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院長,鑑於麗人女子醫院存在着許多問題,尤其是在藥品的進貨渠道和藥品的合格問題上有着不少漏洞,所以我代表區人大,徐科長代表區衛生局,聯合宣佈,對麗人女子醫院做爲期一個月的停業整頓處理!”
柳副主任雙手背在背後,鄭重其事的對着萬媚宣佈。他的臉色依然和悅,聲音不大,口氣不緊不慢,就好像他宣佈的不是對麗人女子醫院的處理決定而是對麗人女子醫院的某種獎勵一般。
“停業整頓一個月?我不接受這個處理決定!”萬媚一下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纖柔的手掌輕輕拍在了桌子上:“我說了我保留上訴的權力!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卻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難受的用手捂在了胸前。
郝劍連忙走到她身邊關切問道:“怎麼樣?萬院,你……”
他走近了這纔看到,萬媚的大眼睛裡噙着淚水,她那原本白皙水嫩的臉頰現在佈滿了憔悴。
一剎那間,郝劍心中心疼不已。
萬媚衝着他擺了擺手:“我沒事兒!”
“呃,你可以保留上訴的權力!”柳副主任笑眯眯道:“不過你得先接受我們的處理,畢竟,我們也是代表一級組織。哎……萬院長,你千萬別多想,剛剛你說徐科長背後有人指使什麼的,那純屬是你誤解了他!我敢保證,他是在秉公執法!”
“嘁……”萬媚冷冷笑了一聲。
柳副主任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表情極度的尷尬:“有時候,立場是對立的,難免就會造成一些誤解。執法者也很難呀!好了,我就說這麼多,對麗人女子醫院的處理決定,呃,明天開始生效好吧?”
他的這句話似乎是在徵求萬媚的意見,可他的面容卻是向着徐科長在說。
徐科長習慣性的咳嗽兩聲,正準備說話,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幾個之前被他支出去巡查的人回來了。
這幾個人進入房間,例行公事一般走到他面前彙報自己的巡查結果,暫時打斷了徐科長還沒有出口的話。
幾分鐘過戶,當第三個人彙報到一半的時候,徐科長臉上有些奇怪的表情。
郝劍看見他微微蹙起了眉頭,臉部肌肉僵硬,牙齒咬住了下嘴脣,同時,他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身體也不安分的微微動起來。
不到一分鐘,徐科長突然放了一個很響的屁,郝劍立馬明白過來,剛剛他那些面部表情分明就是內急的表現。
果然,他揮手打斷下屬的彙報,一邊用手捂在肚子上,一邊站起身,大概是因爲內急太厲害,他不得不微微的彎着腰:“等,等下再說,我得先去趟衛生間。”
那個正在彙報的下屬離他最近,大概是嗅到了徐科長排出的廢氣的味道,連忙用手捂着鼻子退到了一邊。
徐科長匆匆忙忙離開萬媚辦公室,向着門外快步走去。
屋子裡,郝劍的眼神又和萬媚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萬媚眼中那種深深的無助以及帶着憤懣的委屈讓他再次受到刺激。
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來一
個大膽的想法,於是他定了定神,走向萬媚:“媚姐,你放心吧,俺讓那個柳副主任剛剛宣佈的結果會有所改變的!”
萬媚吃驚的瞪着他,大概是沒有聽明白他說出的這句話的意思:“哦?什麼意思?結果都已經宣佈了,還怎麼改變?”
或者說,是萬媚不相信郝劍有那個能讓柳副主任改變之前宣佈結果的能力。
怎麼可能呢?今天的事兒,應該是柳副主任和徐科長早就預謀好的,剛剛柳副主任宣佈的結果,一定也是早就定下的。
他們受唐小兵的幕後指使,只可能給麗人女子醫院這樣一個結果,怎麼還會有所改變?
“結果是宣佈了,但並不是沒有改的可能!”郝劍衝着萬媚詭異一笑:“誰還能沒有做錯點兒事的時候?說不定,剛剛這個柳副主任是宣佈錯了呢?中央電視臺的播音員還有口誤的時候呢!”
話說完,他衝着萬媚一笑:“媚姐,你就等着看吧!”
