冤枉的,但能進到這地方,也絕對不是無風起浪,莫名其妙進來的。
要不是我狠,把他們鎮住了,還指不定發生什麼事呢。
“北京市第二監獄,總共分爲三個區域,第一區域,就是門口那塊,那地方大多是監獄的工作人員,醫務室也在那邊,牢房不多,都是關押一些罪過輕的人的,平時監獄裡需要人手,也大多是從那邊找人。”
“第二區域,是中間一塊,關的都是一些刑罰比較輕的,以及一些快要出獄的人,也算是個太平的地方。”
“第三區域,就是咱們這一片了,說起來是最小的一個部分,但關着的人,卻大多是十年以上刑罰的,人不多,也就這一棟樓,但就在這一棟樓裡,每天都在上演打架鬥毆這些事,甚至連死人都不少見。”
“死了人都沒人管?”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法律不管,難道家屬就沒人過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