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迷霧重重,加上裡面的光線太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不是小白警覺,地上的男人誰也看不到。
王天昊一下子將白冰跟天天護在身後:“別怕,站在我身後,沒事的,沒事的。”
那果然是個死人,王天昊喝住獵狗,慢慢靠了過去,手裡的電筒一晃,瞅清楚了。
的確是個男人,爬在地上,臉朝下,二十多歲的樣子,身強體壯。
上身是一件勞動布工作服,下身是條絨褲子,腳上是一雙球鞋。
他的後背上還有一個工具包,旁邊有個小型的鐵鏟。
那是洛陽鏟……。
王天昊啥都明白了,這身衣服他認識,是大梁山煤礦工人的工作服。
也就是說,這人下來以前,曾經在大梁山的煤窯廠打工。
那個揹包不熟悉,但是散落開了,地上有墨斗,黑驢蹄子,還有糯米。
再加上那根洛陽鏟,天昊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個……土夫子。隱藏在大梁山好長時間了。”
天天結結巴巴問:“啥叫土夫子?”
白冰解釋說:“就是盜墓賊……看來盯着樑王墓的,不止是我們,除了張喜來那波人,至少還有三五撥。而且那些人已經在咱們前面下來了,只是不知道這人有沒有死?被什麼人攻擊了。”
王天昊說:“沒錯,其實礦場有很多人不是真的打工,就是利用打工的身份作掩護,過來偷盜樑王寶藏的。”
王天昊覺得他死了,因爲沒有了心跳,身體也不起伏。
而且剛纔聽出的心跳聲裡,絕對沒有他。
於是擡腳將這人的屍體翻了過來,果然死翹翹了,而且死去了很久,屍體都已經涼透。
他的死相很難看,眼珠子凸顯出來,舌頭也吐出去老長,不知道是嚇得還是被人襲擊了。
他蹲下,手放在了死者的脖子上,在他的脈搏上感受了一下,心跳已經停止,脈搏也停止了跳動。甚至出現了屍斑。
然後又在他的後頸椎上摸了摸,這才發現他的脖子斷掉了,整個後頸椎都被人給捏的散了架,齊齊斷裂。
也就是說,這人是在毫不知情下,遭遇了忽然的襲擊,被人瞬間從背後捏住了脖頸,只一下,他的腦部神經跟血管就被人掐斷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沒有人可以有這樣的手段,不可能的!”王天昊嚎叫了起來。
白冰問:“到底怎麼回事?”
王天昊說:“這個人是被人利用超強的手力捏死的,在大梁山除了我,沒第二個人有這樣的手段。捏死他的人一定功夫很高。是罕見的高手!”
“啊?怎麼會這樣?難道有高手也下了樑王墓?”
天昊甚至懷疑,這個人的死,一定跟剛纔的三條影子有關。
他那麼好的功夫,那麼好的身手,竟然被那三條影子逃脫了,看來那三條影子的功夫絕不在他之下。
既然那麼好的功夫,爲啥要逃?爲啥不跟自己打鬥一番?
天天害怕死屍,不敢靠近王天昊,她緊緊拉着白冰的胳膊:“天昊,咱趕緊走吧,我怕怕,真的好怕。”
王天昊站了起來,說:“這男人至少死去三天了,也就是說,有一撥人,三天前就下來了迷宮。很可能遭遇不測,全軍覆沒了。”
白冰問:“那咱們怎麼辦?”
王天昊說:“只有慢慢警備,快速離開這兒,這兒太危險了。”
的確危險,關鍵是啥也看不到,束縛了他的手腳。如果在能見度好一點的密道,王天昊完全不用怕。再加上獵狗小白,他可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可這兒迷霧重重,不單單人,獵狗的鼻子也失去了作用。
這些水蒸氣裡不知道有什麼味道,讓人的鼻子跟狗的鼻子都失靈了。
很可能是地下硫磺,火山岩什麼的化學物質,這樣的空氣吸入過多,人會死的。
“走,咱們趕緊走,緊跟着我,千萬別丟開!小白,繼續開道!”
小白一個縱躍跳在了前頭,狗鼻子還是嗅來嗅去。
狗的動作快,人的動作慢,眨眼的時間,人跟狗的距離被拉出去十多米遠。
正在這時候,忽然白冰又發出一聲尖叫:“啊!救命!”
王天昊覺得手一沉,白冰的身體向後了不少,好像被人扯了一下。女孩子的臉色煞白,呼吸急促。
王天昊不敢怠慢,一下子將白冰扯到了自己的懷裡:“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兒?”
白冰氣喘吁吁道:“剛纔有人……卡主了……我的脖子,我喘不過氣來。”
“啊,是誰,看清楚沒有?”
“沒有,不過你一拉,他就鬆開了……。”
王天昊的後脊樑冒出一陣冷風。
也就是說,白冰根本就沒有看清那人的樣子,也沒有看清楚是誰,一隻無形的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他擡手拉的時候,那隻手就鬆開了。
這讓他大吃一驚,要知道,他跟白冰的距離可沒超過半米。
半米的距離之內,有人襲擊白冰,他這個狼王也沒有發現,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向着白冰的身後一看,還是啥也沒有。
王天昊的匕首猛地劃過長空,向後竄了三五步,同樣啥也沒有刺到,啥也沒有看到。
白冰咳嗽不止,好不容易纔緩過勁來:“天昊,會不會是有鬼啊。鬼!”
