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萬媚選擇相信郝劍。
事實上,在她的內心裡,一直有種潛意識,郝劍不會是盜賊。而郝劍剛剛拋出的兩個“強有力”的證據,以及他受委屈之後氣咻咻的樣子,最終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讓她排除了對他的所有懷疑。
“好吧,我相信你!”萬媚走到郝劍對面,在另一張雙人沙發上坐下,對着他一個甜甜微笑:“你可不能怪我剛纔對你的‘審問’,誰讓你一開始不說清楚呢?”
“呵……”郝劍在心裡長長鬆出一口氣,一直空懸着的一顆心算是重新掉回了心窩窩裡,開口道:“俺一開始就說是個誤會,可是沒人相信俺……”
萬媚伸出纖長的右手掌,衝着他擺了擺:“好了好了,知道你受委屈了還不成嗎?這事兒暫時不說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確定誰纔是真正的盜賊,那本古醫書,我一定得找回來!”
她收回右手掌,隨意將胳膊架在沙發扶手上,然後小臂擡起,手掌支撐着右臉頰,身體向右微傾,蹙眉沉思,對郝劍又道:“郝劍,你和那個賊打了個照面,你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來他的樣子?我覺得,這事兒有蹊蹺,這個賊一定對我很熟悉……”
郝劍實在是很想說出來神秘紙條的事兒,這或許對尋找那個賊有一定幫助,但他知道,這事兒打死也不能說。
他堅信,那張神秘紙條的主人和那個賊一定有關聯,而他自己則是對方做的一個局中的受害者。
從神秘紙條一大早在他辦公桌上出現這一點上來看,他認爲對方很有可能是麗人女子醫院或者是麗人美容院裡的某個人。
驀然,他想到了上次唐小兵對萬媚曾經說過,在她身邊就有別人爲了得到她手裡那本古醫書而安置的臥底!
“嗯,俺也是這樣認爲!”郝劍接了萬媚的話:“這個賊能知道媚姐你的古醫書放在保險櫃裡,而且還能輕而易舉的打開保險櫃,他一定知道你保險櫃的密碼,他應該就是你身邊的人或者你身邊的人有他的同夥。”
“不錯,繼續說下去……”萬媚用另一隻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張開,分別按在太陽穴上,輕緩揉動。
“呃,還說什麼?”郝劍一臉迷茫。
“繼續分析呀!”
“沒有了。媚姐你知道的,俺山裡人沒啥見識,腦子也不好使,就只能分析這麼多。”
郝劍習慣性伸手掌拍在額頭上,繼而手掌壓着頭皮向後捋了兩下頭髮。
事實上,就這分析的,還是他已知的事情,他得到的那張神秘紙條上,不是就有萬媚保險櫃的密碼嘛?
只不過,他將知道的事情換了一種“推理”的口氣給說了出來而已。
萬媚大概有些疲憊,不經意的動了動斜倚在沙發扶手上的姿勢,原本並緊在一起的一雙美腿也隨意的分開了一下,繼而再次並緊。
“可是,我把古醫書放在保險櫃裡這件事兒,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呀?而且,保險櫃的密碼我更是小心,每一次開保險櫃,我都確定,身邊沒人。這怎麼可能泄露了密碼呢?”
萬媚聲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語。
“呃,原來這樣。那個賊還真是不好抓。”
郝劍低聲應了一聲,也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並不是他一開始想的那樣,不費什麼勁兒就能讓她身邊的“臥底”現形。
“你有沒有想起來那個賊的樣子?”萬媚最後略略用力的在太陽穴上按了兩下,隨即坐直了身體。
郝劍搖頭:“他的背影有點兒眼熟,但當時太倉促了,只看了一眼,劉秘書就嘰哩哇啦的大喊捉賊,嚇的俺也沒有再細看,現在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
一邊說,郝劍一邊回憶當時的情形,忽然,他的腦子裡想到一個細節。
“唉呀媽呀,咋把這茬子事兒給忘了呢!”他興奮的站了起來:“門禁卡!媚姐,夜裡要想上診療樓是需要在一樓刷門禁卡的!俺們去查查電腦,看看今晚都有誰的卡刷了門禁不就成了?”
“對呀!”萬媚也興奮的站了起來:“走,現在就去!”
說着話,已經向着門外走去。
萬媚在前,伸手拿出手機撥打機房主管的電話號碼。因爲夜裡事情不多,所以麗人女子醫院的電腦機房裡是不捨值班人員的。
也不過是二十分鐘的時間,主管機房那個文文靜靜的蘑菇頭女生就趕到了麗人女子醫院。
調看電腦記錄的結果是病房區的某張卡曾經在夜晚八點三十分的時候刷過診療樓一樓的門禁。
爲了方便,麗人女子醫院診療樓一樓的門禁卡和電梯卡是合二爲一的,也就是說,住院病人刷電梯門的卡和診療樓一樓的門禁卡通用!