隨即,他轉身向着萬媚辦公室門外走去。
麗人女子醫院的診療樓是以前一幢老式的辦公樓改裝的,這樣的老式辦公樓每一層都有一個公用的男女衛生間。衛生間就在走廊的另一頭,郝劍徑直走了過去。
這一層樓一共是十間房間,從樓梯上來的位置,整個樓又被分爲左右兩邊走廊。萬媚辦公室所在的位置是右邊走廊,這邊一共六間房,萬媚辦公室最大,佔據了兩間房的空間,其次就是劉雅娜的秘書辦公室,以及一個後勤辦,一個醫院辦。
樓梯左邊的走廊要比右邊這邊的走廊短一些,故而也就才四間房子,靠着樓梯的兩間被醫院的微機室佔據,剩下的兩間,剛好一間男洗手間一間女洗手間。
徐科長內急,一定是去了這一樓層的男洗手間。
很快,郝劍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男洗手間門口,並且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洗手間裡瀰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以至於郝劍不得不用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個徐科長,一定是酒肉吃多了,導致便便會這麼燻人。這間衛生間事實上就兩個獨立的蹲位,郝劍一眼看見右邊的蹲位被鎖上了門,門上亮着“有人”兩字兒。
於是,他定了定神,從褲袋裡掏出兩個小藥包,小心翼翼的打開,將右手拿着的藥包裡黑色藥粉倒進了左手拿着的藥包裡。
事實上,他左手拿着的藥包裡裝着的原本是白色藥粉,黑白兩種藥粉在同一個布袋裡,郝劍抖動了幾下藥包。兩種藥粉基本均勻攪拌在了一起。
繼而,他大咧咧的伸手在右邊被鎖着的蹲位門上敲了兩下。
“幹嘛呢?有人!等着!”
蹲位上傳來了徐科長的聲音,有點兒沒好氣的嘟囔着。
聽那話音,大概他是以爲有人來和他“搶”蹲位了,所以聲音裡透着不耐煩。
“俺當然知道有人!”郝劍站在蹲位門外甕聲甕氣道:“徐科長你開下門,俺們萬總讓俺送個稀罕東西給你!”
蹲位門裡忽然安靜下里,但這安靜很短暫,很快徐
科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呃,呃,你是那個……那個在萬媚身邊的郝,郝院長?”
“對對對,就是俺,就是俺!”郝劍連忙應聲:“俺們萬總讓俺交給你一樣稀罕物件兒,這玩意兒據說……哎呀,您好似快開門自己收着吧!”
郝劍故意說得神神秘秘,挑逗起徐科長的好奇心。
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在好奇心的支配下,有時候人會喪失理智,做出通常情況下做不出的事情。
“稀罕玩意兒?”徐科長的口氣表示他已經上當了:“但我這會兒……呃,不方便呀!郝,郝院,要不,你在外邊等一會兒?”
“這哪能等呀!要是能等,俺幹嘛這時候來找你?”郝劍又故意說得很着急:“俺們萬總交待了,這玩意兒不能等!而且,而且徐科長你也知道,人多嘴雜,你們來了這麼多人,這稀罕玩意兒只有一個,所以,你就開開門,我交給你了就走!”
“呃……”徐科長的語氣有些猶豫,但最終應該是好奇心佔了上風:“好,我現在開門,你拿給我吧!我倒要看看,是個啥稀罕玩意兒,被你說的神神秘秘的!”
說着話,但聽得蹲位門裡“咔嚓”一聲響,應該是插銷打開的聲音,郝劍果然見蹲位門開了一條縫,徐科長的胖手伸了出來。
“呃,啥玩意兒呀?放我手裡吧!”
郝劍看那伸出來的手,忽然想起一句歇後語——棺材裡伸手,死要。
看這樣子,這徐科長應該是沒少收過禮。
“嗯,你拿好了哈!”郝劍內心裡想笑,但硬是忍着,將手裡混合好了的藥粉抖落在了徐科長伸出來的手上。
“啥玩意兒呀?咋是粉末狀的呢?”
雖然被蹲位門給擋住了視線,但徐科長還是能憑着手上的感覺覺察出來的,於是他嘟嘟囔囔的問道。
“哎,稀奇玩意兒,你拿進去自個兒看看吧!”郝劍收了藥袋,衝着蹲位門裡的徐科長道。
徐科長收回手。
突然,蹲位門裡傳來他驚恐的叫聲:“哎呀,哎呀媽呀,這咋回事兒呀?這,這,啥稀罕玩意兒,我的手……”
“咚”的一聲,虛掩的蹲位門被從裡面撞開,徐科長一臉見着了鬼的樣子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
那個樣子狼狽的呀……你看吧,褲子沒來得及提上,臉上是驚慌失措的表情,大概是連屁股都沒顧得上擦乾淨,雙腿岔着,眼睛瞪着郝劍,嘴裡大呼小叫。
“呃,輕點兒聲成嗎?這兒是醫院,講究的是‘肅靜’。”郝劍一臉平靜。
正如他所料,此刻徐科長被他撒了藥粉的那隻胖手,皮膚正在一點點的變黑,那觸目的黑色每侵蝕一寸皮膚,都會帶來他臉部的肌肉痛苦的抽搐一下,而且嘴裡嚷嚷着疼。
“你,你特麼的給我的是什麼東西?”徐科長咬着牙對郝劍道。
“稀罕不?”郝劍和徐科長之間現在只有五十公分的距離,幾乎是面貼面了——沒辦法,衛生間就那麼大,站着兩個大男人,只能這樣。
……
(本章完)