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找不但任何吃的可以果腹,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來,天色明朗以後,那太陽也變成了兩個,有時候是三個,在頭頂上轉來轉去,來回盤旋。
天色黑下來以後,他已經感受不到飢餓了,直覺的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極度匱乏。
他找到一顆大樹,慢慢靠在了樹幹上。整個世界彷彿進入了末日,看不到一隻飛鳥,看不到一絲活氣,冷風掠過山崗,發出嗚嗚啦啦的聲響,四周所有的東西都是一片慘白,統一的齊整,統一的顏色。
那聲音彷彿是從地府深處傳來的召喚,要將他拉進十八層地獄。
張二狗渾身哆嗦,顫抖不已,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被掏空了,身體成爲了一個空殼子,冷風一下就可以穿透。
這時候的他後悔不跌,覺得自己不該離開大梁山。也不該離開疙瘩坡。
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海亮那小子害的,王海亮不但搞得他家破人亡,還害得他的爹老子張大栓坐了牢,
包括他被逼進深山,也跟王海亮有關。
王海亮,你是我這輩子的剋星,老子發誓,這筆仇恨一定要報,不把你搞得妻離子散,我誓不罷休。
無奈的飢餓跟疲乏仍然沒有抵消他心中的仇恨。
現在他唯一的期望就是活下去,將來跟王海亮一較高下,把自己失去的東西重新奪回來。
沒有吃的,張二狗就吃草,看到新鮮的嫩草,他就跟牛羊那樣撲過去,爬在地上啃。
慶幸的話,還可以遇到山泉,山泉裡有很多魚,可張二狗笨手笨腳,一條也抓不住。
就那麼走啊走,挨啊挨,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轉悠了幾天,慢慢的,大梁山還真讓他給轉悠了出來。
走出山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戶人家,那是一個草房,草房上面的煙囪正在冒煙。他的眼睛裡終於閃出了一絲活氣。
這時候的張二狗已經是骨瘦如柴,破衣爛衫,跟個叫花子差不多了。
他的臉上,手上,到處是黑乎乎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樹枝掛得千條萬縷。
猛地看到了人家,張二狗哇地哭了,然後瘋了一樣猛撲過去。
可能是因爲激動,一下子被山石絆倒了,腦門磕在了地上,他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
二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擡上了茅屋的土炕。
他睜開了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村姑,那村姑十八九歲的樣子,衣服同樣很破爛。樣子卻很美,細眉大眼。
二狗問:“這是哪兒?是不是地獄?我是不是死了?”
那村姑沒有跟他說話,反而轉身衝着屋外喊:“爹,客醒了,客醒了。”
屋外一個老農正在劈柴火,聽到了閨女的呼喚,趕緊衝進了屋子裡。
那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者,五六十歲的樣子,鬍子拉碴,一臉的皺紋,一看就是山裡的住戶。
老者說:“天,你終於醒了,小夥子,你睡了整整兩天一晚。”
二狗問:“大伯,這是哪兒?”
老人說:“大梁山啊。”
二狗問:“這麼說,我還是沒有走出大梁山?這是大山的什麼地方?”
老者道:“這是大梁山的邊緣丘陵地帶,不是大山的深處,這裡距離大山深處還很遠很遠,年輕人,你哪兒來的?爲啥會餓暈過去?”
張二狗說:“我是從大山深處出來的,住在疙瘩坡,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一頭扎哪兒來了。”
“啊?”老人吃了一驚:“你在大山了轉悠了很久嗎?這裡距離疙瘩坡可好幾百裡呢,”
“是,大概七八天的光景。”
“老天,你的命真好,還好沒有碰到狼羣跟熊瞎子,要不然你就完了。”
老者一陣嘆息,他覺得張二狗可能是想要走出大山的民工,到山外去討生活,一不小心迷路了才混成這樣。
“年輕人,你餓不餓?”