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疏漏卻釀成了今晚的大損失。
“明天我就重新做一個系統,讓這兩種卡的功能分開!”
蘑菇頭機房主管有點兒歉意的說道。
萬媚點點頭,繼而對郝劍道:“走,現在到病房查一查究竟是誰今晚上過診療樓!”
兩人剛剛走出機房,迎面碰見身挎紫羅蘭色小坤包的劉雅娜。
看着郝劍和萬媚之間的並無罅隙的樣子,劉雅娜顯然有些吃驚:“萬院,你們……”
她伸手指着郝劍,下面的話沒說出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萬媚邊走邊道:“郝院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這事兒是有些誤會,他不是那個賊,進我辦公室的賊另有其人,我們通過查詢門禁卡的刷卡記錄現在確定,賊應該是病房裡的某位病號!”
“啊?”劉雅娜臉上涌上大大的驚訝,大概是她一時間難以承受這種巨大的轉折。
她匆匆調轉行走方向,和萬媚以及郝劍一起向着病房區走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點多鐘,不過因爲剛剛警車嗚哩哇啦的叫着開進過院子裡,那些住院的病號們原本閒得無聊,這麼好的談資足以讓她們眉飛色舞的談論一些時間。
故而,原本應該是漆黑一片的病房區,這會兒還有幾個窗戶亮着燈,萬媚讓劉雅娜喊來了值班醫生,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查。
二十分鐘後,結果出來了,
所有住院病人中除了那個“七子連瘡”的病人不在病房外,其它人都在。
而且,她的所有隨身物品全部都一掃而光。
“原來是他?”郝劍的眉頭皺了皺:“難怪俺覺得那個賊的背影有些熟悉呢,現在俺想起來了,就是‘七子連瘡’那個女患者的男朋友!”
萬媚沉吟着沒有說話。
一輪圓月高高掛在幽藍色的天空正中,如水的月光撒在大地上,將病房前的一圈兒迴廊裡照射的如同撒了一層散碎的銀子。
“郝劍,你確定,那個賊就是‘七子連瘡’那個患者的男朋友?”
沉靜了兩三分鐘後萬媚看向郝劍問道。
“錯不了!哼,癟犢子的玩意兒,剛來住院的時候我就覺的那倆人不是啥好鳥,女的吧頭髮染成黃色兒的,像是一大堆老玉米穗子,那男的渾身上下一股二流子氣息……”
郝劍一邊說一邊還伸手摸了摸被“二流子”砸了一拳頭的右眼。
“萬院,要不,報警吧?”劉雅娜在一旁小聲說道。
“不用!如果真的是她……哦,對了雅娜,那個‘七子連瘡’的病人叫什麼你知道嗎?”
萬媚看了看劉雅娜。
“奚娟。我記得好像是這個名字。”劉雅娜想了一下回答道。
“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吧!雅娜,你也回家休息吧,明早還要上班呢!要不是今天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你經常會在醫院裡加班到那麼晚,真是辛苦你了!”
萬媚的眼中閃爍着對劉雅娜欣賞的目光。
“咯咯,那些都是我份內的工作,萬院你每天那麼忙,我就想盡量能幫你多分擔一些,讓你好多些休息時間呢!”
劉雅娜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謝謝你!”萬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親暱大姐姐的親熱勁兒。
值班醫生以及蘑菇頭機房主管還有劉雅娜都各自離開,麗人女子醫院的大院裡此刻分外安寧,夜深了,就連樹枝颳起的風都帶着舒適的涼意。
草叢裡那些夏季常見的蟲子正歡快的鳴唱,演奏着夏夜小夜曲。
想起白白捱了一拳而且連那本古醫書都被偷走了,郝劍就一肚子氣:“媚姐,那哈,幹嘛不報警?不報警怎麼抓那個二流子?”
“報警就算抓住了奚娟,她說不定會把這件事情扛下來,那就查不出來誰纔是她的同黨,而我想,那個同黨一定是我身邊的某個人,這個人才是最危險的,我想把他給挖出來!”
萬媚仰頭看了看純淨的天空,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呃……”郝劍點了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但隨即他又疑惑道:“那俺們怎麼挖?還有,那本古醫書,媚姐俺們怎麼把它找回來?總不能不要了吧?”
他看萬媚的臉色,倒是覺得他比她更擔心那本古醫書。畢竟,要是古醫書下落不明,他怎麼回去向老鬼叔交差?
萬媚此刻似乎比之前輕鬆了許多,側目看向郝劍,一臉神秘莫測卻又無比的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