王天昊怒道:“鬼個毛!一定是有人搞鬼,只不過霧氣太大,我們看不清楚而已。”
王天昊的夜視眼迅速打開,來回的掃描,但卻真的失去了作用,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到底是誰?爲啥要襲擊白冰?難道真的是鬼?
除了鬼,王天昊想不到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在他的面前胡搞。
正在全神貫注,觀察四周一切時候,前面的不遠處,小白的叫聲又傳了過來:“汪汪汪,汪汪……。”
獵狗有了新的發現。
王天昊抓着匕首,扯着媳婦天天跟白冰再次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小白就在前面,獵狗回頭瞅了主人一眼。
來到近前一看,電筒一晃,天天的身體軟了,首先出溜了下去,女人幾乎嚇得流產。
白冰也嚇得大驚失色,驚叫起來:“我的媽呀,又是死人啊!!”
沒錯,在距離小白不到三尺遠的地方,倒着另一具死屍。
還是一具男性,鬍子拉碴,四十多歲,臉色鐵青,嘴巴張得老大。
王天昊嘆口氣,都無語了。走進樑王墓的人,果然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眼前的人身上的衣服,仍舊是大梁山礦場的工作服,看樣子跟剛纔發現的屍體應該是同一夥的。
他蹲下,仔細瞅了瞅,發現這男人也停止了呼吸。
跟剛纔死去的那個年輕小夥一樣,脖子也被拗斷了,斷作了兩節,腦袋歪在了一邊,他連嚎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啊!蒼天,怎麼回事啊?鬼,一定是有鬼!天昊,打鬼啊打鬼!!”白冰嚇得毛骨肅然,聲音都變調了,魂不附體,渾身篩糠一樣,站都站不起來。
王天昊怒道:“鬼個毛!根本不是鬼,他們兩個是被人襲擊了,用分筋錯骨手拗斷了脖子,因爲脖子忽然被拗斷,斷了喉嚨跟聲帶,所以沒有發出聲音。”
“那他們到底是被誰殺死的?!!”
王天昊說:“我怎麼知道?可能是跟同夥自相殘殺,也可能是遇到了另一撥盜墓賊,爲了搶奪寶藏,發生了打鬥。”
忽然兩個人被殺,引起了白冰跟天天深深的恐懼,天天哇地哭了:“天昊,我想俺爹,想咱娘。咱們還是走吧。咱倆死了不要緊,俺肚子裡的孩子不能有事啊……天昊,咱不要九葉一枝花了,爹的病,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不單單天天,王天昊也有點擔心。
天知道這古墓裡有沒有九葉一枝花,天知道有多少盜墓賊下來過。
但是他知道,這些盜墓賊根本逃不出去,一個也走不掉。
大梁王的迷宮是個受了詛咒的地方,誰來誰死,誰來誰變鬼。
如果真的有七色花的存在,爲啥爹從前不拿出來自己服用?
他身患癌症晚期,寧可強撐着,也不靠近樑王墓半步,到底是爲啥?
現在王天昊甚至懷疑,九葉一枝花就是個傳說,根本沒人見過。
他擡手摸着天天的頭髮:“不怕,放心,咱們一定可以逃出去。出去以後,好好照顧咱們的兒子,不怕,不怕,啊!”
他把天天的腦袋抱在懷裡,貼在胸前。
天天點點頭:“恩,俺相信你,可是死人……真的好怕。我倒沒事,關鍵怕嚇壞咱們的小寶寶。”
王天昊擡手幫着媳婦擦去了眼淚:“你放心,我王天昊的兒子一定是人中之龍,跟他爹一樣有膽有識,不怕死人的。”
天天這才笑了。
王天昊拉起了媳婦,跨過了眼前的屍體,繼續抓着白冰往前走。
整個通道里都是靜悄悄的,靜的可怕,掉根針在地上也聽得清清楚楚。
王天昊閉上了眼,開始感受四周的空間。利用身體的毛孔跟皮膚感應外界的環境,
眼睛一閉,心情平定下來,潛意識爆發,立刻對四周的環境進行掃描。
這是一個狼王警覺的本能,目前眼睛不管用了,只能利用潛意識。
這一點,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王海亮也辦不到。
他感受到了天天身體的顫抖,媳婦嘴巴里說不怕,可那是假的,女孩子哪有不怕死屍的?
也感受到了白冰身體的顫抖。白冰的手心裡都是汗水,前胸貼在男人的肩膀上,上下亂顫,也弄得王天昊心慌意亂。
另外,他還感受到三個人的存在。這三個人,心跳比較的平靜,但是他們停止了呼吸。正在一步步向着他們三個靠近。
他可以感受到人的位置,卻無法感受到人的樣貌。所以斷定,另外的那三個人一定是敵人。
這三個人可以逃過普通人的眼睛,卻無法逃掉王天昊的感應力。
除非你不呼吸,沒有心跳,血液不流動,只要你是個活人,身上流的是人的熱血,那麼一定逃不過王天昊的感應力。
很快,天昊也感應到了他們的動作。
接下來他就出手了,出手的瞬間,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身體騰空而起,與其說是衝過去的,不如說是飛過去的。
他的動作也快如閃電,不是一般的快,是真他媽的快!
只一閃,就轉到了白冰的身後,伸手一抓,兩個黑影的手腕子就被他給牢牢抓住。
因爲那兩隻手腕,正在攻擊白冰的脖子。
用力一掰,白冰的身後發出兩聲慘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