這時候張二狗才感到自己餓的前心貼後背,肚子裡翻江倒海,老者趕緊吩咐:“碎妹子,拿飯,拿飯。”
碎妹子是當地人對閨女的稱呼,就是不值錢的丫頭,大山裡的人認爲丫頭是賠錢貨,早晚是別人的,所以叫他們碎妹子。
碎妹子趕緊衝出了屋子,不一會兒的功夫端過來一碗小米粥,粘稠粘稠的。
張二狗啥也顧不得了,奪過來米飯吭哧吭哧吃起來,跟一頭豬似得。
吃完以後,他端着碗舔了又舔,跟貓兒一樣,將飯碗舔得乾乾淨淨。
再後來的張二狗每次吃飯都喜歡舔碗,每次吃飯都把碗舔的乾乾淨淨。
這種勤儉節約的習慣,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他第一次感到了糧食的珍貴。
看着他舔碗,旁邊的碎妹子捂着嘴巴格格直笑,罵道:“沒出息,鍋裡還有,俺再去給你盛。”
就這樣,張二狗一連喝了五碗米飯,吃了五個棒子麪窩窩頭,吃得直打嗝,腰都直不起來。
這天晚上,張二狗就住在了碎妹子的家裡。
碎妹子的家裡也很窮,但糧食夠吃。
這是大山丘陵地帶的一戶人家,是獵戶,只有父女二人相依爲命。
這裡距離山外的國道還很遠很遠,差不多三十多裡。距離疙瘩坡也很遠很遠,足足二百五十里。
張二狗自己也不知道轉悠到哪兒了,還好這一對好心的父女救活了他。
山裡的人是善良的,也是好客的,碎妹子跟碎妹子的爹讓張二狗在這裡養傷,傷好以後再離開。
目前的張二狗已經沒地方去了,村子不敢回,只能隨遇而安,所以就住了下來。
幾天以後,碎妹子跟爹就把他當成了自家人。
可他們怎也想不到自己救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狼。
俗話說飽暖思銀欲,吃飽喝足的張二狗身體恢復了體力,年輕人的渴望也就隨之而來,他喜歡上了碎妹子。
碎妹子長得美,細皮嫩肉,可能是窮苦的緣故,女孩子很瘦,十分苗條,大眼睛,細眉毛,怎麼看怎麼跟王海亮的媳婦玉珠有幾分相似。
張二狗是個不懂風情的人,勁頭上來只知道發泄,不知道珍惜。
這天,趁着碎妹子的爹上山打獵的功夫,張二狗打算跟碎妹子親熱一下。
他說:“妹子,謝謝你救了我,你跟你爹是我的再生父母。”
碎妹子莞爾一笑,說:“二狗哥,您別客氣,救死扶傷是咱們大梁山人的性格,任何人看到你餓成那樣都會救的。”
張二狗說:“爲了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所以我準備以身相許,碎妹子,你還沒男人吧,不如我來給你做男人。”
碎妹子沒生氣,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二狗哥,你真會開玩笑,俺不喜歡你,俺早有心上人了。”
張二狗恬不知恥道:“妹子,你長得真漂亮,我喜歡你,想娶你做媳婦,你跟我好吧。”
碎妹子忽然生氣了,眼睛一瞪說:“不要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樣子?”
張二狗說:“我撒泡尿照過了,美得很,我咋覺得自己恁英俊呢。”
碎妹子哭笑不得了,覺得張二狗不是好人,收拾了碗筷就要離開。
哪知道張二狗忽然從後面抱住了女孩的腰,說道:“妹子,既然你救了我,那就是天意,老天安排了這段姻緣,有緣千來相會,你跟我做媳婦吧?”
碎妹子意識到了不妙,立刻開始掙扎。
張二狗飢餓的時候力氣不大,可吃了碎妹子幾天的小米粥以後力氣恢復了,女孩竟然一直掙不開。
絲絲拉拉幾聲響,碎妹子的衣襟被撕裂了,女孩子的上身展漏無疑。
張二狗發現這山裡妹子長得好白,潔如玉白如雪,這更加激起了他的渴望。他的眼睛直了,閃出了餓狼一般的光彩。
碎妹子撲倒在了地上,女孩想爬出去,張二狗撲上去拉住了她的腳,用力往屋子裡拖。
女孩開始尖叫,聲音很洪亮,震攝了大山。張二狗一個餓虎撲食將她裹在懷裡,噁心的大嘴巴湊向了碎妹子的臉,
碎妹子是山裡丫頭,也非常有力氣,掙扎得更厲害了,揮起手爪在張二狗的臉上抓了幾個血道道。
張二狗的眼睛差點被抓瞎,他惱羞成怒了,咬牙切齒眼睛血紅:“你給我老實點!這裡是大山深處,一個人也沒有,我殺了你別人也看不到。”
碎妹子說:“張二狗你不是人,我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
張二狗說:“少給我提報恩,那是你們婦女兩個傻,傻乎乎的活該被人騙。”
張二狗說完又撲了過去,打算撕扯女孩下身的衣服,女孩子四肢亂踢騰,一個勁的向外爬。”
“爹!救命啊,張二狗要欺負俺!!”
眼看着張二狗將女孩的衣服撕裂,馬上就要得逞,這時候,碎妹子的爹從外面衝了進來。
老人的手裡握着一根扁擔,怒氣衝衝大眼圓睜,奮不顧身撲進了屋子裡,掄起扁擔衝張二狗核桃一樣的腦殼就揍。
張二狗發現不妙,趕緊搖頭晃腦打算躲開,腦袋是躲開了,後背上卻重重捱了一下。
也趕上老人的力氣大了點,這一扁擔差點將張二狗打得吐血,直接將他從屋子裡給拍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張二狗嘰裡咕嚕爬起來,拔腿就跑,直接奔向山道去了。
碎妹子一下子撲進了爹的懷裡,嚎哭道:“爹,咱們救活了一條狼啊。”
老人咬着牙怒道:“早知道他是這種人,就該看着他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